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寵妻上瘾:劫個相公太傲嬌

第129章 豺狼虎豹

  趙六兒跪伏在地上不敢擡頭,渾身發抖,根本沒聽出二夫人語氣的異樣,忙磕頭道,“是,求二夫人救救奴婢的哥哥,隻要二夫人答應,奴婢做牛做馬一輩子侍奉二夫人,石花散的事也絕不會說出去!

  二夫人臉色慘白,本就因為趙六兒是趙文栓的妹妹氣的發狂,聽到最後一句話,更是臉色鐵青,揚手重重打在趙六兒的臉上,“你還敢跟本夫人提石花散?

  趙六兒突然被打,吓的縮在地上,慌張道,“不敢,奴婢不敢!

  “趙文栓他殺人償命,必死無疑,我不但要他死,還要他千刀萬剮!
你也給我滾,馬上在本夫人面前消失,不要讓本夫人再看到你!
”二夫人嘶聲怒喝。

  趙六兒不知道二夫人為何生了這麼大的氣,忙磕頭謝罪,惶恐從馬車上爬下去,摔了個跟頭,頭也不敢回的跑了!

  二夫人坐在馬車裡,喘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穩下心來。

  她實在也沒想到,趙六兒竟然是趙文栓的妹妹!

  是這盛京太小,還是這趙家是天生來和她作對的!

  竟然敢用石花散的事要挾她,這個蠢貨!

  夜裡,蘇九和紀餘弦說起朱質的死,都有些唏噓,沒想到竟死的這樣意外。

  蘇九隻道是朱和城做惡事的報應,死的為何不是他,反而讓他的兒子喪命!

  紀餘弦也沒想到朱質會死,而且是死在一個地痞手上,說起來實在是屈死。

  不過朱質仗着朱和城,長到這麼大也沒幹過什麼好事,即便不像他爹那樣見錢眼開、罔顧人命,但也決算不上好人,平時欺男霸女的事在盛京城裡沒少幹。

  “朱和城作惡多端,罪有應得,這次該好好反省一下了!
”蘇九冷哼一聲。

  紀餘弦唇角勾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低低道,“恐怕未必!
他那樣的人怎麼會反省,隻會将過錯推在别人身上,興許他現在就想着要怎麼報複我呢?

  蘇九皺眉,“他兒子是被他騙銀子的那小子殺的,和你有什麼關系?

  “平常人也許不會覺得有關系,但朱和城算盤打出花的人,自然會認為是因為我,他才會被關進大牢,因為他關進了大牢,他兒子才會被一個地痞騙銀子,才會死,他會将這一切的過錯都怨在我身上!

  蘇九聽的一愣,嗤聲笑道,“這樣也可以?

  “在朱和城眼裡就可以!
”紀餘弦挑着長眉,清冷笑了笑。

  “你的意思,朱和城已經知道是我們給他下的圈套?
”蘇九靠在紀餘弦身邊,眨着長睫問道。

  紀餘弦點頭,“想必已經明白!

  “那他會怎麼報複你?

  “暫時還不清楚!
”紀餘弦唇角揚了揚,笑意慵懶,勾着蘇九腰攬在懷裡,妙目灼灼,“可能會派殺手來暗殺為夫,所以,以後夫人要時刻不離的保護為夫了!

  蘇九挑眉,“錦楓比我武功好!

  “可是夜裡錦楓不能陪着為夫。
”紀餘弦慵懶的笑,放在蘇九身上的手也開始不老實。

  蘇九偏身躲過,戲谑的道,“紀長公子夜裡若是錦楓随身保護,他一定不會拒絕!

  “可是我夜裡必須要抱着夫人才能入睡!
”紀餘弦又将少女撈過來,觸手柔滑盈潤,呼吸不由的急促,含着她耳垂低低道,“夫人,何時才能作畫?
為夫好難忍!

  蘇九咬牙抗拒男人唇舌傳過來的戰栗,悶聲道,“再等等!

  “等到何時?
難道你不想試試書裡描述的那般如魚得水的歡愉,為夫定讓夫人滿意的,要不要?
”紀餘弦一下下咬着蘇九的耳朵,媚眼如絲,聲音暗啞誘惑的撩撥。

  蘇九心底蠢蠢欲動,咬着唇不肯開口應他。

  “蘇九,你是我的,給我吧!
”男人繼續誘哄。

  蘇九被他吻的七葷八素,腦子裡一片混沌,身體更是起了異樣的燥熱,方要點頭應他,突然就聽到門外“啪”的一聲,似是水杯落在地上,随即是女子的尖叫聲。

  蘇九朦胧的水眸立刻恢複清醒,問道,“什麼事?

