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寵妻上瘾:劫個相公太傲嬌

第111章 解難

  蘇九又和胡大炮交代了幾句,返身往回走,紀餘弦斜斜的倚着鐵欄,隻垂眸想着什麼,聽到腳步聲擡頭,握住蘇九微涼的手,問道,“怎麼樣?

  蘇九搖頭,“的确是大炮殺了白老三!

  刀在大炮手裡,不管是不是白老三自己撞上來的,的确是他殺的人,白家人都看着,人證物證俱在,殺人的罪名難逃!

  大梁律中,無故行兇殺人者,按律當斬!

  紀餘弦眸光閃了閃,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我們出去說!

  出了地牢,紀餘弦問道,“上次镖局出事,來救你的可是南宮恕?

  蘇九點頭,“是他!

  “你們如何認識的?
交情如何?
”紀餘弦淡聲問道。

  蘇九疑惑的看着他,難道要她去求南宮恕來救大炮?

  南宮恕為人正直,軍紀嚴明,上次他手下那陌長犯了錯他都不肯通融,會幫她救大炮嗎?

  畢竟大炮真的殺了人!

  蘇九知道南宮恕不可能幫她,卻依然把如何認識南宮恕的事大緻說了一遍。

  紀餘弦淡淡點頭,撫着她眉眼,安撫笑道,“我想過了,這件事并非死局,至少我可以讓胡大炮免于死罪。

  “你有什麼辦法?
”蘇九急切問道。

  “此時正好有一個契機,北漠燕雲關外羌族率五萬騎兵進犯幽州,戰報昨日已進京。
北漠是南宮家守護的邊線,南宮恕多次和羌族交戰,對地形和敵軍都十分了解,這一次定然也會親自領兵驅敵,你現在去找他,請他發兵時帶着胡大炮。
我現在去找林府尹,讓他這今日便升堂問案,胡大炮殺了人,但畢竟是白家鬧事在先,我會盡力讓林府尹判胡大炮發配充軍,和南宮恕一起去北漠護城抗敵。

  蘇九思忖着紀餘弦的話,眸子漸漸清亮,激動道,“你是要大炮從軍?

  紀餘弦點頭,“這樣一來可免大炮死罪,二來入了南宮恕麾下,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應該會照應一下大炮,至于在戰場上胡大炮是死是活,是福是禍,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好、好!
”蘇九連連點頭,心中霍然開朗,“我這就去南宮府求見南宮恕。

  這幾乎是解開如今死局的最好的辦法了!

  “去吧,我也去見林府尹!
”紀餘弦俯身輕吻蘇九額頭,低聲道,“不要慌,到了南宮府将事情慢慢的說詳細,這個要求不過分,想必南宮恕會答應的!

  蘇九心裡已經踏實了許多,仰頭目光灼灼的看着男人,水眸清澈,“紀餘弦,真的多謝你!

  紀餘弦輕笑,“為夫人解憂,是為夫之責。

  蘇九含笑抿了抿唇,“那我先走了!

  說罷轉身向着馬車走去,二毛立刻揚鞭帶着蘇九離開。

  紀餘弦看着馬車消失,才擡步往府衙裡走。

  蘇九到了南宮府,求見南宮恕,門口的侍衛道南宮恕進宮去了,不在府内。

  蘇九心中焦急,打算在府門外一直等着南宮恕回來。

  此時南宮碧正從外面回來,看到蘇九驚喜的喊了一聲,“蘇九,你怎麼在這兒?

  蘇九聞聲回頭,立即笑道,“南宮姑娘!

  南宮碧歡喜道,“我去酒館找了你兩次你都不在,沒想到你會在我們家門口,是不是我們兩人心有靈犀,你知道我在找你?

  蘇九挑眉,“找我有事?

  南宮碧搖頭,嬌俏道,“沒有啊,找你玩的!
對了,你不會真的是來找我的吧?

  “我來找你哥哥,南宮将軍!
”蘇九如實道。

  南宮碧失望的癟嘴,“我還以為你來找我的呢,原來是找哥哥。
既然是找哥哥,站在這做什麼,進去啊!

