第183章 突變
到了紫雲殿外,門口的守衛沒想到皇上會這個時候過來,一驚之後紛紛跪地請安。
昭平帝進了院門,一言不發的往内殿走。
因為蕭敬在紀妤房中,紀妤的心腹宮女将其他人都支開了,隻一人守着房,正是黎明困頓時,她打了個盹,突然見許多人正向着這邊走來。
待看清時,昭平帝和娴貴妃已經到了跟前。
她心中大慌,剛要大聲請安提醒房内的紀妤,就聽皇上道,“昭儀她怎麼樣,不用請安了,别吵醒了她!
”
宮女惶惶伏下身去,提聲喊道,“是!
奴婢遵命!
”
昭平帝見她面露慌色,目光閃爍,便知殿中有異樣,眸色一冷,快步往内殿走。
推門進去,隻見紀妤和蕭敬正赤身裸體的從床上驚慌的滾下來,兩人胡亂的穿着衣服
,齊齊跪在地上。
昭平帝震驚的看着兩人,一時之間竟沒反應過來。
娴貴妃更似五雷轟頂,瞠目結舌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父皇,兒臣錯了,兒臣知錯!
”蕭敬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砰砰磕頭。
“皇上!
”紀妤緊緊攬着衣服,面無血色,顫顫發抖。
昭平帝渾身散發着淩厲的殺氣,緩緩走過去,一巴掌甩在蕭敬臉上,“混賬東西!
”
娴貴妃也沖過去,雙手在紀妤臉上抽打,“賤人,竟然勾引敬兒!
本宮打死你這個賤人!
”
“皇上,娘娘饒命!
”紀妤頭發散亂,臉上被娴貴妃撓的一道道血痕,拼命的往蕭敬身後躲。
娴貴妃跪在地上,大哭道,“皇上,不關敬兒的事,敬兒還是個孩子,一定是這賤人勾引敬兒,皇上!
”
昭平帝一腳踹在蕭敬的肩膀上,“逆子,朕沒有你這樣不知人倫廉恥的兒子!
”
他臉色鐵青,轉身往外走,怒吼道,“來人!
把他們通通都給朕關到大牢裡去!
”
“皇上,不要!
您這樣做,敬兒他一生都毀了!
”娴貴妃抱住昭平帝的腿,痛聲哭求。
蕭敬猛然擡頭,眼中的惶恐漸漸變成了不甘和狠色,一咬牙,起身抓起桌案上的一個花瓶對着昭平帝的後腦砸去!
“砰”的一聲巨響,所有的聲音噶然而止!
求饒聲,哭聲,都在這一瞬間停了下來。
昭平帝後腦鮮血滲出來,緩緩回身,瞪大了眼震驚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兩眼一黑,轟然倒在地上。
福公公最先反應過來,驚恐的撲過來,擡頭斥道,“昭王,你、你竟敢殺害皇上,你,這是謀逆!
”
蕭敬面露兇狠,額上青筋爆出,急促的喘息,一把拾起地上的劍,對着福公公的胸口紮了下去。
鮮血噴出,跟着昭平帝身後的幾個小太監驚懼的睜大了眼,慌亂的想要逃跑。
“站住!
”
蕭敬冷喝一聲,“誰敢再動一下,本王立刻殺了他!
”
幾個小太監,撲通跪在地上,“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
“敬兒、你殺了你父皇?
”娴貴妃跌跪在地上,面色慘白。
蕭敬走到昭平帝面前,伸手在他鼻下一探,冷聲道,“還沒死,兒臣還用的到他,他不能死!
”
“母妃!
”蕭敬回頭看向吓傻了的娴貴妃,“母妃,如果父皇将皇位傳給蕭冽,那以後再也沒有你我母子兩人的容身之地,與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
娴貴妃面容驚懼,不停的吞咽着喉嚨,啞聲道,“你想怎麼做?
”
“母妃,隻要父皇在我們手上,那這大梁就是我們母子二人的天下,您還不明白嗎?
”蕭敬冷聲笑道。
娴貴妃驚愕的看着他。
蕭敬眼睛裡透着陰狠,轉頭看向一臉呆滞的紀妤,“妤兒,本王給你的東西呢,給父皇喂下去!
”
紀妤慌張的搖頭,不斷後退。
“快點去!