  紀餘弦眸中閃過一抹被擾了好事的惱怒,抵着蘇九的額頭道,“不要管,我們繼續!

  門外卻傳來女子的哭聲,隐隐還有奶娘的聲音,蘇九挑了挑眉,自紀餘弦身上跳下去,大步往外走。

  紀餘弦深吸了口氣,才将湧上來的怒氣壓下去,一撩衣袍跟上去。

  打開書房的門,見是錦宓倒在地上,旁邊倒着被撞翻的水杯,瓷片碎了一地,淺藍色的衣裙上隐隐有血迹。

  大概是被奶娘撞到的,奶娘正低聲道歉,扶她起身。

  “錦姑娘傷在哪裡,讓奴婢瞧瞧,奴婢不是有意的!

  “發生了什麼事?
”蘇九問道。

  奶娘忙道,“小姐,我從那邊過來,天色暗沒看到錦姑娘,将錦姑娘撞倒了!

  錦宓一瞥蘇九和紀餘弦出來了,立刻捂住腿,哭聲道,“不願奶娘,是奴婢端着茶沒看路!

  蘇九見錦宓腿上有血迹,似是倒在地上被碎瓷片劃破的,忙道,“奶娘,你把錦宓扶屋裡去,我讓人找大夫來!

  “不用了!
”錦宓道了一聲,神色謙卑,“多謝少夫人好意,奴婢回去自己包紮一下就好了,不用勞煩大夫!

  奶娘過去攙扶她,錦宓顫巍巍站起來,掃了紀餘弦一眼,杏眸中閃着委屈,“這幾日不能照顧公子了,還請公子見諒!

  紀餘弦微一點頭,“好好休息!

  “是!
”錦宓恭順的低着頭,提着裙子小心往自己房裡走去。

  長廊下燈影幽暗,紀餘弦長眸微挑,看着少女一瘸一拐的背影,若有所思。

  次日一早,長歡收到喬安從徐州來的書信,不等蘇九過去,一大早來紀府找蘇九。

  長歡自馬車上下來,眼尾瞥到一女子站在紀府的牆角下,探頭向着府門這邊張望。

  紀府的守衛也看到了,過去似是想詢問,那女子見了立即遠遠躲開。

  長歡方要擡步往府門走,突然腳步一頓,似是想起什麼,轉身又往回走。

  躲在牆角後的女子見長歡過來,忙背過身去避開。

  長歡在她身後站定,笑聲問道,“姑娘是來紀府找人的嗎?

  聽到這清潤的一聲,趙六兒回頭,看着長歡俊俏的臉一紅,局促問道,“你是何人?

  長歡氣質幹淨,眉眼俊逸,溫和笑道,“我是紀府的管事,你若找人的話,我可以幫你!

  趙六兒紅了臉,立刻低下頭去,“沒、沒事,我不找人!

  她一早是來這等二夫人的,昨晚回去,趙氏哭了一夜,又逼迫她來,說她當初因為幫了二夫人才被驅趕出去,如今二夫人翻臉不認人,若是不幫忙,就讓她威脅二夫人把之前的事說出去。

  趙六兒被趙氏哭的沒辦法,才一早想來這等着二夫人出門。

  她以前沒見過長歡,況且紀府的的管事衆多,她也不全部都認識。

  “紀府這裡看守森嚴,姑娘一個人在這裡,容易惹人誤會,若需要我幫忙,一定不要客氣!
”長話站在那,耐心的笑道。

  趙六兒本六神無主,見長歡這般溫和,立刻便沒了防備,低聲道,“我、我是找二夫人的!

  長歡眸子微微一縮,繼續笑着問道,“你找二夫人什麼事?

  趙六兒道,“我有事想請二夫人幫忙!

  長歡皺了皺眉,為難道,“二夫人一心念佛,向來不管俗事,連府中的事也很少管,你怎麼知道她會幫你?

  趙六兒忙道,“我以前幫過二夫人,所以二夫人一定也會幫我的!