  “侍衛說你哥哥進宮了,所以我在這裡等着!

  南宮碧秀眉一豎,冷哼道,“是不是他們不讓你進去?
走,跟我走!

  她一邊說着,拽着蘇九的衣服往大門裡走,到了門口,腳步一頓,對着左右的侍衛冷聲道,“看清楚了,這是蘇公子,我和哥哥的好朋友,以後再來誰也不許攔他!
好吃好喝的招待,若有一絲怠慢,本小姐打斷他的腿!

  兩個侍衛立刻低下頭去,“是,屬下遵命!

  南宮碧這才挑眉一笑,帶着蘇九進了府。
南宮世代公卿,府苑莊嚴大氣,另外有一個練武場,南宮碧帶着蘇九四處遊覽,一路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蘇九心中有事,哪有心思觀賞,隻翹首盼着南宮恕盡快回來。

  将近一個時辰,才有侍衛來報,南宮恕回府了。

  蘇九忙迎出去。

  南宮恕見到蘇九,冷峻的臉上閃過一抹意外,“蘇公子有事找我?

  蘇九點頭,“的确有事想求南宮将軍。

  “我們花廳裡說!
”南宮恕帶着蘇九往前廳裡走。

  進去後,屏退下人,蘇九将胡大炮殺人的事說了,希望南宮恕能帶着大炮一同前往北漠抗敵。

  南宮恕淡笑,“蘇公子怎麼知道我會親自領兵?

  蘇九一怔,總不能道是紀餘弦告訴她的,眸子一轉,立刻道,“南宮将軍忠君愛國,骁勇善戰,事必躬親,自然會親自領兵,難道我猜錯了嗎?

  南宮恕眉目深邃,淡笑道,“蘇公子可比剛到盛京時能言巧辯多了!

  蘇九臉上微微一窘,鄭重道,“不瞞南宮将軍,胡大炮是我的兄弟,比親人更親,這次殺人也是被人上門逼迫,沖動之下失了手,我不想讓他死,所以才來求将軍!

  南宮恕淡淡點頭,“我見過胡大炮,他雖然粗魯彪悍,卻不是大兇大惡之人。

  南宮碧一直在一旁聽着,此時方道,“哥哥,既然你也說他不是兇惡之徒,那就幫幫蘇九吧,白家人如何橫行霸道你也見過的,大炮還是為民除害了呢!

  南宮恕雙眉如劍,抿唇一笑,“我也沒說不幫啊!

  蘇九眼睛頓時一亮,“你答應了?

  “嗯!
”南宮恕緩緩點頭,“今日我進宮,的确是請命帶兵去北漠,下午集結兵馬,明日一早便出發。
不過胡大炮是充軍的犯人,隻能從小兵做起,我也不會格外的關照他,戰場刀劍如眼,生死不過轉瞬間,你想好真的要他跟我從軍?

  “是!
”蘇九聲音堅定,“大炮雖殺人有因,但畢竟殺了人,就算我力保他不死,他也會被流放或者永遠關在死牢中,與其關在暗無天日的大牢中偷生,我想大炮更願意去戰場上痛快殺敵!

  “好!
既然如此,我答應你帶胡大炮去北漠,也盡量保他生命無虞!
”南宮恕承諾。

  蘇九起身,對着南宮恕深深一揖,感激道,“南宮将軍能帶大炮從軍,我已感激不盡,将軍不必額外關照,大炮既然上了戰場,就和所有士兵一樣,生死有命!
不管是生是死,我和大炮都無怨無悔!

  南宮恕起身,目光清卓,含笑點頭。

  蘇九再次道謝,自将軍府出來,直奔镖局。

  長歡聽到消息也正在镖局裡等着。

  喬安回鄉沒回來,蘇九又不在,兩人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正急的團團亂轉,心急不已,還要穩住镖局裡的镖師不能慌亂。

  一見蘇九來,兩人頓時迎上來,

  “大當家!

  “老大!

  蘇九飛快的道,“很快府衙就要問案,昨天和今天被白家砍傷的镖師,能起來的都去府衙給大炮作證!