”蕭敬厲聲喝道。
紀妤面色一震,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蕭敬,也不禁心生畏懼,握着丸藥的手心出了一層細汗,緩緩向着昭平帝走去。
将丸藥塞在昭平帝嘴裡,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聽話才對!
”蕭敬陰冷的道了一聲,緩緩起身,打開殿門,靳晟帶着幾個禁軍正守在殿外。
“殿下,宮門已開,已經有大臣入朝了!
”
東邊太陽剛剛露出微白,光線昏暗,蕭敬眼中有興奮和期待的光,淡聲道,“等一下讓白公公宣旨,皇上身體有恙,休朝幾日。
”
“是!
”靳晟應聲而去。
蕭敬對着身後的内侍道,“擡着父皇和本王回養心殿!
”
外面守着跨刀的禁軍,宮人不敢反抗,将昭平帝擡起來,急忙往養心殿而去。
娴貴妃和紀妤一同跟在後面。
天一點點亮起來,刑部尚書張元和禦史大夫姚禀一起進了宮,站在正乾殿外,等着上朝。
遠處蕭冽正走過來,姚禀擡目看過去,對着蕭冽微一點頭。
蕭冽清俊的面上波瀾不驚,站在群臣前列,身姿挺拔,帶着與生俱來的尊貴。
百官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笑,等着殿門打開。
片刻後,蕭敬走過來,到了蕭冽面前,晏晏笑道,“昨晚睡的太沉,起晚了!
”
蕭冽笑意淡淡,“皇兄公務繁忙,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
“是、是!
能為父皇分憂,你我再累也應該的!
”蕭敬笑道。
此時突然殿門大開,幾個宮侍魚貫而出,中間是昭平帝的貼身太監白公公。
“皇上身體抱恙,今日休朝,衆位大臣請回吧!
”
尖細的嗓音在殿外響起,衆人頓時都一驚,皇上病了?
昭平帝一向勤奮,很少不上朝,看來這次病的很嚴重。
蕭冽上前一步,淡聲問道,“父皇染了什麼病?
”
“皇上早起身體不适,太醫正在診治,現在誰也不見,幾位殿下和衆位大臣先回吧!
”白公公道了一聲,帶着身後幾個内侍轉身走了。
“父皇病了?
那就讓父皇休息休息吧!
”蕭敬笑了一聲,看向蕭冽,“睿王殿下也回去吧!
”
蕭冽面色沉郁,目露沉思。
張元等人更是疑惑不已,這也太巧了!
出了宮,張元和姚禀兩人去了睿王府。
在書房坐下,蕭冽眉心微皺凝着冷意,淡聲道,“事情不對!
”
“是,昨晚審出謝士筠,今日微臣剛要向皇上禀告,皇上竟然在這個時候病了。
實在太巧,讓人覺得蹊跷!
”張元沉思道。
“宮裡有什麼動靜?
”姚禀問道。
“昨晚聽說皇上的确讓宮人去招了太醫!
”張元道。
蕭冽突然擡頭,“昨晚和張大人在一起審問謝士筠的人是誰?
”
張元一怔,立刻回道,“是禁軍統領靳晟!
”
蕭冽臉色冷下來,“為何是他去幫大人審問謝士筠?
”
“下官猜到那人會派殺手來,所以一直做好準備等着。
昨晚靳統領突然來了刑部,傳皇上口谕命他前來協助下官。
靳統領武功高強,又是皇上的親信,下官便沒有懷疑,難道他有問題?
”張元皺眉道。
蕭冽緩緩點頭,“問題就應該出在他身上,本王這幾日會派人盯着他。
”
張元面色沉重,想到某種可能,頓時驚道,“難道他們敢、”
“人被逼急了,什麼事都可能做的出來!
再等一日,明日本王進宮去見母妃,宮中什麼情況,應該就能知曉了!
”蕭冽沉色道。
“是!
”
張元和姚禀眉頭緊鎖,如果這一切都是蕭敬在背後謀算,那皇上此刻就危險了!
喬安回家的時候,蘇九正要出門,看到他驚愕道,“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
”
喬安低着頭,似在思慮什麼,聞言忙擡頭道,“皇上抱恙,今日休朝一日。
”
蘇九見喬安臉色不對,問道,“皇上病的很嚴重?
”
喬安搖頭,“不知道,昨日還好好的,今日突然就上不了朝了!
”
蘇九心頭一動,突然覺得有事要發生。
“大當家要出門?
”喬安不在思慮此事,笑聲問道。
“嗯!
去商行裡看看!