  “那你繼續在這裡等等吧,也許二夫人很快就出來了!
”長歡抿唇笑了笑,一雙溫潤的俊眸裡卻染了初秋的冷意,轉身往回走。

  趙六兒一怔,不明白方才還那般溫柔的人怎麼突然便換了态度。

  她不敢上前,隻繼續在那站着等着。

  長歡進了紀府,不想進主院,依舊去了栖鳳苑。

  如今蘇九不住在栖鳳苑裡,隻還有原來的幾個丫鬟平時做些灑掃,冬雪掉進湖裡已經死了,所以隻有春夏秋三個丫鬟,因為栖鳳苑沒有主子,于老也沒再派人過來。

  長歡沿着長廊過去,剛要喚人來去喊蘇九,就聽廊外的樹叢中有人低低私語。

  隐隐聽到“少夫人”幾個字,長歡不動聲色的轉身靠在廊柱上。

  “錦宓真是可憐,以前怎麼說也是長公子身邊的貼身侍女,在府裡算的上半個主子,如今竟被一個陪嫁來的奶娘欺負,啧啧!
”聽着像是秋葵的聲音。

  “這叫一人得到雞犬升天,少夫人受寵,她的奶娘自然也可以在府裡橫着走!

  “是呢,都敢把錦宓欺負的受傷流血了,怎麼咱們以前沒看出來奶娘這般厲害!

  “進了主院就是不一樣了呗!

  “錦宓以前多威風,現在被人打,竟然一聲不敢吭,哎!

  “你歎氣做什麼,你以前不是也不喜歡錦宓?

  “我是唇亡齒寒,替咱們自己擔心!

  ……

  三個丫鬟躲在樹叢下嚼舌根,嚼的甚是悠閑惬意,時不時還發一兩聲感歎,仿佛悟到了人生的大道理一般。

  長歡皺了皺眉,臉上滑過一抹陰郁,剛要擡手給幾個丫鬟教訓,手臂擡起,又頓住,眸子轉了轉,擡步往外走。

  出了栖鳳苑,正見于老過來。

  “長歡公子?
可是找少夫人的?
”于老客氣問道。

  長歡點頭,“勞煩于老領我進主院見少夫人!

  “好,好,長歡公子跟老奴來!

  于老将長歡領進主院,安置在花廳内,然後親自去書房内禀告。

  蘇九正在書房内讀書,聽說長歡來了,起身往外走。

  紀餘弦眉頭一皺,伸臂将她拉住,眉目間染着不悅,勾唇道,“來了就來了,急什麼?

  對于那個長歡,他總是有些莫名的抵觸。

  “長歡到紀府來找我定是有事!
”蘇九解釋道。

  紀餘弦仍舊不快,“那夫人快去快回,說不定朱和城派來的刺客就在周圍,等着夫人離開後趁機而入!

  蘇九唇角往上一翹,好笑的看着他,“紀長公子,你以前得罪的人也不少吧,你能平安活到現在說明簡直是稀奇!

  紀餘弦一勾少女的腰身抱在懷裡,親了她臉頰一口,“以前沒有夫人擔驚受怕也就算了,現在夫人怎忍心讓為夫再置身危險!

  蘇九睨他一眼,“油嘴滑舌!

  少女身體溫軟,紀餘弦抱在懷裡不願意放開,有些宣誓主權似的捏着她的下巴吻,含糊道,“油滑還是甜膩,夫人每日都吃幾遍,自然最清楚!

  蘇九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耳根頓時一紅,狠狠瞪他一眼,“越說越離譜!

  少女似氣似羞,帶着一抹無法言說的嬌媚,讓紀餘弦越發欲罷不能,手探進她上衫内,握着她緊緊摟在懷裡,熾熱的吻着她的脖頸。

  蘇九靠在他懷裡,不由自主的後仰,掙紮道,“紀餘弦,别鬧!
長歡還等着我!

  “讓他等!
”紀餘弦暗啞的道了一聲,伸手将蘇九的外衫解開,滑落到臂彎上,露出圓潤白皙的肩膀和後背玲珑肩骨,妩媚誘人。

  男人呼吸一重,急切的吻上去。

  蘇九咬唇忍耐,幾乎有些哀求的道,“紀餘弦,大白日的你又發什麼情,等下難忍不要找我!