  證明是白家人上門挑釁,持刀傷人,胡大炮隻是反抗自衛!

  阿樹臉色焦急,“是,我馬上讓他們準備一起去,這樣就能洗脫大炮殺人的罪名了嗎?

  蘇九緩緩搖頭,殺人就是殺了人,她現在隻不過在争取讓林府尹能判大炮充軍的罪名。

  “那大炮還得死?
”阿樹驚聲問道。

  “不,我們盡量讓府尹大人判大炮流放充軍,正好明日南宮恕帶兵去北漠,大炮從軍入他麾下,一起去北漠!

  聽了蘇九的話,阿樹和長歡都是一驚。

  發配充軍?

  這在平時,已經是很重的刑罰了,大部分人受不了長途跋涉和發配的苦寒之地都會死在半路上。

  而這一次,對大炮來說卻是活命的契機。

  半晌,阿樹點點頭,“大炮一向崇敬南宮将軍,他一定是高興的,隻是從今以後,咱們兄弟幾人要分開了。
大炮上了戰場能不能回來、”

  “别說喪氣話!
”長歡咬牙道,“大炮一定能回來的!
”“現在隻要大炮能活着就好!
”蘇九歎了一聲,道,“先不說這些了,帶着人和我去府衙!

  “是!

  阿樹和長歡應聲去準備馬車。

  他們帶着受傷的镖師到了府衙的時候,白家人也到了,互相仇恨的看着對方,都恨不得沖上去将對方咬死。

  此時隻聽府衙大堂内官差“威武”呼和,林府尹要升堂問案了。

  “帶被告!

  “帶殺人犯胡大炮!

  一道道傳令傳下去,很快白老大帶着人進大堂,胡大炮也被打着枷鎖押了上來,蘇九幾人也跟着進去。

  衙差攔着蘇九幾人不許進,“無傳不得進!

  蘇九站在門口,大喊冤枉。

  林府尹聽到,問差人道,“什麼人在門口喊冤?

  差人上前回話,“是犯人胡大炮的家人,叫蘇九!

  “蘇九?
”林府尹眼睛一轉,“快讓她進來!

  “是!
”差人下去傳話。

  蘇九帶着人一上堂,林府尹差點迎下來,好似見了故友一般高興的道,“原來真的是蘇公子,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滿堂的衙役和主薄師爺都愣愣的看着他們大人。

  蘇九淡聲道,“大人,今日我們是被告,大人審案吧!

  這是他們第二次上公堂了,還都是被告!

  “哦、哦!
”林府尹連連點頭,在堂案後,正襟危坐,一拍驚堂木,“白老大,你說胡大炮殺了人,如何殺的,為何殺的,一一道來!

  白老大立刻上前,将昨日蘇九怎麼毆打白三金,今日胡大炮又如何殺害白老二的事痛心疾首的說了一遍,說完又哀悼了幾滴眼淚,似真被欺負的可憐之極。

  清龍镖局作為被告的一方自然也有辯解的權利,胡大炮先對自己殺人一事供認不諱,接着铿锵痛心的說了一下昨日白三金帶人上門砍人,今日白老二又帶人去找茬,自己被逼無奈才出手反抗,結果失手殺了白老二。

  阿樹和幾個镖師紛紛為阿樹作證,蘇九還帶來幾個被白家砍傷的镖師,都可以作證胡大炮說的是真話。

  這案子雖然有人命,卻很簡單,人證物證俱在,胡大炮對殺人的事交代的很清楚,所以也根本不需要調查,聽完兩方的陳詞,林府尹直接便結案了。

  胡大炮雖然殺了人,但是白家上門挑釁傷人在先,所以也要負一部分責任。
最後胡大炮被判發配充軍,清龍镖局賠償白家白老三安葬的費用,白家賠償清龍镖局镖師看傷的費用。

  然後讓兩家各自畫押。

  白老大自是不服,雙膝跪在地上,痛聲道,“大人,我三弟被人殘害緻死,我三妹身受重傷至今未醒,我白家幾乎家破人亡,胡大炮殺人隻判充軍,清龍镖局毫發無傷,公道何在?