”蘇九道。
“大當家早去早回!
”
兩人道别,喬安繼續往院子裡走,蘇九和二毛前往朱雀街。
快晌午時,奶娘在廚房給蘇九炖湯,李芯手裡捧着給蘇九洗好的衣服進了卧房。
将疊好的衣服放在衣櫃裡,李芯看到牆角放着一個碩大的紅木箱子。
十分好奇蘇九在屋子裡放一個大箱子做什麼,李芯走過去,擡手打開,頓時一怔。
箱子裡都是緞子華貴的衣裙和首飾,那些料子摸起來柔軟細滑,刺繡精美,都是她未見過的。
李芯心頭一跳,回頭見窗外沒人,拿出一套湖綠色的妝花裙在自己身上比量。
“真好看!
”少女情不自禁的稱贊,走到銅鏡前,看着鏡子裡的少女滿面嬌羞。
她要是穿上這樣的衣服,一定和蘇九一樣的美。
少女忍不住誘惑,将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小心把裙子穿上,又在箱子裡拿了幾件首飾對着銅鏡插在發鬓上。
對着銅鏡左看右看,少女越看越覺得喜歡。
她沒有娘親,父親平日裡又恨忙,沒人教她怎麼打扮,買的衣服也都是最簡單便宜的樣式,今日看到這些衣裙頓時便動了心。
她真的很羨慕蘇九,有那麼多人擁護她,還有這麼漂亮的衣服。
李芯走到矮榻上躺下,頭朝向裡側,
隻覺此時自己變成了蘇九。
烈日當空,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李芯不知不覺間有了困意,意識陷入混沌。
門吱呀一聲打開,蕭冽走進來,看着榻上躺着的女子,本陰郁的心情頓時如雲消散。
緩步走過去,蕭冽坐在榻邊上,輕勾少女的墨發,聲音低柔,
“怎麼這個時辰在睡覺?
用午飯了嗎?
”
李芯頭埋在軟枕裡,渾身一顫,腦袋裡嗡嗡作響,根本動彈不得。
蕭冽突然眉頭一皺,倏然起身,俊臉冷下來,“你是誰?
”
“撲通”李芯從矮榻上滾落下來,惶恐道,“奴婢有是有意的,殿下恕罪!
”
蕭冽目中滲着寒意,語氣淡漠冰冷,“誰許你穿阿九的衣服!
”
李芯吓的不知所措,忙伸手解衣服,慌亂的要脫下來。
蕭冽眉頭一皺,轉身往外走。
李芯衣衫半褪,看着男人決絕的身影,心頭刺痛,咬牙跑到蕭冽面前,仰慕的看着男人,“殿下,芯兒想跟着你!
”
蕭冽長眸陰沉冷漠,伸手将她拂開。
突然,門被打開,蘇九腳步輕快的走進來,看到眼前的情形頓時一怔。
蕭冽和李芯站在一起,重要的是,李芯衣衫不整……
“阿九!
”蕭冽心頭微沉。
而李芯在似委屈的嗚咽了一聲,将身上的衣服快速攬上,轉身跑了出去。
仿佛被欺負了似的。
蕭冽臉色陰沉的似滴下水來,直直的看着蘇九,“阿九,你信我嗎?
”
蘇九皺眉,“發生了什麼事?
”
蕭冽眉眼微涼,“李芯留不得了!
”
蘇九微微一怔。
午後,李芯就被送回了酒樓,蘇九親自送她回去。
李芯在馬車上哭的泣不成聲,“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錯了!
”
蘇九淡淡的看着她,“李芯,你喜歡蕭冽?
”
李芯哭聲一頓,低頭用絲帕掩着唇,半晌,緩緩點頭。
“那我更不能留你了!
”
李芯對着蘇九跪下去,“小姐,奴婢的命是殿下救的,若沒有無骨參,奴婢早就已經死了。
求您讓奴婢留在您和睿王身邊吧,一輩子為奴為婢,奴婢也心甘情願!
”
蘇九目光微冷,“你真甘心為婢?
”
若真甘心,也不會有今日的事。
李芯淚眼呆滞的看着蘇九。
蘇九目光轉向窗外,淡聲道,“你還小,有些事并不真的懂,先回酒樓去!