  “不、唯有夫人可纾解!
”紀餘弦反手将蘇九翻了個身,正面對着他,埋頭下去,聲音性感魅惑。

  蘇九向後仰身,正把自己送進男人口中,想要躲開,偏偏他鉗制在她腰上的雙臂那樣的緊,不容她再後退半分。

  微微低頭,眼前旖旎的景象讓她幾乎血脈偾張,全身嬌軟難抵,本鉗制她的雙臂也成了托着她,不讓她滑落。

  蘇九仰頭,看着頂上紅木廊柱雕刻着七彩雲紋,她似也坐在那雲端,身心飄蕩不定,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不由的哽咽出聲。

  良久,直到男人滿足了,才把她抱在懷裡,靠在她肩膀上低低喘息,“果肉細軟香甜,實在太美味!

  蘇九呼吸微喘,眸含春水,粉唇如櫻,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索要的越來越多,自己一步步後退,也許真有一日,她成了紀少夫人!

  做了紀少夫人還能做蘇九爺嗎?

  她不确定,所以一直不敢真的沖破最後一步。

  仿佛那一步邁出去,她真的就無路可退了!

  男人稍稍平複了一下氣息,将蘇九的亵衣和外衫一件件穿好,遮住玲珑曼妙的曲線,仔細看了看,見無遺漏,才吻了吻她眉心,“好了,夫人去吧,快去快回!

  蘇九氣惱的看着他,眼波一轉,似嗔似怒,反倒惹的男人又有了反應。

  蘇九一驚,忙自他身上退下去,嫌棄的瞥了他下身一眼,非常懷疑他真的沒碰過女人!

  每日都這個樣子,以前怎麼忍得住?

  紀餘弦妙目一眨,笑道,“夫人不舍得走,再安撫夫君一會如何?

  蘇九惶恐的聳了聳肩,轉身便逃。

  還未出書房,便聽到房内男人低低啞啞的笑聲。

  出了門,蘇九下意識的用袖子擦了一下唇,仿佛偷吃了什麼東西怕被人發現似的。

  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才整理了一下衣衫,裝作若無其事的往花廳裡走。

  “老大!
”長歡見到蘇九,立刻起身迎過來,笑道,“安爺又來信了!

  “快給我看!
”蘇九将信一手抄過去,雙眸清亮,神色激動。

  長歡目光卻落在她脖頸的紅痕上,那痕迹暧昧,似三月初開的桃花,一路向着衣衫内蔓延下去,一眼便知道春色無邊。

  再看蘇九波光閃動的眸子,長歡頓時便明白了。

  眸底滑過一抹晦澀,長歡微微低頭,喬安來信的喜悅頓時如夏末的暑氣一般,被秋風一掃而光,隻剩淡卻深的怅然和冷意在胸口徘徊。

  蘇九看完了信,高興道,“安爺說他和大炮馬上就要啟程回來了!

  信從徐州到盛京需要五六日,如果喬安寄信後次日便出發的話,再有十日左右便也到盛京了。

  長歡淡淡一笑,“是,馬上就能見到他們兩人了!

  “阿樹定然還不知道,等下我們去找他,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蘇九猶自沉浸在喬安和胡大炮勝利歸來的喜悅中。

  長歡将胸口的晦澀咽下,跟着她一起高興,又想起趙六兒的事,笑容一淡,過去将花廳的門關好,正色道,

  “老大,今天我來紀府的時候碰到趙六兒了!

  趙六兒?

  蘇九幾乎已經忘了這個名字!

  微一思索,才想起是以前蓮波苑中,伺候謝盈的下人,後來因為在她的雞湯中下石花散被打了闆子趕出紀府去。

  奶娘當時讓她不要輕舉妄動,所以她便暗中派人監視她。

  後來時間久了,并沒有發現這個趙六兒有什麼異常,蘇九便讓長歡把人撤回來,沒再繼續往下探查。

  沒想到今日會突然聽到這個名字。

  蘇九淡聲道,“她來紀府做什麼?

  謝盈已經死了,不可能是回來找謝盈的。

  “她似是不敢進門,躲在牆角那。
我過去問她找誰,她說找二夫人幫忙!
”長歡沉色道。

  “二夫人?
”蘇九微微一驚,難道當初下石花散要害她的人是二夫人?

  二夫人為何要害她?

  “應該是二夫人!
”長歡幾乎确定的道,“趙六兒說她曾經幫過二夫人,所以現在有事要求二夫人幫忙!

