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我今晚不回去了。
”
簡醉安走到他面前,輕聲道。
祁煜剛張了張口,還沒出聲,就迎面接住了這句話。
他下意識地皺起眉,“什麼?
”
旁邊的許煙也睜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簡醉安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自己身後的溫純,“我得去他姐姐那。
”
“他家?
”祁煜平展了眉,一點看不出情緒,淡聲問。
簡醉安點點頭,“對呀,所以你先回去吧,我就不跟你一塊了。
”
“哦。
”
祁煜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越過她就要走。
雖然祁煜并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好的情緒,但簡醉安就是覺得他的心情應該不是很好。
他往常看向自己時,雖然還是很冷淡,但眉眼間總是漾着淺淡的笑意。
不太明顯,但能感覺出來。
當她說完那句話的時候,祁煜明顯頓了一下,眸子裡情緒翻湧,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他隻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等等。
”
簡醉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裡會有不想讓他不開心這種想法存在,但她還是選擇從心。
祁煜低頭看了眼,視線在她拉住自己手腕處停留了一秒,擡眼,道:
“有事?
”
他聲音又輕又冷淡,一手插在口袋裡,眉眼冷戾,渾身冷酷到不近人情。
但他還是沒甩開簡醉安。
簡醉安搖搖頭,溫軟的指尖不經意劃過他手腕,留下一道熱痕,燙在他心上。
不同于之前在車上時被小姑娘拉着感受到的依賴感。
此刻感受最深的是一種擔憂和期盼。
祁煜不懂,愣了愣,陡然瑟縮了一下,卻依然沒抽開手。
他體感溫度常年較低,此刻被簡醉安握着,仿佛能感覺到一股熱意從腕骨慢慢傳遞到全身。
最後,彙流到心髒。
祁煜想,他可能真的是剛才被許煙叨叨太久,連腦子都有些暈乎了。
不然,他怎麼會看着簡醉安的眼睛出神。
而且還明明知道自己應該回神抽出手,卻遲遲不動。
看着人望着自己久久不移開視線,還在自己突然握住他手腕時反射性地躲了一下,簡醉安抿了抿唇,微微皺起眉。
按照她從小被教育的禮貌問題來說,在感受到祁煜不适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就應該放手。
但她沒有。
祁煜不習慣别人碰他,簡醉安心想。
真是可惜,如果他不喜歡,那為了不讓祁煜讨厭她,她隻能克制自己了。
她常常容易對親近的人有依賴感,有時會毫無自覺地就靠了上去。
這不太好。
“祁煜,明天見。
”
祁煜沒料到她是要說這個話,難得怔了一下,略微不自然地偏了偏頭。
低低地應了聲,“哦。
”
溫純看着兩人的眼神若有所思,許煙悄咪咪地打量着兩人的神色,并在心裡想了一大段在現實中一定不可能會發生的大戲。
想了想,簡醉安松了手,解釋道:“溫純遇到了點事,想找我幫個忙。
”
“關于他姐姐嗎?
”旁邊的許煙探頭出來,插嘴問了一句。
“是啊。
”簡醉安笑了笑,解釋道:
“他家裡養了一隻貓,但不太喜歡跟他親近,他前天回家抓貓去洗澡,貓咪不太樂意被他抱着,趁他不注意就溜出去了。
”
“溫純找了很久,才在他姐姐房間裡找到了,貓咪坐在他姐姐的化妝桌上,他就偷摸靠近想去抓貓,一個沒控制好,撲過去的同時,貓咪受了刺激,他也沒來得及反應,直接把化妝桌給弄翻了。
”
她攤了攤手,無奈道:
“這不,他兩天沒正常休息過了,找我去給她姐消火呢。
”
聽了她說的這一大段解釋,許煙摸着下巴,點點頭。
“也是,女孩子的梳妝台瓶瓶罐罐太多,最怕别人靠近了,尤其是男生。
”
祁煜看過來,沒什麼情緒地調侃了一句,“聽起來你很有經驗。
”
“有啊。
”
許煙毫不避諱,點點頭,承認道:“我小時候去我堂姐家玩,也是太皮了,跟林宿一起打打鬧鬧地,就把她那桌子給撞了一下,瓶瓶罐罐地碎了一地。
”
“然後呢?
”簡醉安憋着笑,問道。
“然後就是,從此我再也進不了她的房間了。
”許煙聳聳肩。
“其實吧,這事也不能怪我,是林宿非要跟我玩遊戲打賭,被我抓到了他作弊他還不承認,我們就誰也不服誰,最後還打了一架呢。
”
“看着滿地的瓶瓶罐罐碎片,我堂姐那時候還年輕,正是年輕愛打扮的小姑娘,一瞬間那眼淚就出來了,哭的默默無聞卻異常兇猛,止都止不住,足足哭了兩個小時,把我們父母都吓住了。
”
“于是,林宿也進了我堂姐房間的黑名單,她一度覺得我跟林宿簡直是世界上最罪惡的小孩。
”
“就連現在長大了,都一看見我跟林宿還挺有怨氣。
”
許煙講着講着還搖了搖頭,一臉往事不可再提的表情。
簡醉安緊緊抿着唇,防止自己笑出聲了。
她原以為溫純那樣已經是個典例了,沒想到許煙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經曆。
許煙平時看上去溫和幽默,待人接物都給人親切感,跟個遊戲人間的貴公子似的。
童年竟然也跟普通小孩一樣,還挺有趣。
簡醉安回頭看了眼溫純,想看看他在幹嘛,卻見他低頭看着手機,臉上還挂着輕松愉悅的表情。
這可真難得。
簡醉安一直知道溫純隻在家人面前有些情緒,在外人面前都挺冷酷的,活脫脫一個冰山大帥哥。
她哥現在估計正是忙的時候,沒空理他。
溫如初最近一陣都看不慣他,而且就算在平時,這兩人也都是互相嫌棄。
家裡人就更不可能的,即便是他爸媽,溫純對着手機也隻會是表情淡淡的,跟公事公辦一樣。
所以,她這大侄子是有情況啊。
簡醉安眼底閃過一絲惡趣味,剛想過去,耳邊就響起一道好聽的聲音。
“黎舒?
”
“就是她。
”許煙點點頭,“不過祁哥你怎麼知道啊。
”
祁煜移開眼,淡淡道:“見過幾次,她說過一些,是個很神奇的人。
”
聽了祁煜說着話,簡醉安一下就回神了。
能從祁煜這得到一個不是貶義詞的評價的人,是真挺少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