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醉安一早上起床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好像忘了,但就是想不起來。
在車上,也是皺着眉,連祁煜看過來問她需不需要手腕的時候都沒聽到。
最後還是頭暈的不行,拉着祁煜放在一旁的手腕暈乎乎地睡過去了。
到了學校後,一路上風平浪靜,在進教室之前,所望之處都是一片友愛和諧的打鬧日常。
直到,她一進教室就撞上了戴着帽子墨鏡和口罩,看起來就鬼鬼祟祟的林宿。
那股從早上起床後就一直圍繞在她心頭的别扭感一下就清晰了。
巧了,這不正好遇上債主了嗎。
林宿一擡頭,就撞上了簡醉安。
剛舉起手,要歡樂地打招呼,下一秒,又讪讪地放下手,看着她心虛地移開眼。
兩人對視一眼,随後默默移開眼,表情都是說不出來的尴尬。
各自都還挺别扭的。
林宿原本還有一點幸運幻想,如果簡醉安喝醉不記事,那倒也不錯。
起碼他們還能自在交流。
然而在跟人對視一眼後,兩個人眼裡同時出現的情緒,幾乎是堂而皇之地告訴他,她記得!
簡醉安止步不前,林宿默默往後退,一人看天,一人看地。
十分默契。
祁煜在後邊慢悠悠地走着,見她突然止步,往前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許煙還在後邊跟祝以雲說話,壓根沒注意到這邊的修羅場。
“那個,林宿...”
簡醉安輕咳了聲,眼神落在他的校服上,頓了下,鼓起勇氣,道:
“昨天晚上的事,對...”
她話還沒說完,林宿就跟要蹦起來似的。
又慌張又緊張的,尤其是在見到了她身後壓迫感極強,眯着眼看着自己的祁煜時,這種慌亂達到了一個頂峰。
他幾乎是語無倫次,眼神飄忽不定,一點精神都沒有。
“那什麼,嗯,小仙女早上好,啊,其實我早上吃了一碗混沌,味道不太好,等會可能得去喝點醋,啊,不,我的意思是,我可能得再吃一碗牛肉面,昂,也不是,就是吧,也不知道你沒吃沒吃,我一會去買點早點孝敬你們嗷。
”
林宿說完就極其乖巧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祁煜一聲令下,打算立馬沖去食堂,遠離此地。
最好是上課前一秒再回來。
這個時候,林宿簡直無比感謝自己今早的決定。
幸好臨出發前把自家老爸的墨鏡偷來了,不然他都站不住腳。
祁煜說讓他最好在幾天之内都别讓自己那張臉露出來。
雖然他不僅戴了個帽子還戴了個口罩,但是一張臉上,隻有一雙眼睛露出,這真的很令人沒安全感啊。
要是祁煜還是見他不順眼,看不見他英俊潇灑的臉,但看着他這一雙大眼睛,惡從心起。
哐當一下,給他整兩個熊貓眼,那他還真沒地哭去了。
祁煜上前一步,拎着簡醉安的雙肩包,把她拎道一邊。
眼神往下落,打量着他這一身打扮。
許久,在林宿慌亂到要逃離現場的時候,淡淡道:
“包裹的這麼嚴實,你以為自己大明星?
”
林宿委屈喊冤,“那不是您昨晚不讓我在你面前露臉嗎,我大早上跑來,熱得要命,這都沒摘掉,還不是怕你又生氣。
”
祁煜一時語塞,道:“那我有讓你把自己悶成這樣?
”
他頂多是讓林宿夾起尾巴好好做人,别在他面前老是晃悠。
這缺心眼的二貨,都把他的意思曲解成什麼樣了?
後邊正聊着天的許煙被師紅豆戳了一下,一回頭就看見了這三人的對峙現場。
一個幹巴巴地解釋着,語氣委屈,一個眼巴巴地看着,看來看去,怎麼都插不上話。
還有一個,嗯,不可說,不可說啊。
“祁哥,今天來的挺早啊,怎麼樣,吃了沒?
沒吃我讓林宿去買去?
”
許煙一走過來就笑,林宿眼睛噌的一亮,求救的視線都快穿過墨鏡,直達許煙心口了。
奈何許煙壓根看不到他那潛藏在黑色墨鏡之下的求救信号,隻能笑哈哈地打着圓場,生怕事态發展控制不住。
簡醉安見他來了,也是眼前一亮,期待的視線緊緊黏在他身上。
每到這個時候,許煙總是最讓人想見到的人呢。
試問,這樣一個甘願為你解決問題,并且成功帶你逃離社死現場的滿級大冤種朋友,誰不想要一個呢?
祁煜搖搖頭,“說什麼呢,我哪天不是這個時候來?
”
“是是是,您今天格外準時,要吃什麼不?
我記得今早有特色龍蝦包,很受歡迎哦,再不去就搶不到了。
”
許煙說着話,林宿習慣性地往他身後一躲,從後邊露出個腦袋來看他們。
聞聲,連連點頭,“嗯嗯,我馬上就去。
”
既然如此,祁煜頓了下,道:“我就不用了,給這家夥帶點吧,清淡一點。
”
見面前兩人都将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一直在拍那旁邊默默當個圍觀群衆的簡醉安眨眨眼,懵了一秒。
簡醉安下意識擡頭看他,指指自己,“啊?
我嗎?
”
“不然呢?
是哪個笨蛋說一晚上睡得不踏實,起晚了,早飯都沒來得及吃?
”祁煜睨了她一眼。
簡笨蛋點點頭,“哦,那就是我好了。
”
許煙點點頭,推了林宿後背一把,“聽到沒,你表現的機會來了。
”
林宿響亮地應了一聲,不等簡醉安又反應就竄了出去,飛快跑出門。
出去時,還是側身經過,生怕蹭到祁煜。
簡醉安目瞪口呆,緩了好幾秒,才喃喃道:
“不是我對不起林宿嗎?
怎麼這角色還反過來了?
”
在她的記憶中,分明就是她霸王硬上弓,不僅死死扒着林宿,還親了他一下。
甚至還哭着鬧着要他變出一個淚痣出來。
思來想去,都是應該她心虛給林宿道歉才對吧?
林宿這看起來都快比她還心虛了。
難不成昨天晚上林宿也喝醉了?
還是斷片的那種?
或許,是被迫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簡醉安陡然擡頭,看着正說着話的兩人,臉色微妙。
好像,最後那個可能已經不是可能了,是事實。
祁煜正跟林宿說着什麼時候去把自己的狗子接回來,就感受到自己衣服下擺那熟悉的被扯動的感覺。
他甚至都沒有低頭去看,随口問:“怎麼了?
”
得到的回複是一陣沉默。
祁煜疑惑,低頭去看,“嗯?
”
簡醉安睜着雙大眼睛,溫溫柔柔的模樣,還笑了一下。
看着她這副乖巧的表情,祁煜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挑挑眉,示意她說話。
許煙雙手抱胸,也笑着問:“怎麼了?
”
簡醉安語氣軟乎,輕聲問道:“你們可以讓一下嗎?
”
祁煜、許煙:“......?
”
“嗯...有點擋路了。
”
小姑娘移開眼,有點苦惱地皺了皺眉。
看着人離去的背影,許煙回頭看了眼祁煜的表情,忽然一樂。
從中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祁煜眯起眼沉默,許煙沒繃住,一笑,擡手搭上祁煜肩膀。
在他耳邊小聲調侃道:
“喲,祁哥,您以後這家庭地位堪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