  蘇九返身坐在椅子上,越發的不解,如果是二夫人,那這件事似乎就比謝盈害她要複雜了。

  蘇九突然想到石花散并不會要人性命,隻會讓女子不孕,那二夫人的目的也是為了讓她生不了孩子。

  二夫人是沖紀餘弦來的!

  蘇九眼睛微微一眯,二夫人分明是要紀餘弦絕後!

  再想到二夫人的兒子紀澤,和她是朱和城妹妹的身份,蘇九幾乎有些不寒而栗!

  二夫人雖然是紀府的人,可她分明是要毀了紀府,或者将紀府完全歸于她!

  這個每日吃齋念佛隐在後院的女人藏的好深!

  隻是不知道紀餘弦知不知道?

  蘇九恍然發現,圍繞在紀餘弦身邊的,都是想要他性命的狼豺虎豹!

  “我們該如何處置這個趙六兒?
”長歡問道。

  蘇九咬指思忖一瞬,淡聲道,“先别動她,查查她是為了什麼事情求二夫人?

  何況趙六兒不過是個替罪羊,殺了她又如何,她現在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

  “是!
我馬上派人去查!
”長歡應了一聲,又道,“老大,我今日進府的時候在栖鳳苑裡聽到下人議論說奶娘欺負錦宓。

  奶娘欺負錦宓?

  大概是昨晚的事傳出去,耳傳耳,便走了樣子。

  蘇九也未在意,“一點小事,不用在意!

  長歡想再勸蘇九離開紀府,這裡的人實在是複雜,可是眼尾掃過蘇九脖頸上的紅痕,又把将要出口的話咽了下去,隻低低應聲。

  大概就算他開口,她也不會離開。

  紀家,已經讓蘇九陷進去了!

  蘇九讓長歡給阿樹去送信,一切照計劃行事!

  回到書房,紀餘弦擡眸看過來,莞爾笑道,“什麼事?

  蘇九看着紀餘弦,心底突然升起一抹淡淡的心疼,他自小掌管紀府,周圍那麼多人想他死,他要經曆過多少背叛,經曆過多少人心叵測,經曆過多少陰謀詭計,才有今日的紀長公子。

  也許在外人看來,紀餘弦要比紀澤身份尊貴的多,是紀府嫡子,紀家的掌權人,可紀澤有二夫人相護,不問世事,錦衣玉食,一心讀書,反而是活的最惬意的。

  紀餘弦給了他們母子安穩富足的生活,對他們來說,卻原來是仇人!

  二夫人從來沒有把他當過親人,所以,在這紀府,甚至在這世上,他和她一樣,都是孤身一人。

  不,她至少還有長歡喬安他們,而紀餘弦,什麼都沒有!

  紀餘弦見蘇九臉色異樣,起身過去,撫着她的眉眼,輕聲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蘇九搖了搖頭,伸臂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身,頭埋在他胸口上。

  紀餘弦何曾見蘇九這般過,頓時有些慌,低聲安撫道,“到底什麼事?
告訴我,一切有夫君!

  蘇九聽了這話,越發喉嚨堵塞,似染了風寒的病人,鼻子酸澀,不敢說話,唯恐對方聽到她發啞的嗓音。

  “蘇九、”紀餘弦輕聲喚她名字。

  蘇九緊緊的抱着他,再次搖頭,深吸了口氣,道,“沒事兒,就是想抱抱你!

  紀餘弦微微一怔,胸口似有被太陽曬化的蜜糖流出來,連血液裡都是粘稠的糖粉,甜的發膩。

  他微微低頭,輕吻少女的發頂,微挑的鳳眸中流光閃爍,似午後的陽光一般潋滟溫暖,聲音亦低柔的似沁了暖色,“蘇九,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嗎?

  蘇九微一猶豫,随即輕輕點頭。

  紀餘弦長眸如畫,“那留在紀府,留在我身邊,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蘇九擡起頭,彎眼看着他,“好,我陪着你!

  他沒有親人,她就是他的親人,她陪着他,保護他,不管是豺狼虎豹,還是魑魅魍魉,她都幫他輕掃幹淨!

  得到少女的承諾,男人目光灼灼,低頭在她眉心輕輕一吻,緊緊将她抱在懷裡。

  書房裡極靜,墨香缥缈,兩人誰也不想開口說話,擁抱着彼此,仿佛擁有了全部。

  良久,蘇九才想起來長歡送信的事,高興笑道,“喬安和大炮要回來了!