  他話音一落,隻聽撲通一聲,一個清龍镖局被砍傷上堂作證的镖師倒在地上,捂着傷口掙紮了幾下,雙腿一蹬,頓時不動了。

  衆人看傻了眼,滿堂鴉雀無聲。

  蘇九立刻道,“大人,這镖師被白三金砍傷,如今重傷不愈而亡,自然也算是白三金殺的,殺人償命,大人是不是也要判白三金死罪?

  白老大猛然瞪大了眼,一口老血差點噴出。

  林府尹一拍驚堂木,“蘇公子說的對!
但念在白三金如今昏迷不醒,暫且不壓入死牢了,另外清龍镖局也死了人,就不用賠償白家的安葬費了,清龍镖局将人帶下去安葬。
此案到此終結,無需再論,退堂!

  林府尹說着起身,對着蘇九溫和的笑了笑,帶着師爺等人從側門退出去了。

  白老大還要喊冤,卻根本沒人再聽,頹唐倒地。

  蘇九和阿樹等人看也不看他一眼,擡着“突然身亡”的镖師從大堂裡退出來。

  本“重傷不愈”的镖師一上馬車立刻坐了起來,笑道,“九爺,小的裝的像不像?

  蘇九笑道,“反應不錯,叫什麼名字?
是镖師嗎?

  “小的馮全!
是镖局裡的三等镖師!
”那人正色回道。

  “從今天起升為二等,好好幹!
”蘇九

  道。

  “是,多謝九爺!

  派人送這些受傷的镖師回镖局,蘇九帶着阿樹和長歡去牢裡看望大炮。

  最後宣判充軍的時候,胡大炮着實松了口氣,至少不用死了!

  蘇九他們來了以後,将南宮恕明日發兵漠北,讓胡大炮跟随從軍的事一說,胡大炮簡直樂的跳起來,激動道,

  “我可以跟着南宮大将軍!

  阿樹對着長歡道,“你看他殺人還殺出個驚喜來,哪說理去?

  胡大炮不理會阿樹的調侃,一把抓住蘇九的手腕,“大當家,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蘇九點頭,“是真的!
否則怎麼會判你充軍。
不過到漠北路途遙遠,你跟在大軍後帶着枷鎖,肯定要吃很多苦,另外到了漠北上了戰場,刀劍無眼,你自己千萬要小心!

  “我知道,我不怕苦!
”胡大炮不在乎的道,随即又皺眉道,“隻是要離開大當家,離開镖局,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們也要保重!

  “放心吧!
”阿樹拍了拍胡大炮的胸膛,“我們都在盛京,備好了酒等着你回來!

  胡大炮眼睛發紅,重重點頭,“好,我一定回來!

  蘇九三人出了大牢,天已經黑了,府衙外,紀府的馬車靜靜的停在街對面。

  “阿樹回镖局,長歡回酒樓,明日一早,我們出城給大炮送行!
”蘇九交代道。

  兩人應聲,雖然胡大炮不用死了,但一想到明天就要分開,心裡又說不出的沉重。

  似乎從進了盛京開始,他們之間的分離便越來越多!

  事到如今,卻也沒别的法子了。

  兩人走後,蘇九也向着紀府的馬車走去。

  一進馬車,暖香襲人,蘇九滿身的疲憊去了一半。

  紀餘弦抱她入懷,倒了茶放在蘇九幹燥的唇上,輕聲道,“事情已了,不必再憂心了!

  蘇九閉上眼睛靠在紀餘弦懷裡,隻覺無比放松和安心,外面發生多大的事,她都要去撐,去解決,唯有在這一方天地中,她可以肆無忌憚的躺在他懷裡輕松暢快。

  她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不想離開這個男人了!

