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醫生瞬間冷汗津津，那表情像是恨不得即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不想聽所謂的豪門恩怨。

　　但還是謹慎斟酌言語提醒說：“夫人，虐待緻人死亡是犯罪。
”

　　“嗯？
”林慧很快回神，短暫的怔愣後，伸手撥弄了下頭發，露出得體微笑的同時還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幾分無奈的好笑，“醫生，你想太多了。
”

　　“我隻是想着這樣騙一下他，畢竟醫生你剛剛不是也說需要适當的刺激？
再說了，到底是我的女兒，是我親眼看着一點點長大的，我怎麼舍得？
就算舍得，我又怎麼可能會去做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
”

　　醫生像是被說服了，不動聲色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是。
”

　　“确定貴院沒有什麼其他辦法了嗎？
”

　　“嗯。
”

　　林慧随便地撥弄了下頭發。

　　“那我下午就派人來處理出院手續吧。
”林慧輕笑着撫摸過姜先生的檢查報告，解釋說：“一直在這裡各種儀器插着，各種藥物灌着，不見效果不說，人也受罪。
”

　　“是啊。
”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林慧微笑着轉身離開，拉開房間門的時候就正好碰到了急忙側身裝作去清點藥品的護士。

　　林慧多看了姜檸兩眼。

　　眯起眼睛。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

　　姜檸不敢擡頭，心跳如擂鼓般怎麼也按不住，她很想冷靜，但面對林慧她就是近乎本能地畏懼。

　　心慌氣短。

　　不敢擡眼。

　　因為她一旦敢直視林慧的眼睛，下一瞬等過來的必定是巴掌和虐待。

　　她試圖掙紮反抗，但換來的隻有更加嚴厲的懲罰和虐待，慢慢地她就不再試圖有任何反抗掙紮的念頭了。

　　在剛知道她那些童年經曆的時候，成晴義憤填膺的同時也試圖理解她，于是就費解地問她：“你就真的那麼害怕她嗎？
”

　　姜檸被這個問題給問懵了。

　　她試圖回想。

　　想了很久，才搖搖頭說：“不是害怕。
”

　　“那是什麼？
難道因為擔心反抗了會帶來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不得不做的妥協嗎？
”

　　姜檸想了想，“不是害怕。
”她又重複了一遍，低聲喃喃着說：“是怯懦。
”

　　成晴這下是真的覺得匪夷所思了，她不可置信：“什麼？
”

　　“她虐待我第一次的時候，我試圖反抗和掙紮。
因為福利院的老師們就是這麼教過我們，但是我的反抗卻并換不來任何改變，甚至看到我反抗，她還會更加的興奮和高興，換着法子來折磨我。
”

　　“如果說第一次反抗的時候，我感覺到的是害怕，那麼在第五次反抗的時候，我就是抱着幾乎視死如歸的念頭了，想着與其一直要受這種罪，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

　　說到這裡，姜檸才接近于苦笑地扯了扯嘴角，補充說：“可是我死不了，林慧不讓我死，所以無論怎麼反抗我都必定赢不了，慢慢地，也就生出來了看見她就覺得怯懦的心思。
”

　　“你有沒有聽說過馴服大象的辦法，就是從大象小的時候就拿一根繩子栓着它的脖子，它小的時候死活掙脫不開，還一掙紮就會換來毒打，慢慢地，就算它後來長成了大象，可以輕而易舉地掙脫掉那根微不足道的繩子，但它卻也是不會掙脫了的。
”

　　“因為它潛意識地就覺得，它掙不開那隻繩子。
”

　　“那種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
”

　　成晴聽到姜檸的這些解釋後，沉默了好久，有千言萬語最後卻又欲言又止，隻是伸手抱了抱她。

　　……

　　從紛杳的往事裡回神。

　　姜檸強力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