  紀餘弦點頭,思忖道,“喬安此次立了大功,皇上沒将他留在徐州,仍舊讓他回京述職,說明要對喬安重用。

  “真的?
”蘇九聽着紀餘弦話,忍不住高興。

  “别高興太早!
如今太子未定,喬安多得皇上器重未必是好事,說不定會被皇上利用來試探那幾位皇子。

  蘇九對朝政的事不懂,好奇問道,“怎麼講?

  紀餘弦攬着蘇九的腰坐在榻上,淡聲道,“你若是皇子,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如今突然有一個被皇上重用的人,要不要拉攏?

  蘇九點頭,“自然!

  “所以,宮裡的三位皇子當然也會,可是你若生在皇家定不會這樣做,惹皇上猜忌。

  蘇九更加不解,“皇上早晚也要将皇位傳給太子,他為何要猜忌自己的兒子?

  “因為皇上不僅僅是父親,他更是一位王者,是天下之主,坐在那個位置上,注定他對任何人不會全部的信任,而且如果不是人的壽命有限,沒有哪個帝王是願意将皇位讓給别人的,自己的兒子也不行!
古往今來,有太多父子兄弟為了皇位反目成仇,血流成河,這些都會成為警鐘,每日都在皇上的腦子裡敲響!
所以,一個皇帝在在位期間,不但防備外人奪權篡位,也會忌憚自己的兒子勢力太多強大,超過自己!

  蘇九恍然,目中露出沉思,擔憂道,“那安爺該怎麼辦?
對任何一位皇子的示好都視而不見?

  紀餘弦勾着蘇九的下巴,意味深長的笑,“任何皇子嗎?
難道你不是已經想好了要喬安投靠誰?

  蘇九似被拆穿了心事,臉上微微一窘,随即,哼聲笑道,“萬一蕭冽是你口中聰明的皇子呢?

  男人長眸淺眯,帶了幾分危險,“這麼看好他?

  蘇九點頭,“我覺得他會成為一個好君王!

  紀餘弦看着她坦然的面色,一口氣憋在胸口又無法發出,好似會武的人一拳揮在棉花上,根本無力可回,隻的低低一歎,将一股酸氣自己吞咽下去。

  蘇九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問道,“為了避嫌,喬安以後隻忠心皇上是不是?

  紀餘弦點頭又搖頭,“暫時可以,但長久不可!

  “那又為何?
”蘇九瞪大了眼睛。

  皇上不是忌諱臣子和皇子之間結黨營私。

  “暫時不要,是為了做給皇上看,将來定要選明主而栖。
明哲保身,也許可以在奪嫡中苟延殘喘,但将來新的君王即位,必然會遭到清除。
沒有人會信任和喜歡圓滑世故的牆頭草。

  蘇九淡淡點頭,似是懂了,也突然發現喬安的仕途也許并不隻隻是風光。

  紀餘弦輕笑一聲,“不必擔心,喬安很聰明,自會知道怎麼做!
”“是,喬安一向沉穩!

  而且蕭冽不笨,喬安也不是急進的人,兩人都不用太過憂心。

  隻是蘇九想到紀餘弦話,有些擔憂豫王和昭王若是拉攏喬安不成,會不會惱羞成怒,做對喬安不利的事。

  将心中疑慮講了,紀餘弦搖頭安撫,“不會!

  兩人坐在書房的矮榻上,背靠陽光,一個上午,分析如今朝政,分析喬安胡大炮的官場前途,分析他們伏龍幫的以後,低低笑語,喁喁輕談,不覺時間晃過,再回首,日頭已穿過花枝,将斑駁破碎的光影落在身上。