  她抗拒這種變化,又無比的享受這種感覺,沉溺其中,一再沉淪。

  紀餘弦自不知少女心中所想,隻以為她累了,手指心疼的輕撫她眉眼,低頭吻了吻她額頭,緊緊的抱在懷裡。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長街上,馬蹄踩着青石闆哒哒作響,攜着春夜清寂,向着前方漸行漸遠。

  是夜,蓮波苑中,過了三更,男人準時走進謝盈的卧房。

  有了昨夜,這一晚兩人更是如魚得水,淋漓暢快,天快亮時方休。

  女子唇角含春入眠,男子起身穿衣離開。

  一夜春夢無痕。

  天還未亮,蘇九已經起床,出了紀府去城門外送大炮随軍前往北漠。

  卯時,南宮恕在城門上點兵,城門下十萬大軍林立,意氣風發,雄姿飒爽,如若一片黑潮在城門下鋪開,旌旗飒飒,氣勢磅礴,壯闊巍峨。

  南宮恕身着黑袍銀甲,微弱的晨曦中五官輪廓深邃,鐵骨铮铮。

  “驅除蠻夷,護我大梁萬裡江山,一寸不容外敵踐踏,來犯者,必誅之!

  城下萬軍齊喝,氣吞山河,

  “殺!

  “殺!

  黎明前的黑暗中,大軍如一頭雄壯的野獸伫立在城門之前,保衛着大梁的百姓和都城,一個個威武的士兵站在萬軍中央看上去那般渺小,似滄海一粟,然而又是他們站在一起,組成強大,不可侵犯的力量。

  一個國家,兵馬強壯是繁華盛世的重要特征,兵馬強,外敵不敢犯,百姓才能安,國才能長久!

  蘇九他們幾人在城門下聽着震懾人心的喊殺聲,隻覺熱血沸騰,恨不得一起跟着去殺敵。

  宮裡派來的太監和大臣念聖旨,封南宮恕為主将,賜虎符,賞酒!

  南宮恕謝恩後,

  接聖旨和虎符,一手端起酒碗,仰頭而盡,用力的将酒碗往地上一摔,随即向着城門下縱身一躍,坐下戰馬仰頭嘶鳴,如一道雷電急奔出去。

  十萬大軍分列兩側,等南宮恕騎奔過去,才紛紛上門,若海嘯狂沙,跟随他身後,呼嘯而去。

  十萬大軍至少要一個時辰才能全部離開城門,胡大炮跟在最後,蘇九幾人正好上去送行。

  長歡特意帶了酒肉,讓大炮吃飽上路!

  幾人圍城一圈,席地而坐,就像之前在玉壺山坐在一起吃飯一樣。

  胡大炮大口咬着肉,笑道,“有酒有肉,怎麼像是死刑犯臨行送别似的?

  “你他娘的少胡說八道,吃飽了,到戰場上多殺幾個敵人!
”阿樹憨聲笑道。

  “嗯,老子一定将那群蠻哒殺個片甲不留!

  胡大炮喝了一口酒,沉色道,“上戰場老子一點也不怕,就是不想和你們分開,安爺也不在,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

  “你他娘的少裝慫,你要是敢不回來、”阿樹聲音突然哽咽,用力的敲了一下大炮脖子上的枷鎖,“老子一定跑到戰場上去揍你!

  胡大炮嘿嘿一笑,“替我和安爺說一聲,回來再喝酒,希望他能高中!
另外,我走了以後,你們照顧好大當家,照顧好镖局和酒樓,别像我一樣魯莽給大當家的惹事!

  長歡将一張餅中間掏空直接套在他頭上,“放心吧!

  蘇九清冽一笑,“不怕惹事,大不了咱們都被充軍,一起去戰場上殺敵!

  衆人都咧嘴哈哈一樂,沖散了淡淡離愁。

  吃飽喝足,胡大炮轉頭見軍隊最後的人馬也已經啟程了,起身道,“衆位保重,不必惦念,大炮一定活着回來!

  說罷也不等蘇九幾人說送别的話,轉頭便走,大步跟在長長的隊伍後面,那高大繃直的背影在晨霧中微微顫抖。

  蘇九阿樹長歡三人起身,無人說話,隻無聲看着胡大炮帶着枷鎖的身影跟在軍隊最後,漸漸遠去,最後化成一道模糊的影子融入大軍之中,再也看不分明了!

