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晚期……
又是胃癌晚期!
陸淮左的眉頭擰得死緊死緊,他知道,這肯定是假的,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胃癌晚期這個詞兒,他的心口,還是如同被壓了一塊巨石一般沉悶。
還,如同被人死死地揪住心髒,撕撕扯扯的疼。
“還癌症晚期?
!
”
陸淮左強壓下心口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唐蘇,你在男人面前裝可憐的手段,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俗爛!
你該不會是像上次一樣,也買通了這個醫院的醫生,騙景墨說你得了癌症晚期吧?
!
”
“陸淮左,你别太過分,她根本就沒有裝可憐,她……”
“她怎麼了?
你想說,她是真的病了對不對?
”不等景墨把話說完,陸淮左就已經将他的話截斷,“她不可能得胃癌!
她隻會,用這種手段,博得男人的憐憫,以達到她肮髒龌龊的目的!
”
“陸淮左,肮髒龌龊的人是你!
”景墨氣急,他紅着一雙眼盯着陸淮左,他就是想不明白了,明明,那人生了那麼一雙清明幽邃的眸,怎麼看到的世界,就如此的渾濁!
“景墨,算了。
”
唐蘇真的不想聽景墨和陸淮左繼續吵下去了,吵得她心裡前所未有的狼狽。
見唐蘇臉色難看得可怕,景墨的臉上,寫滿了擔憂,他倒是也沒有再繼續跟陸淮左吵,而是快步上前,緊張地抓住了她的手。
“糖糖,你怎麼樣?
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
唐蘇輕輕搖頭,她轉過臉,眸光平靜地看着陸淮左。
“陸先生,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喜歡裝可憐,我沒有病,我好着呢,我就是買通了醫生,故意騙景墨,博得他的憐憫!
”
“糖糖!
”聽到唐蘇這麼貶低自己,景墨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唐蘇沒有看景墨,而是繼續對着陸淮左開口,“陸先生,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心術不正,最喜歡的就是僞裝,我在騙人呢!
”
唐蘇努力想要在陸淮左面前表現得淡漠、無所謂一些,可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眸中,還是克制不住地氤氲起一層濃重的霧氣。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陸先生,我肮髒龌龊,我不要臉,這些我都知道。
不過,就像是我說的,不管我唐蘇如何,都與你無關了!
”
“陸先生,我的事,再也與你無關了。
”
“小深,他也與你無關。
”唐蘇頓了頓,接着開口,“你不是想要争奪小深的撫養權麼?
好,我奉陪到底!
”
“陸先生,你放心,我唐蘇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會,把小深的撫養權交到你的手中!
”
我不會,給你和林念念,欺負、傷害小深的機會。
這是我能為小深,最後做的事了。
聽着唐蘇口口聲聲說什麼與他無關,陸淮左心口悶得無法呼吸,尤其是聽到她說什麼死,他那裡,更是疼得幾乎要死掉。
他幾乎是克制不住地想要沖到她面前,緊緊地将她抱進懷中,但看到她無名指上璀璨流光的鑽戒,終究,他還是強壓下了這種沖動。
一個已經答應了别人求婚,還跟有婦之夫糾纏不清的女人,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不過是隻廉價無恥的雞!
死死地盯着唐蘇手指上的鑽戒,陸淮左的視線,一寸寸涼透,說出的話,更是寒得滴水成冰。
“唐蘇,你以為,我稀罕那個蠢瘸子?
!
我隻是讨厭,我陸淮左的東西,總是被别人惦記!
你殺死了我和念念的孩子,你生的那個孩子,從此之後,隻能是念念的孩子!
”
小深,隻能是林念念的孩子……
唐蘇的小臉,灰白一片,想到小深會被逼着喊林念念媽媽,還要被她各種折磨,她的心口就疼得仿佛萬箭穿心。
“陸淮左,我不會讓你搶走小深!
”
“唐蘇,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這話,陸淮左轉身,就帶着遍體的寒霜,往病房外面走去。
陸淮左走得一身冷凝,實際上,他走得特别特别慢。
他盼着,唐蘇能夠忽然下床,撲到他懷中,用力抱緊他,對他說,阿左,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吧。
隻要她願意服一句軟,對他說一句動聽的話,哄哄他,他一定會跋山涉水,走到她面前,為她赴湯蹈火。
他可以原諒她水性楊花,隻要,從今之後,她隻要他陸淮左,他就原諒她。
可是,她不要他陸淮左。
她願意不要臉地勾一個個别的男人,唯獨不要他陸淮左!
陸淮左幾乎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走出了唐蘇的病房,看着空蕩蕩的懷抱,他隻覺得,一顆心,也空得讓他難受得彎起了背脊。
他隻知道恨唐蘇,他怪她無情,他怪她不在意他,他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其實,連下床的力氣,都是沒有的。
“糖糖……”
見唐蘇小臉慘淡,身子也克制不住顫抖,景墨的眸中,帶了明顯的擔憂。
她不想讓他擔心,她輕輕揚起一抹笑,“我沒事的。
這一天,總會來的。
”
唐蘇知道,以陸淮左的性格,就算是他不愛小深,他知道他的身世後,也不可能讓他留在她身邊。
她沒多長時間了,她不想去争些什麼了,可唯獨小深,她不能讓。
死都不能讓。
得到唐蘇住院的消息後,秦暮煙也很快趕了過來,和她一起過來的,還有顧沉。
問過醫生唐蘇的身體情況後,秦暮煙不停地掉眼淚。
怕唐蘇會難受,在她的病房陪她聊天的時候,秦暮煙一直努力憋着,不讓自己眼淚落下來,她睡着後,她的眼淚,再也克制不住。
怕她的哭聲會吵到她,她連忙去了病房外面。
見她那麼難過,顧沉那張冷峻的臉上滿是疼惜,他輕柔地将她擁進懷中,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别哭了,唐蘇一定會好起來。
”
“蘇蘇好不了了……”秦暮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秦明都說他沒有法子了,她的蘇蘇如何能夠長命百歲!
顧沉不會安慰人,看她那麼難受,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他隻能,笨拙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極盡溫柔。
指尖從她的小臉上滑過,他的心口,克制不住輕顫,他不敢想,那麼帶着猙獰疤痕的一張臉,比無數完美無瑕的臉,更令他怦然心動。
鬼使神差的,他俯下臉,就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薄擎來醫院看林翊臣,他剛出樓梯,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顧沉将秦暮煙按在牆上,吻得難舍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