”
李芯眼淚流下來,哽咽不止。
蘇九将李芯送回酒樓,并沒說理由,李泰卻知道肯定是李芯犯了錯,忙向蘇九緻歉。
次日,昭平帝身體未愈,仍舊休朝。
這一次朝中文武百官都不淡定了,皇上到底生的什麼病,竟然休朝兩日,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
然而傳話的公公一句話都不肯多說,轉身回了内宮。
蕭冽眉目間沁着冷意,離開正乾殿向着玉蘭宮走去。
然而容貴妃這兩日也未見過皇上,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還請母妃去一趟養心殿!
”蕭冽沉聲道。
容貴妃似是明白了蕭冽的擔心,緩緩搖頭,“不,他們不可能這樣大膽!
”
“謝士筠已經交代和蕭敬的勾結,在這個時候,他們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
容貴妃面色微驚,思忖片刻,點頭道,“好,本宮現在就去養心殿!
”
“兒臣在這裡等候!
”
容貴妃颔首,帶着幾個宮人,急匆匆出了宮門。
養心殿外守着禁軍,容貴妃剛一走近,便被攔下,“貴妃娘娘請回,皇上身體不适,任何人都不見!
”
“放肆!
貴妃娘娘來看皇上,也是你們能攔的嗎,還不趕緊退下!
”容貴妃身後的掌事姑姑冷聲喝道。
侍衛低着頭道,“娘娘贖罪,小人也是奉命辦事!
”
“太後也聽說皇上病了,特命本宮來探望,太後的旨意你們也要攔嗎?
”容貴妃面色溫淡,不急不緩的道。
“這、”侍衛躊躇不決。
容貴妃面容微冷,快步往裡面走。
“貴妃娘娘!
”
侍衛一驚,忙追上來。
“本宮道是誰在這裡喧嘩吵了皇上清淨,原來是容貴妃!
”娴貴妃帶着紀妤走出來,淡聲笑道。
紀妤忙福身請安,“妾身見過貴妃娘娘!
”
容貴妃看着兩人眼睛微微一眯,“原來姐姐在這裡!
”
“是,皇上身體不适,讓本宮和昭儀妹妹在這裡侍奉,其他人一律不見!
容貴妃回去吧,就算要見皇上,也等皇上好了再說!
”娴貴妃笑道。
“太後擔心皇上,讓妾身特來探望,妾身不見到皇上,無法向太後交代!
”容貴妃
淡聲道,緩步往裡面走。
“妹妹這是要抗旨嗎?
”娴貴妃攔住她。
“妾身是奉的太後的懿旨,怎麼能說抗旨?
”容貴妃清美的容顔一片強硬,不顧娴貴妃阻攔,大步往寝殿走。
“容妃!
”
娴貴妃尖喝一聲,忙追上來。
推門進去,突然就聽到裡面昭平帝啞聲問道,“誰?
”
容貴妃頓時停在那,“皇上,是臣妾!
太後擔心皇上身體,特意讓妾身過來看望!
”
“朕身體不舒服,不想被打擾,回去吧!
告訴太後,我沒事!
”昭平帝淡聲道。
“是!
”容貴妃皺眉福身。
“嗯,回吧,你宮裡的夾竹桃開的花,朕過兩日再去看!
”昭平帝咳了一聲。
“是,臣妾告退!
”容貴妃雙手握緊,目光急閃,轉身往外走。
後面娴貴妃趾高氣昂的一笑,“本宮沒說錯吧,皇上誰也不見!
”
容貴妃淡淡掃了她一眼,緩步往宮外走。
等出了養心殿,容貴妃腳下一軟,差點跌倒。
身後宮女忙扶住她,見容貴妃臉色蒼白難看,擔心問道,“娘娘,您沒事吧?
”
容貴妃深吸了口氣,“快,回宮!
”
皇上果然被他們挾持了而且已經中了毒,因為她宮裡根本沒有夾竹桃,夾竹桃是一種帶毒的花,皇上是在對她暗示。
寝殿内,蕭敬收起放在昭平帝脖頸上的匕首,笑道,“多謝父皇配合!
”
昭平帝躺在床上,胸口悶痛,臉色蒼白,
沉聲問道,“逆子!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
“兒臣想要父皇馬上下旨封兒臣為太子,十日後,您退位讓位給兒臣,兒臣保證父皇和母妃頤養天年,長命百歲!
”
蕭敬昨日一整日都在禦書房找玉玺,隻要有玉玺,不用昭平帝,他自己就可以下旨了。
再過幾日,便以昭平帝病重為由,由他登基為皇。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唯一讓他意外的事,玉玺竟然不在禦書房。
至少他和白公公搜遍了整個禦書房都沒找到。
昭平帝閉上眼睛,冷冷一笑,“你做夢!