  太陽漸漸升起,晨光萬裡,大隊行走在官道上已經變成了一條蜿蜒的黑線,進城的行人多起來,挑着擔子推着木闆車,官道上也逐漸熱鬧起來。

  蘇九幾人轉身回城。

  胡大炮走的第二日,喬安便回了盛京。

  夜裡四人坐在一起吃飯,談起此事,喬安一陣唏噓輕歎,眉目間隐着對大炮的擔憂。

  随即又自我安慰似的道,“大炮一直仰慕南宮将軍,這次能追随将軍從軍殺敵,也算了了個心願,咱們該為他高興!

  “對!
高興!
”阿樹拿起酒盞喝了一大口。

  說起白家,又忍不住憤恨,長歡道,“我打聽過了,白三金到現在還沒醒,白老大也氣病了,現在白家武官亂成一團!

  “哪天老子氣不順就找上門去挑了他們武館,讓他們在盛京再沒有立足之地!
”阿樹恨恨道。

  誰能想到,從那一日他們進斜陽街的小酒館吃飯起,就從此和白家結下了解不開的梁子。

  很多事都是不起眼的開始,總要經曆過一場轟轟烈烈才能結束。

  說完白家,喬安道,“酒樓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事?

  蘇九笑道,“沒事,一直都是長歡在這看着,長歡現在已經可以看賬本了!

  “是嗎?
”喬安欣慰一笑,連連點頭道好。

  “還有五日就是科考,安爺不必再管酒樓裡的事,我另外買了個院子,周圍清淨,專門給你讀書用!
”蘇九道。

  喬安心裡暖意洋洋,知道和蘇九也不必說感激的話,隻重重點頭,“好!

  次日一早,蘇九帶着喬安去看院子,兩進的格局,後院有一魚池,有假山涼亭,院子裡有幾顆梨樹,正開的如火如荼,清風一掃,落英缤紛,淡香襲人,雖比不上府門大院的富麗堂皇,但别有一番清幽雅緻之美,正适合喬安這個讀書人。

  “我打聽過了,周圍都是一些城中貴族的别苑,平時不怎麼住人,所以很清淨。
”蘇九站在亭子裡,回頭一笑。

  喬安走上前和蘇九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簇簇梨白,淡聲道,“九爺,若沒有你,我也許早已不知死在了何處被野狼果腹,您的大恩,我隻說一次感激的話,此生不忘!

  蘇九轉頭,笑的明洌清澈,“祝安爺高中!

  喬安鄭重點頭,“定不負九爺所望!

  五日的時間轉瞬即過,二月初九這日,從各地來的學子紛紛進入貢院,進行三場,為期九天的會試。

  蘇九和阿樹長歡三人齊齊來送喬安進考場。

  喬安背着糧食口袋,和三人揮手道别,經大門外的侍衛搜查後進入貢院。

  這九日,每個參加科考的人吃喝拉撒都在那獨自的一間房子中,日夜颠倒,黑白不分,出來時,死的,瘋的,什麼樣的都有。

  即便是喬安出來時,也是臉色青白,頭發蓬亂,渾身狼狽不堪,不過精神很不錯,看到蘇九幾人緩緩一笑。

  蘇九三人也不問他答卷寫的如何,帶喬安回家,先讓他洗澡換了衣服,備了酒菜為他壓驚。

  的确是壓驚,這封閉的九日,見過,經曆過的恐怕和這一輩子經曆的也差不多了。

  放榜那一日,盛京城中人山人海,擁擠喧鬧,街上大哭或者大笑的人比比皆是,人們都見怪不怪。

  長歡和蘇九擠在人群裡,尋找喬安的名字。

  幾乎不用特意尋找,榜單第三名就寫着,徐州樂陵喬安。

  一甲第三名,蘇九和長歡欣喜若狂,幾乎是一路飛奔進喬安住的院子向他報喜。

  喬安再如何淡定自若,此刻也不禁露出激動之色,三人正高興,大樹飛奔進來,大呼道,“安爺中了!
中了!

  衆人齊聲大笑!

