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檸被顧宴這般近乎于喋喋不休的質問給弄懵了。

　　她下意識地想反駁，卻猶豫了下。

　　也是。

　　顧宴這麼多年從未真正享受過生活，現在就算起了想要休息的念頭也正常。

　　松弛有度才是生活。

　　一直緊繃着，誰願意呢？

　　“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姜檸捏了捏衣角，“你當然可以休息，這是你的自由，我隻是……對不起，我不該逼你撕開自己的傷口的。
”

　　原本還想着将姜檸激怒的顧宴：“……”

　　他自己都覺得剛才的話堪稱是蠻橫無理禽獸不如。

　　怎麼姜檸不生氣也就罷了。

　　還反過來跟他道歉？

　　她沒脾氣的嗎？

　　可是，顧宴喉結上下滾動，卻到底沒說出解釋的話，隻生硬地丢下一句：“中午記得早點回來。
”

　　……

　　姜檸離開了，過了會，顧宴的手機響了，是秦正給他發了一張姜檸騎着共享單車在等紅綠燈的照片。

　　他反将手機扣上。

　　輕啧。

　　姜檸昨天很明顯就是欣喜的，但是為什麼就在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她卻閉嘴了呢？

　　是因為對他沒找到工作的失望？

　　還是――

　　她想偷偷掙錢，給他攢那二十萬？

　　如果是後者的話，就代表着她從來都是她自己，即便是代替姜瑤嫁了過來，她心底卻也一直憧憬着她的自我和自由。

　　且從未迷失。

　　再想想，方才姜檸認真說“這是你的自由”的時候，顧宴就感覺好笑。

　　同時，也有種莫名的情緒，絲絲縷縷地纏繞着，讓他連報紙也沒耐心看了。

　　……

　　對于顧宴的異常，姜檸雖不明所以，卻也能體諒。

　　人都想享受生活，顧宴當然也不可能免俗。

　　他太苦了。

　　該休息。

　　好在雖然路上紅燈不少，但最終她還是踩着點進了學校，跑了一上午都在辦理入職，最後得了辦公樓的門禁卡和工資卡。

　　“咱們的工作平常就是負責教學生畫畫，畫的種類也分很多，素描或者油彩，但無論什麼，最開始都是先以臨摹為主。
”

　　給她辦理入職的人事是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姜檸看到她的員工牌上寫着張黎。

　　她一邊跟江鈴解釋着她的上課任務和注意事項，一邊帶她簡單地參觀着學校。

　　“這裡是辦公樓，辦公樓後面的一棟樓是教職工的住所，再旁邊就是學生宿舍……”

　　姜檸在心底将這些都記住了，也很快就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

　　“進學校左手邊就是咱們的餐廳，咱們餐廳的飯菜超級好吃，我帶你去嘗嘗？
”

　　“不用啦。
”姜檸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回家吃就行。
”

　　小姑娘輕輕地拍了拍腦袋：“哎喲，我忘記跟你說了，咱們學校無論是正式工和臨時工，每個月還都會有八百塊錢的餐補，夠你吃了。
”

　　“家裡還有人在等着我，所以我必須得回家。
”

　　小姑娘便也沒有再強求了。

　　“記得下午兩點準備來上班，下午就該你來試着上課啦。
”

　　“好的。
”

　　這次回去的時候姜檸故意計算着時間，回到小區一共用了十七分鐘。

　　而午休一共兩個小時。

　　她隻一趟來回就得用近四十分鐘。

　　要是有個小電驢就好了。

　　能省一半時間。

　　姜檸又覺得好笑，她還沒掙到錢呢，竟然就想着花錢啦。

　　将腦袋裡亂七八糟都東西甩開，姜檸爬上樓，開門後發現顧宴正在看電視，她随意瞥到了一些花花綠綠的符号，好像是财經頻道。

　　“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顧宴關了電視看她，“這都快十二點半了。
”

　　“我這就去做飯……你沒買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