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雲見這件事沒辦法再掩藏下去,倒也沒再琢磨着怎麼去遮遮掩掩,反倒是實話實說。
“老夫人,您先回去吧。
敏儀被害了……”
“什麼?
”
老夫人整個人便是拄着拐杖都差點沒站穩。
她吞咽着口水不敢置信地看向江暮雲,仿佛想從對方的口中聽見這不過是一個假的消息的話。
但看江暮雲那無奈,甚至于不敢同自己對視的眼神,老夫人又确信一二。
她隻覺着眼前一黑,整個人都險些倒在地上。
“她……她之前不是沒事麼?
你不是說不會對她下手要等澈兒回來的麼?
”
老夫人抓住江暮雲拼命搖晃,“你……之前說的話,難不成都是假的麼?
”
質問的話語讓一同在旁邊的翠玉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翠玉薄唇緊抿,忍不住開口道,“老夫人,您這是在質問什麼!
”
“難不成我家王妃是故意針對表小姐的麼?
您也不是沒瞧見表小姐之前都做了什麼!
”
“王妃會什麼都不做,甚至于沒有對表小姐不好已然不錯了!
”
老夫人死死地咬着下唇,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江暮雲。
她宛若是想要從江暮雲的眼中看到自己所想看到的内容。
江暮雲卻格外無奈。
其實她也不希望對方去世,因為這會造成的麻煩着實是太多了。
一想到日後要面臨的麻煩,江暮雲隻覺着額頭突突直跳,讓人無奈卻又不得不面對。
“這件事同我無關。
”江暮雲看着老夫人的眼說道,“如若您覺着同我有關,那我也就隻能說同我有關了。
”
“但,确确實實和我無關。
”江暮雲說,“我甚至到現在都不清楚為何她會忽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沒有對她做任何事情。
”
老夫人說,“我……我想要去見她。
”
“好。
”
既然事情遮掩不下去也沒有辦法隐瞞,那最好的一件事便是讓對方自己去看。
隻要她看了,一切都算是能塵埃落定。
老夫人拄着拐杖,旁邊是站着的柳枝。
柳枝趁老夫人不注意朝着江暮雲使了一個顔色,眼神之中滿是詢問。
江暮雲沒回答,而是輕搖搖頭,暗示不讓柳枝輕舉妄動。
柳枝雖然迷惑卻也沒辦法。
老夫人推門而入,滿屋子帶來淡淡的血腥味。
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老夫人險些整個人暈倒在地。
“老夫人!
”柳枝着急忙慌地喊了句,“您,您要是實在是不舒服還是别看了。
這……人死不能複生。
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表小姐也會内疚自責的!
”
老夫人一把推開柳枝。
她踉踉跄跄地往屋内走去。
看着屋内倒在地上的蘇敏儀還有旁邊的那行字。
雖說自己同這丫頭相處不久,但再怎麼說也是有血緣關系的。
在看見上面的那些内容時,她忍不住怒目圓睜,直接跑了出來。
“這就是你做的?
”
“這就是你說的不是你做的?
不是你做的,敏儀丫頭為什麼臨死之前還要将……将那些寫下來?
”
“要是你做的,你可真是狠心啊!
”
老夫人整個人往後倒去。
她覺着自己整個人都頭暈目眩,險些就站不起來。
“您要是說裡面那行字,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
“但這件事确實不是我做的。
我也是突然得到消息才過來的。
”
江暮雲說,“老夫人,我知道您很傷心難過。
其實我也一樣,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夠保持一定的冷靜,不要讓真正做這件事的兇手逍遙法外,到時候看着我們兩個人這般互相指責。
”
“這隻會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
老夫人重重地喘了兩口氣,“那你想要如何?
”
“我不想要如何。
”江暮雲說,“我隻希望讓衙門來調查清楚,還我一個公平清白。
所以您最好是别動裡面的東西。
”
“我知道,您還是會懷疑我,畢竟那行字那麼明顯。
”
“但我也希望您清楚一點。
”
江暮雲認認真真地看向老夫人,認認真真地開口道,“要是我做的話,那行字是絕絕對對不會存在。
而且,蘇敏儀要害我這一點誰都瞧見了,我這算是正當防衛。
”
老夫人又覺着頭暈目眩險些沒能喘過氣來。
她扶着腦袋,擺擺手,“算了,我,我不和你說。
我去,我去冷靜冷靜。
”
“好。
”
江暮雲目送對方離開。
翠玉站在江暮雲身邊忍不住将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這老夫人怎麼回事,都這樣了還是這麼不改!
”
“這件事關王妃什麼事!