”
如今蕭敬已經謀逆殺父,他還指望他會放過自己?
“父皇,你中了毒,如果兒臣不給你每日服用解藥,你會痛不欲生!
何苦呢?
隻要你下旨封兒臣做太子,兒臣一定好好孝順您!
”蕭敬有恃無恐的道。
“休想!
”昭平帝冷冷吐出兩個字。
娴貴妃走進來,和蕭敬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蕭敬退到一旁,娴貴妃上前,溫柔道,“皇上,敬兒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
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兒子,你本來也該把皇位給他的,隻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
“毒婦!
滾出去!
”昭平帝厭惡的看着娴貴妃。
娴貴妃冷眉一豎,“皇上若這般執迷不悟,便怪不得臣妾和敬兒了!
等皇上駕崩,這皇位還是敬兒的!
”
“你們以為坐上皇位就可以坐的穩嗎?
滿朝文武不會任你們擺弄,不要忘了還有雲南王,他也在盛京,大梁皇族祖訓,雲南夏王,有權參與曆朝太子選定,隻要他不承認,你們就永遠名不正言不順!
”
昭平帝情緒激動,說了一通下來,氣喘籲籲。
“父皇不用擔心,隻要兒臣做了太子,雲南王會乖乖的将女兒嫁給兒臣的,到時候我們成了一家人,怎麼還會反對!
”蕭敬得意的笑道。
“你不會得逞的!
”昭平帝臉色蒼白,唇角溢出一絲血迹,躺在床上急促的喘息。
“父皇别激動,您知道您中的毒越是激動,越是發作的快!
”蕭敬冷笑,“您若交出玉玺,兒臣感恩,等兒臣做了皇位以後還像之前一樣孝順您,您若不交,兒臣一樣可以找的到,但那個時候,兒臣和父皇之間卻沒有什麼恩情可言了!
”
昭平帝閉眼不語,似一句話都不願在同這兩母子說。
“很好,父皇如此絕情,那也怪不得兒臣了!
”蕭敬冷哼一聲,讓紀妤看着昭平帝,自己帶着娴貴妃出了寝殿。
他偏不相信,他父皇能把玉玺藏到天邊上去。
容貴妃回到玉蘭宮,盡量讓保持鎮定,将下人都斥退後,她一把握住蕭冽的手,“冽兒,你父皇危險!
”
“果真是他們?
”蕭冽皺眉。
“是!
”容貴妃将到了養心殿後的情形說了一遍,“沒有錯,你父皇說的夾竹桃定是暗示本宮他中了毒,而不能來看花,說明他現在身不由己!
”
“怎麼辦?
冽兒,蕭敬會不會把你父皇、”關心則亂,容貴妃滿心焦灼。
“不會!
”蕭冽眸中滑過冷厲,沉色道,“他們脅迫父皇,還要用父皇穩住群臣,不會輕易動手!
”
“那我們要趕快把你父皇救出來!
”容貴妃急聲道。
“是,兒臣會想辦法!
”
容貴妃眸子一轉,呼吸穩定了些,正色道,“事關重大,定要有十分把握才可!
本宮方才進養心殿發現暗中都是禁軍監守,所以萬萬不可輕舉妄動,以免害了你父皇性命!
”
“是,兒臣知道!
”蕭冽神色冷隽,“果然是靳晟!
”
靳晟是宮中禁軍統領,宮中侍衛都聽從他的調遣,父皇身邊原來藏着這樣一條毒蛇。
靳晟已經做了十年的禁軍統領,一直忠心耿耿,沒有出過差錯,一直被父皇信任,沒想到他竟然是蕭敬的人。
他在宮中也有暗衛,從未見靳晟和蕭敬之間有什麼來往,原來這才是蕭敬一直嚣張的底牌!
“此事先不要告訴皇祖母,兒臣一定會将父親安全的救出來的!
”蕭冽沉聲道。
“是,本宮明白!
”
容貴妃恢複了鎮靜,緩緩點頭。
蕭冽出宮回府,已經有幾位朝中大臣在府内等候,皆是蕭冽在朝中的心腹。
看到蕭冽回來,刑部尚書張元立刻上前道,“殿下,宮中情況如何,今日下朝時,于憲被白公公招進禦書房,說是皇上召見!