  此時紀府也是一團喜慶,恭喜祝賀的人絡繹不絕。

  紀家二公子紀澤,會試第一名,高中會元!

  二夫人高興的又是拜佛又是拜祖宗,一會哭一會笑,幾乎歡喜瘋了!

  紀澤卻平靜的很,迎接了幾波家族中的長輩,便又回自己房裡去看書了。

  紀餘弦應酬了一會兒,讓于老留下,獨自回了主院。

  他知道喬安也在榜單上,而且是一甲前三名,蘇九今日定會為喬安慶祝夜裡不回來吃飯了,說不定還會喝的醉醺醺回來,紀餘弦眉頭皺了皺,吩咐奶娘煮了醒酒湯備着。

  夜裡蘇九回府,的确帶了滿身的酒氣,奶娘将醒酒湯給蘇九端過來,低聲道,“小姐,昨日夜裡咱們栖鳳苑的冬雪掉進了湖中淹死了,今天早上才被人發現。
于老帶人查看了一下,說是冬雪夜裡出去小解滑入荷花湖中,大概是一口嗆了嗓子,所以連喊叫都沒有!
這冬雪家裡沒什麼人,早年是簽的死契,所以于老讓人備了一副薄棺擡出城葬在亂墳崗了!

  蘇九手裡端着醒酒湯,眸子緩緩一眯,冬雪?
半夜小解落水而亡?

  奶娘繼續道,“還有一件事,前兩日浣洗院的秦嬷嬷家裡的兒子突然發了财,她辭工不做了,誰知她賊心不改,臨走之前偷了幾件值錢的衣服藏在包袱裡,半路上遇到大風,她腳下不穩絆倒在地上,暈過去包袱裡的衣服散開刮在她臉上,竟将她活活悶死了,你說這事蹊跷不蹊跷?

  蘇九卻聽的心生疑窦,冬雪、秦嬷嬷……一個是栖鳳苑的,一個是浣洗院的,都和她有些過結,竟然接連都死了!

  她突然想起栖鳳苑着火那日,浣洗院的那丫鬟曾經拿了一件披風給她,隐隐說過是秦嬷嬷讓她送來的。

  難道栖鳳苑失火和冬雪、秦嬷嬷有關系?

  紀餘弦說會為她報仇,如今已經行動?

  冬雪和秦嬷嬷在府裡兩處,平時沒什麼來往,如何合計害她?
幕後必還有人指使,幕後之人是誰?

  紀餘弦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幕後的人才不讓她動手?

  蘇九胡亂猜測着,本想去問問紀餘弦,想了一下還是忍住沒去,既然紀餘弦不讓她插手,那她就繼續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會試後便是殿試,喬安晨起進京面聖,日暮方出宮,出來後長長籲了口氣,此生能上進殿得皇上親口考問,做得天子門生,也不枉苦讀幾十載了。

  出來後,長歡比喬安更興奮,一直在那問皇宮什麼樣,皇上長什麼樣,兇不兇?

  喬安笑着,一一給他解答。

  喬安三日後發榜,喬安仍舊是第三名,中了探花!

  狀元郎是紀府二公子!

  這一屆的狀元、榜眼、探花三人中除了榜眼已過四旬,紀澤和喬安都還年輕,皇上大悅,欣喜大梁國才子年輕有為,特賜三人一同遊街,以勵世人,也沖一沖最近因為戰事朝中低迷的氣息

  遊街時三人頭戴金花雙翅烏紗帽,身穿大紅袍,騎金鞍紅鬃馬,鑼鼓兵差在前面開路,前呼後擁,好不威風!

  這一日盛京城中萬人空巷,大街上人山人海,男女老幼都出來看熱鬧,自發的敲鑼打鼓,為三人慶賀!

