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半個小時内把東西送過來!
”
東西?
唐蘇一愣,但幾乎是立馬,她就明白了陸淮左的意思。
他這是,急着讓她給他和林念念送套呢!
見林翊臣拿過來了藥膏,唐蘇暫且不想理會陸淮左,她轉過臉看着他,“林二少,今天謝謝你了。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我自己上藥就好。
”
“蘇蘇,你背上的傷自己上藥不方便,我給你上藥!
”林翊臣的眸中盛滿了疼惜,他怕唐蘇會誤會,他連忙繼續說道,“蘇蘇,我沒别的意思,我就純粹給你上藥!
”
“要是你還是不放心,我可以蒙上眼睛。
”
唐蘇被林翊臣這副緊張的模樣逗笑,“林二少,我沒有不放心。
我沒有騙你,我沒事的,我真的可以自己上藥。
”
“我從小就學舞蹈,就算是左胳膊不管用,右胳膊可靈活了,我自己上藥,沒問題的。
”
林翊臣是真的不放心,依他那意思,他是要讓唐蘇住院的。
可他知道唐蘇不想她生命最後的這段時光在醫院度過,他才沒有強求。
“林二少,今天已經夠麻煩你的了,你快點兒回去,早些休息吧。
”
“蘇蘇,你再跟我這麼客氣,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林翊臣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什麼麻煩不麻煩啊,為我家蘇蘇出頭,我樂意,哪來的麻煩!
”
看了一眼這小公寓被嚴重損壞的房門,林翊臣接着說道,“蘇蘇,你這邊門壞了,不安全,要不,你去我那邊住吧,也方便我照顧你。
”
“蘇蘇,你别誤會,我隻是想方便照顧你,也為了你的安全。
”
“林二少,我知道。
”唐蘇感激一笑,“但真的不用了,我一會兒就給物業打電話,門的事他們會處理。
”
“至于安全,現在真相已經大白,我想景墨也不會再對我動手了。
”
見唐蘇這麼固執,林翊臣也沒有強求,他又囑咐了她好多傷口的注意事項,才戀戀不舍離開。
林翊臣離開後,唐蘇連忙先把濕衣服給換了下來,背上,火辣辣的疼,被衣服碰到,更是疼得懷疑人生。
唐蘇找了件舊衣服,将後背上的布料剪掉,套上一件寬松的外套,才疼得沒有那麼厲害了。
葉唯送給她的那盒傷藥,真的很管用,她早上受傷的手背,抹藥之後,已經好了許多。
她用酒精簡單給身上的傷口消了下毒,就開始往身上抹藥。
還沒抹完藥,她就又收到了好幾條信息。
“唐蘇,給我滾過來!
”
“半個小時之内若是我還看不到東西,後果自負!
”
看着手機屏幕上冰冷的漢字,唐蘇幾乎能夠想象到此時陸淮左臉上的表情有多麼暴戾冷酷。
心中慘然一笑,她還是拿起手機,給他回了一條短信,“陸先生,今天晚上我能不能不過去?
我今天晚上真的很不舒服。
”
想了想,唐蘇又編輯了一條信息,“你先讓别墅的傭人去買好不好?
我明天把錢還給你。
”
“不舒服?
!
你現在是不方便吧!
”
“唐蘇,你現在在林二床上是不是?
!
”
“半個小時内出現在我面前!
否則,今天晚上,我就送秦暮煙上路!
”
看着陸淮左發過來的最後一條短信,唐蘇眼皮突突直跳,她真的覺得,他太欺負人了,可是怎麼辦呢,他總能精準地抓住她的七寸。
這個世界上,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秦暮煙了,她死後,也不知道,秦暮煙還要經曆多少的坎坷。
小深沒有動手術,她手上還有小一百萬,這些錢,她都會留給秦暮煙。
她捐贈遺體,受益人也會是秦暮煙,可就算是她給她留下了錢,她心裡清楚,她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好。
換了一件厚一些的外套,唐蘇拿起桌子上的包,就往小公寓外面走去。
寒風凜冽,吹亂了唐蘇的長發,她走到小區外面,覺得自己的身子,就已經凍成了冰棍。
她今天真的被景墨傷得挺凄慘的,後背上,腿上,都有大片的傷口。
她的斷指,也在不停地滲血,就算是她戴了手套,也依舊能夠感覺到清晰的濕意。
幸好,她戴的手套是黑色的,就算是不停地有血液滲出,也看不出來,不至于大晚上的,不小心吓到别人。
淺水灣别墅區外面有超市,唐蘇讓出租車司機把車停在了超市外面,她去裡面買陸淮左要的東西。
她本來說好的是要給他買最小号的,但她心裡清楚,若她真買了那個号,今天晚上,她别想那麼輕易脫身。
她身上真的很疼,乏力又疲憊,她真的不想跟陸淮左折騰了,所以,她還是買了最大号。
走出超市後,唐蘇攏了攏身上的外套,不小心碰到了後背上的傷口,頓時疼得她呲牙咧嘴。
年少輕狂時,她和秦暮煙讨論過一個很深奧的問題。
活着和死了,有什麼區别。
秦暮煙說,活着是暖的,死了一切就都變涼了。
她說,活着能擁抱光明,死了,就得長眠于地下,被黑暗吞噬。
現在,她才終于明白,活着和死了最大的區别是什麼。
活着,會疼,死了,就不用疼了。
她很快就不用疼了。
陸淮左别墅的大門上,依舊挂着那塊刺目的牌子,唐蘇覺得諷刺,唐蘇與狗,不得入内。
陸淮左的别墅裡面有狗,她唐蘇現在也能進去了。
不過,又是沾了林念念的光。
看到按門鈴的人唐蘇,這次别墅管家一言未發,直接把她帶到陸淮左的房門口,然後默默地退了下去。
唐蘇是真不想敲門進去。
萬一,他和林念念激戰正酣,她進去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可是會長針眼的。
唐蘇轉身,想讓别墅管家幫忙把東西送進去,但他溜走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樓下,她追都追不上。
不能請别人代勞,唐蘇隻能硬着頭皮自己送。
她在心中暗暗祈禱,但願,陸淮左和林念念,還沒有這麼迫不及待地開戰。
她揚起手,還沒有敲下門,面前的房門,就猛地被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