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皇後那個女人,無非是想讓自己坐上那個位置,奉她為太後,一生一世保護她的安全罷了,無非就是交易?
但容昀澈覺得她定然有自己的目的,暫時還沒顯露出來罷了。
江暮雲等着下文,發現他沒有繼續,大概率有什麼為難的事不方便說,她撿起地上的筆放桌上。
“原來母妃同大長公主有這般交情難怪她願意出手相助。
”突然間她呆住了,“不對呀,上次王爺不是說連你都見不了她的面,怎麼今天就變成閨蜜情深了。
”
容昀澈敲了敲她的頭,看她擠眉弄眼的模樣隻覺好笑。
“本王這個人性子寡淡,不喜歡去别人家做客,大長公主亦是如此,所以說很難見到面也是正常,不是這樣嗎?
”
還能這樣解釋,江暮雲從心裡覺得他隻是在胡扯,上次根本就不想幫自己,的确,他也沒有幫自己的義務。
“對了,花嬷嬷在哪,我想帶她一起進宮。
”
他看了一眼江暮雲,用帕子擦着掉落在地上的毛筆,又揮手寫了起來,“死了,蘇敏儀說花嬷嬷失蹤了,本王派人去找,結果在亂葬崗發現她的屍身,死了好幾天。
”
江暮雲覺得自己頭疼,這個世界太複雜了,随随便便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人命就像路上的螞蟻一樣,不開心便一腳踩死,可她毫無辦法,連自己的命都很難保住。
可這樣一來,是不是也減輕了江婉悅的嫌疑,如果是她幹的,應該不會做啥花嬷嬷這麼明顯的事,一切都要問過才能知道。
沒過一會兒,大長公主府果然派了馬車來接她,随行的是長公主身邊的一等掌事,桂姑姑。
一身棕色衣衫,表情嚴肅,一看便是個注重規矩的,她上前道,“見過王妃,王妃還請上車,長公主已經在公主府等着了。
”
“多謝慧姑姑。
”江暮雲簡單的回了句便上了車,伴随着馬車咕噜噜的聲音,沒一會兒便停在公主府邸。
“王妃請,長公主已等候多時了。
”桂姑姑伸手恭敬的說着,然後帶着她一路穿行,直奔内院。
公主府内種滿了竹子,竹林内密密麻麻一層細草,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别的類型植物。
屋外挂着牌匾,忠肝義膽,進屋後才發現裡面是個佛堂,大長公主正跪坐在蒲團牆念經。
桂姑姑走過去低聲道,“公主,人帶來了。
”
長公主這才停止轉動佛珠,睜開雙眼,轉頭看了一眼江暮雲,道,“稍等,我去換身衣服便出發。
”
等待的時間,江暮雲打量這這裡,的确像個佛堂,準确來說就是佛堂,長公主面容和善,眼睛帶着曆經滄桑的波瀾。
一定是驸馬死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所以這些年一直吃齋念佛,為驸馬祈福,這些當然是她自己想的。
沒一會兒長公主換了一身華美又低調的白色衣衫,看着她道,“久等了,走吧。
”
兩人同坐一輛馬車,江暮雲覺得周遭的氛圍實在太壓抑了,壓得她都喘不過來氣兒。
“用葉子吹出曲子,這個方法是誰教你的?
”
突然的問話讓江暮雲一愣,随即小心的回複着,“回長公主,是小時候見過一位公子,他擅長已葉為器,我覺得很有意思,便回去自己研究,也是運氣好,竟是讓我學會了。
”
她總不能說别人教的,萬一人問誰教你的,不就露餡了,江暮雲隻好說謊掩飾。
長公主眼神微動,不自覺多看了她兩眼,“倒是聰明,驸馬當年教了我一年,卻是隻會一點簡單的曲譜。
”
“哪裡,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有哪裡能和公主相提并論。
”江暮雲越說心裡越慌,生怕說錯話惹得大長公主不開心。
長公主苦澀的搖搖頭,沒有再說話了,一時間倒是讓江暮雲摸不清頭腦,這是厭煩自己了嗎?
