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嶺不由分說地将自己的疑惑和委屈，全部帶着控訴的語氣和神情說出來了。

　　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這樣，倒是顯得好像他還是個完全不懂事的孩子了，因為自己喜歡，就要強迫别人也要跟自己一樣喜歡。

　　完全不顧及别人先是自己。

　　其次才能去考慮其他。

　　……

　　成嶺克制地往後退了一步，他将諸多外洩的情緒盡力地收斂起來，勉強地挂上幾分笑。

　　“抱歉，我失态了。
我的意思是你依舊可以住在這裡，沒必要因為無法回饋我對你的喜歡而這般畏首畏尾，坐立難安。
”

　　和成嶺克己複禮的話不同，他的眼神卻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檸的背影。

　　“畢竟，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未經你的允許就喜歡你，就已經對你很冒犯了，如果再因為這個，而連累你搬家或者感覺為難的話，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

　　“……”

　　姜檸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成嶺了，明明在她的視角裡，在這件事情裡，是她一直有眼無珠，是她沒有保持男女該有的安全距離在先。

　　結果成嶺什麼都沒做，甚至還幫了她那麼多那麼多，她非但沒辦法給成嶺回饋正面感情，卻還要成嶺反過來因為自己喜歡她而向她賠禮道歉。

　　她何德何能。

　　姜檸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成嶺越是這樣溫和謙遜包容，她就越是感覺無地自容。

　　“我……”

　　可是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就比如現在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覺手腳都麻木了，但成嶺卻還是沒有離開，她也隻能硬着頭皮讪讪地回頭。

　　對上成嶺依舊溫和包容的眼神。

　　姜檸像是被燙到了似的，心髒都跟着悶痛了幾秒鐘。

　　她小心地試探着問：“嶺哥，你……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

　　“嗯。
”

　　成嶺承認地毫不猶豫。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姜檸是真的很疑惑，“我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的閃光點，把我丢到人群裡，就好像是在大海裡扔進去了一滴水。
我不明白，你那麼優秀，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

　　“因為你看不到你的優秀。
”成嶺卻依舊毫不猶豫，“在你眼裡你就是大海裡的一滴水，但在我看來，你是一堆沙石裡的明珠。
”

　　“……”

　　自己這是，被誇獎了嗎？

　　姜檸疑惑地皺眉。

　　似懂非懂。

　　又像是單純地難以接受。

　　成嶺便又笑了笑，聲音很輕，似乎是怕驚吓到她，又似乎是在單純地解釋：“具體是什麼時候喜歡你的，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我還記得跟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

　　第一次見面。

　　姜檸認真地想了想：“是我作為新生去學校報道，你替小晴搬運行李的時候嗎？
”

　　“不是，要更早一點。
”

　　啊？

　　姜檸有點想不起來了。

　　成嶺眼神裡有稍縱即逝的失落黯然，但很快他就又收拾好了情緒，“新生報到的那天，我有去學校門口看學生會的人到底有沒有照顧到新生，中間差點被非法駛進學校的車撞到，是你推開了我，為此你還打碎了自己帶去的一壇鹹菜。
”

　　“……”

　　确實有這件事。

　　她的鹹菜可以讓她吃半個月了。

　　結果打碎了。

　　救人的事情她記得一點，但是被救的人是誰，她卻早就已經沒有任何的印象了。

　　看到姜檸認真回想卻還是滿臉空白的表情，成嶺有些黯然地垂下了眉眼。

　　果然。

　　那件事情隻有他一個人記得。

　　且還真的一記就是四年。

　　“已經不重要了。
”成嶺溫和地笑笑，“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