  長歡和蘇九提起府中有下人議論奶娘欺負錦宓的事,她本不在意,然而隔了一日,府内傳言越來越厲害。

  有人道是奶娘仗着少夫人受寵,有是少夫人帶進府的人,所以報複錦宓以前的不敬,故意撞在她身上,甚至有人道,奶娘掌诳了錦宓,還将茶杯摔在錦宓腿上,砸的錦宓鮮血直流。

  說的惟妙惟肖,神靈活現,好似一個個都親眼所見了一般。

  蘇九聽了一兩次,對府中人不分是非真相氣憤,奶娘隻勸她清者自清,不必介懷。

  直到傳言傳到紀餘弦耳中,發了怒,讓于老整治府中下人。

  然而越是整治,傳言反而越似成了真的,都在說紀餘弦護着少夫人,不念和錦宓的主仆舊情。

  這些話自然是不敢當着主子說,隻下人之人暗傳。

  大概是謝盈和任芷兒死了以後紀府裡太過平靜了,這些下人閑暇中反而生了寂寞,一點點風吹草動也恨不得變成傾盆大雨,電閃雷鳴,讓他們再感受一下雷雨的刺激和熱鬧。

  奇怪的是,錦宓休息了一日,腿上的傷沒愈合,反而開始潰爛,已經下了床了。

  因為是女子,又在腿上這種隐秘的地方,錦宓不讓顧神醫瞧,隻躺在床上蓋着被子,哭道,就算是死也不讓男人看她的身子,又道紀餘弦已經不在重用她,幹脆死了一了百了。

  這種話聽在下人口中,更成了蘇九和奶娘欺負她的證據。

  别人不管,錦楓卻不能不管,幹脆想要将錦宓接回家裡去。

  有了上次被遣送回家的經曆,錦宓哭鬧着不肯回,躺在床上,甚至連錦楓也不見,隻不斷的哭,背着身問錦楓她的腿是不是要廢了?

  蘇九覺得稀奇,本來隻是被碎瓷片割傷了腿,當時雖然看到流了血,但也并不嚴重,怎麼現在倒像是病入膏肓了一樣?

  奶娘心裡不安,親自侍奉錦宓吃藥喝水,每日愧疚的愁眉不展。

  蘇九見奶娘這樣

  ,隻得去找顧老頭。

  去的時候剛剛過了晌午,顧老頭正拿着藥杵在鑿什麼,聽了蘇九的來意,半白的眉毛挑了挑,故作高深的捋着胡子,“以前是有過這樣一個病人,隻是受了一點小傷,卻潰爛不愈,最後據了整條腿的!

  蘇九一驚,“那該如何?

  錦宓以前雖然嚣張了一點,但最近還算本分,又是個姑娘,蘇九不想她失去腿變成瘸子。

  怨不至此!

  “着什麼急,聽我說啊!
”顧老頭瞥了他一眼,掃向桌案上的茶盞,“幫本神醫把水拿來潤潤口!

  蘇九懶得和他啰嗦,忙回身取了水杯遞給他。

  顧老頭不急不緩的啜了一口,還品了品茶水的滋味才在蘇九即将不耐煩的面色下,眯眼笑道,“一般得了重病的人才會這樣,錦宓那丫頭還年輕,定然不會!

  蘇九籲了口氣,問道,“那她這是怎麼回事?

  顧老頭理直氣壯道,“她又不讓本神醫看,本神醫怎麼知道?
再厲害的神醫也要望聞問切,我看不到傷口,自然也不能隔着被子給她斷病。

  蘇九不免焦急,“這怎麼是好?
不然我把她打暈了,讓你過去瞧病!

  這次換顧老頭瞪着她,“你這丫頭怎麼老是打打殺殺的,簡直粗魯!
再說,偷偷摸摸的瞧病算怎麼回事?
本神醫什麼時候這樣龌龊過。
她萬一醒了要死要死的鬧着要本神醫負責娶了她,本神醫豈不是擺不脫了,本神醫可是發過誓,以後再不沾女色了!

  蘇九聽他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大通,恨不得一拳揮上去,天下大靜!

  見蘇九臉色越來越難看,顧老頭咳了一聲,起身走到裡屋裡,拿了一個白色的瓷瓶給蘇九,“給,拿這個,一日擦三日,斷臂的傷也能愈合了!

  蘇九大喜,拿着瓶子在手裡看,“這麼厲害?

  “那當然,本神醫的藥,哪個樣都是神藥!
”顧老頭沾沾得意。

  蘇九将瓷瓶揣進懷裡,“多謝了!

  說罷,轉身往外走。

  “丫頭!
”顧老頭突然又開口喚她。

  蘇九停步轉身,眉目清澈似有陽光跳躍,“怎麼了?

  “錦宓那丫頭心思深,你這丫頭就是看着厲害,心思卻太純,自己小心點!
”顧老頭搗着藥,漫不經心的道。

  顧老頭這是在關心她,提醒她錦宓是在耍詭計。

  蘇九挑眉一笑,“我知道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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