一路上都是沉默,江暮雲默默跟在身後,大長公主一進慈甯殿便立刻有人去通報。
所以一路暢行無阻,很快來到了慈甯殿殿内,大長公主弓了弓身子,“給祖母請安。
”
太後頭發花白一片,人卻是非常精神,連忙起身扶起她,“快快起來,一去數年,這麼久不見,哀家心裡一直記挂着你。
”
江暮雲也跟着行了禮,太後随意揮手讓她起身,眼中隻有大長公主一個人的存在,她幹脆就站旁邊看熱鬧,也不出言。
大長公主是皇帝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出生時備受矚目,最得太後喜歡,後來為了三皇子那病敗的身子,這才去宮外定居,也是為了保護三皇子。
“孫女心中也十分記挂着祖母,這不一聽說您回來便馬不停蹄進宮來看您。
”長公主紅着眼眶。
當年為了嫁給驸馬,但皇帝要她和親,她當然不甘心,便不惜與之私奔,皇帝要下令處死驸馬,是祖母不顧一切護着她,更是想辦法成全自己。
後來驸馬還是因為疾病去了,可她卻是從心底裡感激祖母對自己的付出。
“好孩子,快來坐,跟祖母說說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
”
“還是老樣子。
”大長公主想到當年的事便忍不住歎惋,除了驸馬,這輩子她也看不上任何人了。
兩個人拉扯了一會家常,外面便有人來禀報,宮内嫔妃都來請安了,太後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哀家這麼個老太婆有什麼好看的,剛回來就不讓哀家安生。
”
她不喜歡皇帝的嫔妃,也不想被人打斷和長公主的叙舊,倒是大長公主笑了笑勸阻道,“祖母還是讓她們進來吧,不然外人還要以為祖母苛待了别人呢。
”
“這些妃嫔常年生活在宮裡,百無聊賴,所有努力都用來争寵了,瞧見您回來,可不得來刷點好感。
”
江暮雲不由的多打量兩眼長公主,這種事大家都知道,可若無其事的說出來倒是第一人。
太後揮了揮手,“罷了,且讓她們進來吧。
”
以皇後為首的嫔妃們紛紛行禮,江婉悅為貴妃,站在皇後身後的位置,頭低着,讓人看不清面容。
江暮雲自然也得像皇後行禮,太後随和的道,“都起來吧,大家有心可,還記得哀家這個老婆子。
”
自然江婉悅也注意到江暮雲,眼中帶着濃濃的關心,讓江暮雲開始猜測,或許江婉悅真的不知情,有人在陷害她。
皇後寒暄了幾句,一群女人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叽叽喳喳,同太後說嘴。
正如容昀澈所說的那樣,江暮雲的位置被安排在貴妃娘娘旁邊,她前腳剛坐下便聽到江婉悅激動的聲音。
“雲兒你沒事了?
真是太好了,那天你中毒我都要吓死了,謝天謝地讓你挺了過來,對了,兇手可查到了?
”
無法分辨江婉悅打聽兇手是什麼意圖,江暮雲喝了一口茶,低聲回答。
語氣帶着淡淡的疏離,“多謝貴妃娘娘關心,我已經好多了,多虧王爺找來了吳大夫。
”
江婉悅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這次真該好好感謝王爺,你的以後有王爺照顧,我也放心多了。
”
言語間并看不出來什麼,江暮雲瞥了一眼江婉悅,道,“姐姐怎的今日不見你戴那塊玉佩,就是娘送給我們的那個?
”
“你說那玉佩啊,說來有些遺憾,那日不知怎麼被钰兒拿去了,結果這孩子毛手毛腳的,竟然給我摔碎了,可是心疼了好一陣子,也是糟蹋了娘的一番心意。
”
江婉悅眼中真的充滿了遺憾,那現在的關鍵就是十一皇子钰兒了,如果是他,那未免也太成熟了些。
不過八九歲的年齡就懂得深宮謀略,隻怕長大了不知會變成什麼樣。
“那碎片可還在?
我回去找人看看能不能修補,碎了也的确可惜。
”江暮雲歎息着說着,後者立刻叫了身邊的丫頭回去拿。
“修不好也無妨,可能命中注定便是如此。
”
江暮雲咬了咬唇,像是暗示一般,“我一定會想辦法補好的,在我看來,這不僅是母親送的禮物,更是我們的情分。
”
“姐姐,我希望我們以後都能和和美美的,不要像這玉佩一樣出意外。
”
江婉悅心中一個咯噔,難道自己做的那些事被江暮雲知道了?
她暗自皺了皺眉頭,很快松開,笑道。
“當然,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唯一的妹妹,姐姐一定會護好丞相府,護好你的。
”
她的真誠江暮雲感受的到,可是不是演戲卻分辨不出來,隻能暗暗點了點頭。
“姐姐。
我還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江暮雲繼續試探着,“花嬷嬷她我沒看好,前幾日被人殺了,屍體扔在了亂葬崗,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
“怎會如此?
”江婉悅臉上充滿震驚,“花嬷嬷這個人向來與人為善,不會得罪别人啊。
”
“姐姐你想想她平時與誰來往多,家裡還有什麼人,她是你的人,我不能讓她白死。
”江暮雲繼續追問着,她覺得這事不是江婉悅做的。
江婉悅想了想,道,“花嬷嬷家中還有個侄子,是個瘸腿的,住在京城南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