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必須得去找他心愛的姑娘!
陸淮左的眼眶越來越紅,他現在,恨不能生出雙翅,立馬出現在他心愛的姑娘面前。
他想要用力抱住她,告訴她,他錯了。
他不該說她醜,不該嫌她惡心,更不該對她說出那麼多傷人的話。
他願,用生生世世來彌補他犯下的錯,他隻求,她别再離開他。
陸淮左從床上一躍而下,隻是,他背上傷得太重,又剛剛縫合過傷口,他這麼一折騰,他背上的傷口瞬間離開,病号服殷紅了一大塊。
就算是不去看他病号服下面的傷口,淩戰也能想象到,此刻自家老大的後背,該是怎樣的皮開肉綻。
“老大,醫生說過,你現在不能亂動!
你快點兒回床上休息!
”
“不!
我要去找蘇蘇,我要去找她!
”
陸淮左紅着眼眶,就跌跌撞撞地往病房外面沖。
隻是,他畢竟傷得太重,他走了沒幾步,身體就搖搖欲墜,臉色慘白得都有些瘆人了。
淩戰急得不行,他正在絞盡腦汁地想着該怎麼勸勸自家老大别發瘋,他就遠遠地看到了小深。
“老大,小少爺過來了!
你先冷靜一下,你這樣會吓到小少爺!
”
陸淮左現在,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心愛的姑娘擁到懷中,但他對小深虧欠太多,他也不想吓到小深。
确定的确是小深走了過來,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趴回到了病床上,并讓淩戰用被子蓋住他的傷口,好别讓小深擔心。
方才,聽了淩戰的話,再聯想到這一切的前因後果,陸淮左幾乎已經确定了,他心愛的姑娘是真的回來了。
隻是,近親情怯,他總想,沒有半分的閃失。
見小深坐在了他床邊的椅子上,他努力讓自己用盡量平靜的語氣開口,“小深,以後,别再喊那隻……以後别再喊唐蘇媽媽!
”
聽到陸淮左的話,小深不由擰眉,沉默了幾秒鐘之後,他用力,一筆一劃在寫字闆上寫下,“她就是我媽媽!
”
她就是我媽媽……
陸淮左差一點兒淚流滿面,他心愛的姑娘,真的還活着!
“小深,蘇蘇回來了,你早就已經知道了是不是?
!
”
小深一怔,他顯然是沒想到陸淮左會忽然問他這樣的話。
不過,媽媽回來的事情,爸爸既然已經知道了,他也沒打算再瞞着,他如實在寫字闆上寫下,“是。
”
果真,小深早就已經知道了。
“為什麼?
為什麼你都已經知道蘇蘇回來了,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
”
聽了陸淮左這話,小深沒有再在寫字闆上寫下任何字眼,他隻是用平靜無比,又有些疏離的眼神看着他。
對上小深這樣的眼神,陸淮左瞬間明了。
小深,是不想告訴他。
想到他以前對小深還有唐蘇做的那些好事,陸淮左的心口,又開始不規則鈍痛。
小深,是覺得,他陸淮左不配知道唐蘇還活着的事情。
是了,他不配。
他總說唐蘇不配。
其實,真正不配的人,是他陸淮左。
他受林念念蠱惑,他為了救林念念,眼睜睜地看着小深被歹徒推下萬丈深淵,直到現在,他走路,依舊帶着明顯的跛。
最初的最初,小深還得了重度地中海貧血,死生一線。
可他不僅不願意出錢給他治病,甚至,在他出了車禍,需要輸血的時候,他還将醫院僅剩的血包,給了林念念。
唐蘇來請求他給小深輸血,他卻殘忍拒絕,她絕望之中,隻能不顧自己病重的身體,用她的血,來救小深。
也是那一次,他永遠地失去了,他和唐蘇的第二個孩子。
疼啊。
他想起這些過往,尚且痛徹心扉,而唐蘇和小深,是真真切切的受害者,他們又該有多疼!
唐蘇痛不欲生地在地牢裡面被林念念折磨了四年,好不容易看管他們的人與林念念還有景灏起了沖突,她趁機逃了出來。
她想要一個擁抱,想要一個溫暖的家。
他和她結婚了,可他給她的,不是一個溫暖的家,而是一座冰冷的囚牢,他帶給她的,隻有折磨與傷害!
陸淮左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每一次想,都是誅心之疼。
他隻能,紅着一雙眼睛,歉疚無比地對着小深開口,“小深,對不起。
我對不起你和蘇蘇。
”
“小深,我不是一個好爸爸,更不是一個好丈夫。
”
“可是以後,我真的很想,做一個好爸爸,好丈夫。
”
小深那長長的,厚重如同小蒲扇的睫毛輕輕動了下,許久許久之後,他才在寫字闆上輕輕寫下,“你受傷了,你好好養傷。
”
說完這話,小深拿起寫字闆,就一瘸一拐地往病房外面走去。
小深其實,心中一直對陸淮左有積氣,他也以為,他會恨這個人一輩子。
但他受傷,他還是會打心底裡着急、難過,所以,一大早,他就讓司機把他送了過來。
既然這個人已經知道了媽媽的真正身份,如果,他能真的别再傷害媽媽,全心全意對媽媽好。
他想,等媽媽恢複記憶後,她若也能接受他,他不會再排斥他們在一起。
畢竟,沒有什麼,比媽媽的快樂幸福更重要。
小深來看他,陸淮左心中暖呼呼一片,但他還是想要去找唐蘇。
隻是,他現在一動,差點兒直接跌在地上,他有心無力。
想到在遊輪上,顧沉借着受傷,做的那些不要臉的事,陸淮左靈機一動,他是不是趁着受傷,好好使一下苦肉計,也能讓唐蘇對他有所改觀?
!
那天,他決絕地讓她吃下事後藥,還無情地跟她分手,她肯定讨厭死他了,苦肉計,或許,是他能夠重新靠近她的唯一的機會了。
重新被醫生縫合過傷口後,帶火的木棍狠狠地砸在他身上,他都面不改色的陸三少,忽而無比柔弱地哀嚎了一聲,“疼,真疼……”
淩戰,“……”
他是出現幻聽了麼?
向來堅硬如鐵的老大,怎麼可能會喊疼?
對!
肯定是幻聽!
淩戰繼續如同門神一般杵在病房裡面,做老大最忠誠的小跟班。
陸淮左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羞恥地制造出了這樣的聲音,他以為,他這樣做,淩戰得心領神會地去把他幫唐蘇找來,讓她好好關心他一下,誰知,他完全沒事人一般站在這裡,讓他所有的羞恥與勇氣,都付諸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