”
翠玉先前回來的時候雖然失憶,但是在江暮雲身邊相處的這段記憶卻在恢複記憶之後依舊保存。
她并沒有因為和對方相處恢複記憶之後,這段記憶就消失不見了。
“沒事的。
”江暮雲的手輕拍了拍翠玉的手背。
她倒不是什麼白蓮花性格。
隻不過對方能有這麼一個想法也正常。
府上和蘇敏儀矛盾最多的就是自己。
而蘇敏儀死後身邊還寫了那麼一行字。
人家可不就會懷疑自己呢。
這倒算是正常,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隻不過……
江暮雲忍不住将眉頭皺起。
誰能夠在守衛森嚴的地方将蘇敏儀給殺害了?
而且還能夠假裝成讓她咬舌自盡?
自己從走出柴房到路上,再到被人追回,這可沒多少時間。
下手的人倒是快準狠。
難不成……
李燕兒真的還在府上?
一想到這,江暮雲隻覺着額頭突突直跳,她忍不住覺着頭疼。
如若李燕兒真的還在府上,那可是真麻煩。
她确确實實是不太願意看見對方。
這女人……
着實是隻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都不好處理的麻煩!
京兆尹和仵作快步趕來,朝着江暮雲行禮。
“不知王妃找下官何事?
”
“我們府上發生了命案,我覺着這件事不太正常,所以想要讓二位幫忙看看。
最好是能夠盡早将這兇手抓住,不然府上恐怕也會人心惶惶。
”
這句話讓兩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他們遲疑片刻才開口說道,“這……這件事,王妃是否要等王爺回來禀告後再确認是否由我們插手?
”
哪家王府沒點這種事情發生。
但一般可沒有一家王府會去找所謂的京兆尹。
畢竟這件事要是經過京兆尹的手,那基本上等同于是需要被外人所知道了。
如若是這樣的話……
這可不就是将皇家臉面放在腳底下踩麼。
哪家所謂的王爺是不想要面子的。
就算是他們不想要,皇上還想要呢!
京兆尹這可不敢随随便便接下來,到時候接下來自己命都沒了!
“沒事。
”江暮雲淡定開口,“這件事我來做主,我決定。
你們去調查吧。
”
“再說,如若等王爺回來,你們是打算等屋内的那個人已經臭了,爛了,再考慮來調查麼?
”
“這樣,你們要是能找得到一丁點痕迹,那我都算是你們赢。
”
衆人不敢吭聲了。
京兆尹安安靜靜。
江暮雲擺擺手,“去吧。
”
“是。
”
京兆尹帶着仵作走了進去,瞧見那躺在地上的蘇敏儀還有對方身上穿着的衣服。
仵作瞥了一眼那地上的字,湊過去在京兆尹耳邊小聲嘀咕。
兩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誰都不敢多說話。
這時候說話,可不就是說多錯多呢。
“先做事,其他再說。
”京兆尹小聲說。
江暮雲就站在門口看着。
等裡面那兩個人搗鼓了許久出來,江暮雲才開口,“怎麼樣,确定了麼?
”
“嗯……”
仵作遲疑開口,“王妃,這……似乎就是咬舌自盡的。
”
“咬舌自盡?
”
仵作點點頭,“是……隻不過在快沒力氣的時候在地上寫了那麼一行字……隻不過我們不太清楚,那行字對于您來說是不是……”
“沒事。
”江暮雲擺擺手,“你直接說便是,倒不用這般支支吾吾。
”
“其實那行字,我自己也不知道算怎麼一回事。
”
仵作和站在旁邊的京兆尹互相換了一個眼神。
“我之前不在,她做了點錯事,我本來是打算将她關押到王爺回來。
到時候交給王爺便是,隻不過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等事情。
”
“她死了,順道還在旁邊寫了關于我的事情。
”
江暮雲慢悠悠地說,“我也不是說讓你們來同我證明清白。
隻不過是想讓你們檢查看看,确定沒有其他痕迹,不會是他殺的話,我再查查看。
”
仵作沒吭聲。
反倒是京兆尹開口問道,“王妃,您是否有什麼斜坡她的舉措?
這才會導緻她……想不開?
”
“這一點,我沒有。
”江暮雲說,“如若我有的話,你覺着我還會站在這麼?
”
“我那時候什麼都沒做。
就是将她關起來,想要問問看,是誰指使她來害我的。
”
“但是她不願意說。
”江暮雲聳肩,“既然她不願意說,那我也就不逼迫她。
便打算将她交給王爺,誰知道會出這麼一回事。
”
京兆尹等人又是面面相觑。
誰也不知道這件事該如何表達。
這倒像是有人要害江暮雲,又像是江暮雲在自圓其說。
京兆尹表示自己就算是已經做了這麼多年的京兆尹了。
對這件事他多少還是有一些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