  蘇九長歡阿樹擠在人群裡,探頭向着前面張望。

  鑼鼓聲越來越近,已經能看到前面開路穿着紅衣的官差,舉着“肅靜”的大牌子,後面紀澤是第一個,騎在高馬上,豐神俊朗。

  隔着三丈,他後面榜眼,是個四旬上下的男子,留着兩撇胡子,滿臉春風得意。

  榜眼後面才是喬安,喬安長相本就周正俊雅,今日越發的精神,淺笑中帶着謙和,平易近人。

  “快看,安爺!
安爺!
”阿樹激動的跳起來大聲喊叫。

  映着陽光,蘇九眼中也盡是興奮的笑意,如同自己得償所願一般高興。

  “要是大炮在這裡就好了!
”長歡笑着笑着突然皺起了眉頭。

  如今大炮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蘇九去南宮府打聽過一次,隻說南宮恕帶領着兵馬已經到了城了,隻說還沒有其他消息。

  阿樹臉上笑容一僵,擡手在長歡肩膀上拍了一下,“這大喜的日子高興點兒,别惹大當家的心煩!

  長歡忙看了蘇九一眼,立刻咧嘴笑道,“對,今天是安爺大喜的日子,也是咱們伏龍幫大喜的日子,應該高興!

  說罷立刻又跳起來,對着喬安招手。

  喬安自然也看到了他們三人,回頭淺笑,笑意深深。

  三日後是登科宴,皇上在宮中設登科宴,專門宴請這些新科進士。

  恰逢那一日也是皇太後的壽辰,因此前殿後宮一起設宴慶祝。

  登科宴的前一日,宮中後妃去給皇太後請安,坐在一起閑聊。

  皇後是大皇子豫王之母,下面分别坐了二皇子昭王之母娴貴妃,三皇子睿王之母容貴妃,以及其他宮中受寵的女子。

  蕭太後穿着紫棠色繡四喜扶手圖,領口和袖口都用金線滾了祥雲圖案,頭發半白,戴着金鑲玉鳳簪,眉目慈和,精神矍铄。

  娴貴妃鳳目明豔,保養姣好,絲毫看不出已經四十的年紀,開口便笑,“先給太後道喜了,今天臣妾要趕頭一份,免得明日人多太後早就把臣妾忘到一邊去了!

  旁邊皇後端着茶暗暗瞥了娴貴妃一眼,對于娴貴妃的八面玲珑露出不屑,低眉喝茶。

  蕭太後溫和一笑,“你這麼鬧,哀家忘了誰也不可能把你忘了!

  底下坐着的幾個嫔妃紛紛附和跟着低笑。

  “昨日皇上還告訴臣妾來您這裡請安少說話,免得吵着太後休息,臣妾還說太後喜歡熱鬧,沒想到果真被嫌棄了,臣妾好傷心啊!
”娴貴妃嬌嗔了一聲,癟着嘴做傷心狀。

  其他嫔妃都跟着笑,唯有皇後端着茶杯的手微微發白,昨日皇上在她宮裡用的飯,飯後說要去禦書房批奏折,原來是去了娴貴妃的華林宮!

  “你們瞧!
哀家都沒說什麼,怎麼就成了嫌棄她了?
”蕭太後搖頭失笑。

  “貴妃娘娘分明是和太後您撒嬌呢!
”妤昭儀柔柔笑道。

  此時容貴妃端了茶來,雙手遞給蕭太後,柔聲道,“太後,最近下雨潮氣重,昨夜您沒睡好,臣妾今日特意在茶裡加了一些丹參,您試試看!

  容貴妃面容清美,氣質溫柔甯靜,一開口,似整個浮躁的福甯宮都靜了下來。

  “好!
昨夜哀家沒睡好,你也陪了哀家半宿,今天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回去也睡不着,不如來伺候太後。
”容貴妃端莊笑道。

  “好孩子!
”蕭太後看着容貴妃目光越發的柔和,端着茶盞抿了一口,淡淡點頭,問道,“冽兒呢?
這兩日怎麼不見他?

  “昨日冽兒進宮請安,本要來福甯宮,誰知道半路又被皇上叫去禦書房了,大概是有事交代。
”容貴妃淡淡道。

  蕭太後欣慰一笑,“冽兒他性資敏慧,他父皇喜歡他,多讓他做事曆練也是好事!

  容貴妃點頭,“是,臣妾也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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