”
“不是父皇,是昭王!
”蕭冽黑眸清寒,淡聲說道。
幾位大臣微微一驚,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驚聲道,“昭王控制了白公公,那皇上、”
“是,父皇情況很不妙!
”蕭冽抿唇道。
“昭王好大的膽子,竟敢謀逆叛亂,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
”姚禀怒道。
“昭王定是知道咱們已經掌握了他的罪證,才狗急跳牆,脅迫皇上!
”張元眉頭緊皺,“難道靳統領真的有問題?
”
蕭冽點頭,“如今宮中禁軍也已經被蕭敬控制!
”
衆人頓時又是大驚。
皇上和禁軍都被蕭敬控制,那整個皇宮都已在蕭敬的掌控之中了。
“是下官疏忽了,沒想到靳晟竟是蕭敬的人!
”張元悔恨道。
靳晟能做到禁軍統領,保護皇上的安危,幾乎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而這麼多年,靳晟一直都隻聽從昭平帝一個人的命令,和三位皇子皆不遠不近,誰也沒想到他會背叛皇上,投奔昭王!
這人隐藏了十年,好深的心機!
“昭王如今定是脅迫皇上封他為太子,不見到皇上,我們決不答應!
”姚禀沉聲道。
其他大臣紛紛應聲。
“本王馬上去見南宮将軍,讓他做好準備,随時進宮救駕!
”蕭冽目中寒光凜冽。
“是,就算控制了禁軍,昭王也休想為所欲為!
”
見蕭冽神色鎮定,衆人也很快穩定下來。
有百官在,有對朝廷忠心耿耿的南宮府,昭王休想輕易的控制大梁。
“還有雲南王,下官立刻去見王爺!
雲南王府有否定太子的權利,隻要他反對,昭王多少也要顧及!
”禦史大夫姚禀道。
更重要的是要探探雲南王的口風,之前昭王和雲南王府走的很近,夏蒼不要和蕭敬串通一氣才好,否則,情況會變的增加糟糕。
“好,我們分頭行動!
父皇的安危便靠衆位大臣了,本王代父皇謝過各位大人!
”蕭冽鄭重道。
“殿下客氣!
”
“維護皇上是我們臣子的職責,定肝腦塗地,同逆賊反抗到底!
”
“對,有下官們在,昭王休想得逞!
”
衆人義憤填膺,紛紛應聲。
随後,蕭冽去見南宮府,姚禀也去見雲南王。
南宮老将軍聽說皇上被昭王挾持,十分震驚,“睿王殿下确定?
”
“是,今早母妃已經去過養心殿,父皇的确已經被昭王母子控制!
”蕭冽道。
南宮恕站在一旁,臉色冷峻,“昭王叛逆之心看來一早便有之!
”
蕭冽和他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想起了羅生此人。
南宮老将軍重重一拍桌案,“就憑靳晟一人,昭王就敢謀逆,實在是癡心妄想!
有老臣在,他就休想得逞!
”
南宮恕皺眉道,“可是現在皇上被昭王挾持,沒有虎符,守城軍不能進城,而且萬一昭王拿皇上性命威脅,我們還是很被動!
”
“是,本王已經想到這些!
隻想讓南宮将軍做好準備,若宮中有異動,不必顧慮太多,直接進宮救駕,剿滅逆臣!
若有罪責,本王一人承擔!
”蕭冽正色道。
南宮老将軍眉目一深,立刻道,“是,老臣随時聽從殿下吩咐!
”
“末将謹遵殿下之命!
”
蕭冽緩緩點頭。
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姚禀正在在等着他。
“見過殿下!
”姚禀起身出來恭敬請安。
“雲南王那邊怎麼樣?
”蕭冽一身玄色錦袍,氣勢冷冽,緩步走進去。
姚禀跟在身後,道,“昭王最近和雲南王府走的很近,所以下官去了以後沒有明說,隻以皇上的名義詢問雲南王關于立太子的意見。
雲南王表示看好殿下,願意支持殿下為太子。
下官才将昭王可能正威脅皇上的事說了出來,雲南王很是驚訝,立刻想要進宮去,被下官攔了下來!
”
蕭冽颔首,“即便雲南王進宮也未必能見到父皇!
”
“是,下官也是這樣說的,雲南王此時進宮反而可能會打草驚蛇!
雲南王思索之後也明白如今了局勢,到是想了一個辦法,也是雲南王支持殿下的條件!
”
蕭冽冷眸掃過來,“什麼?
”
姚禀躊躇一瞬,道,“雲南王要殿下娶玉珑郡主為正妃!
”
“什麼?
”
蕭冽猛然起身。
“殿下,此舉一來可以讓昭王多些忌憚,暫時不會對皇上不利;二來,雲南王府更加死心塌地的支持殿下,下官覺得此舉可行!
而且玉珑郡主端莊大方,才貌雙全,和殿下正相配!
”
“不可能!
本王不會娶玉珑郡主,沒有雲南王,本王也會救出父皇!
”蕭冽堅決道。
“可是娶了玉珑郡主,事情會變的更順利,殿下何不為之?
若雲南王投靠昭王,事情更加危急。
”姚禀勸道,“宮中情況一日不明,皇上便多一分危險,殿下請三思啊!
”
“不必說了!
本王絕不可能娶玉珑郡主!
本王累了,姚大人請回吧!
”
“殿下、”
“送客!
”
見蕭冽态度堅決,姚禀隻得放棄,躬身道,“是,下官告退!
”
蕭冽坐在椅子上,手臂支額,看着窗外煙霞朦胧,浮光漸暗,突然異常的想念蘇九。
倏然起身,蕭冽大步的往外走。
進了蘇九院子的時候,最後一抹夕陽已落,暮色沉沉,隻一點微光還不肯被黑暗吞沒。
蘇九正坐在石桌旁搗花汁,及腰的墨發松垮的系在身後,一身簡單的素色長裙,面孔白皙,五官精緻,少女一日日成長,越發的清美絕倫!
聽到腳步聲,蘇九轉頭看過來,展顔一笑,“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
蕭冽在她旁邊坐下,問道,“在做什麼?
”
蘇九拿着罐子遞給他看,笑道,“奶娘要給我做栀子桂花的湯圓,搗了一下午,結果被我打碎了,我現在正彌補錯誤!
”
蕭冽清俊的面上挂着溫柔的笑,擡手撫了撫蘇九的發頂,“想吃讓下人做就是,何必親自動手?
”
蘇九挑眉,“沒事,這個也不會累到人!
”
天色愈暗,對面坐着,面容都開始模糊,下人出來掌燈,廊下的燈籠一盞一盞亮起來,沿着回廊蜿蜒。
燈影下,蕭冽眸光幽深濃稠,一眨不眨的看着蘇九。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我?
”蘇九哂笑道。
“阿九,你會離開我嗎?
”蕭冽突然問道。
蘇九擡起頭,“怎麼問這個?
”
“阿九,除了你,任何事都不會讓我感到害怕!
”蕭冽動作溫柔的抿着她額前的碎發,笑道,“隻要跟你在一起,什麼事都變的不重要!
”
“蕭冽,你想做皇帝嗎?
”蘇九問道。
“以前想,現在、”蕭冽語氣一頓,突然想起母妃說的那一番話,一個皇子,沒有資格說放棄皇位的話。
“現在不想了嗎?
”蘇九笑問。
“有時候不是我想不想,就可以做,或者不做!
”蕭冽淡聲道。
“蕭冽,不要讓我影響你的決定,你該做的事盡管去做就是,不管如何,我一定是支持你的,伏龍幫所有的人都是支持你!
”蘇九笑容真誠純淨。
蕭冽眸光溫暖,伸臂将蘇九抱在懷中,“阿九,認識你,是我人生最大的幸事!
你注定是屬于我的!
”
“為何?
”蘇九手中的石杵在她手指上轉了一個圈,漫不經心的問道。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偷的我那塊玉佩嗎?
那本是母妃送給我的成人禮,如果喜歡上了哪個姑娘,就送給她做定親信物。
這信物被你偷走了,你說這是不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蕭冽眉目柔和,輕聲笑道。
蘇九恍然,“原來這玉佩還有這樣的深意!
”
“玉佩呢,你帶着嗎?
”蕭冽問道。
“嗯!
”蘇九将在懷裡的玉佩掏出來,“知道這玉佩貴重,所以一直戴在身上,想着萬一哪天沒了銀子,就去當了!
”
“敢當的話,不管你願不願意,我立刻把你娶回府去!
”蕭冽笑了一聲,将玉佩戴在蘇九的脖頸上,“阿九,你是我的!
”
蘇九将玉佩放進衣服裡,聽到他的話擡頭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