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
”
唐蘇用力向景墨招手。
景墨,你知不知道,小深沒了,你以後再也沒法抱着他,給他唱《小星星》了。
這些話,唐蘇還沒有說出口,喉頭就已經被哽咽聲填滿。
她紅着一雙眼,沖到景墨的蘭博基尼前面,“景墨,你能不能下車?
我有話想對你說。
”
“滾!
”景墨淡淡擡了下眼皮,曾經那雙承載着無限溫柔包容的眸,此時尋不到一星半點兒的柔情。
唐蘇被噎了下,一時竟是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她使勁喘了好幾口氣,才能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開口,“景墨,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我來這裡找你,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小深。
”
唐蘇慌忙從包裡翻出一張她珍藏的小深的照片,顫顫巍巍地遞到景墨的車窗前面,“景墨,你看看,這是小深。
我知道你可能失憶了,但你以前那麼喜歡小深,我不信你會對小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
車窗緩緩打開,唐蘇心中一喜,她就知道,景墨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
他們之間的深情厚誼,是凝結在骨髓深處的,四年的相依相伴,生死相扶,哪能說忘記就忘記!
“景墨,小深一直特别特别想要見你。
”
唐蘇将手中的照片遞給景墨,“他想再聽你給他唱一次《小星星》。
”
看到景墨拿過了小深的照片,唐蘇更是欣喜若狂,隻是下一秒,她心中所有的歡喜,都沉淪地獄無間。
景墨淡淡地掃了小深的照片一眼,勾起的唇角,帶着令人心寒的不屑,他手上用力,就毫不客氣地将手中的照片撕碎,然後,狠狠扔掉。
紛紛揚揚的照片碎屑散落了一地,最終,都集中在了唐蘇的腳邊。
唐蘇伸出手,用力想要抓住些什麼,最終抓住的,隻有一點兒指甲蓋大的碎屑。
她如同失了魂一般,直接跪在地上,用力抓住落在地上的碎屑,一點點小心翼翼撿起。
“小深,我的小深……”
連地上最後的一點兒碎屑都撿起,唐蘇才輕輕地将那些碎屑,都放入了她的手包裡面。
她抱着手包,是那樣的珍惜,仿佛,剛剛她撿起的,不是一張照片,而是無價之寶。
“景墨,你撕碎了小深的照片,是因為你把我們給忘了,我不怪你。
”
唐蘇的聲音,沙啞破碎得如同被車輪碾過,她眸光空洞,又帶着一抹破碎的無奈,“景墨,我隻求你,滿足小深最後的心願好不好?
”
“小深沒了,他……”
喉頭哽咽得厲害,想要找回自己的聲音真的好難好難,唐蘇用力捂住臉,緩和了好一會兒,才能重新開口說話。
“景墨,小深想讓你去他的墳前,再為他唱一次《小星星》。
”
“呵!
”景墨涼笑一聲,眉宇間的厭惡,令人膽顫心驚,“唐蘇,你又想玩什麼花招?
!
”
“怎麼,剁了你一根手指,還不夠?
!
”
“滾!
我說過,以後若你敢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決不輕饒!
”
“我不滾!
”唐蘇固執地站得筆直,“景墨,這是小深最後的心願了,求求你滿足他這個心願好不好?
就唱《小星星》,就唱一首《小星星》,隻要你願意滿足小深的遺願,哪怕你事後剁掉我的雙手雙腳,我也願意!
”
景墨定定地看着面前紅着一雙眼的唐蘇,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眸中破碎的絕望,他心口忽而扯得厲害。
想到他竟然對一個不知廉恥、一次次往他身上貼,還差點兒害死他最愛的糖糖的女人生出了恻隐之心,景墨心中前所未有的煩躁。
他再不願多看外面的女人一眼,他冰冷地吐出一個涼薄的字眼,就關上了車窗。
“滾!
”
“景墨,求求你去看一眼小深好不好?
”
車子已經發動了引擎,顯然,就算是唐蘇擋在前面,景墨也打算開着車往前走。
唐蘇意識到了景墨的意圖,可她虧欠小深太多,她太想完成小深的心願了,她依舊擋在他車前,不願意離開。
景墨見唐蘇實在是不可理喻,他猛踩油門,就想直接從她身上壓過去。
“景墨,你停車!
我們好好談談!
你……”
車子呼嘯而過,千鈞一發的時候,兩位保安一左一右,駕着唐蘇去了一旁,讓她沒被景墨的蘭博基尼撞飛。
年輕點的那位保安,看向唐蘇的眸中滿是不屑,他手上猛一用力,就将她推倒在了地上,“滾滾滾!
我們景少都有女朋友了,還不要臉地往他身上貼!
怎麼這麼不知廉恥啊!
”
說着,他嫌棄地踹了唐蘇一腳,才罵罵咧咧離開。
倒是那位年紀大一點兒的保安,看向唐蘇的眸中,盛滿了悲憫,“小姑娘,你快起來吧!
我們景少,就是這個脾氣,除了方小姐,他是絕不會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的!
”
“你啊,以後就别再糟踐你自己了,也别再給我們增加工作量了!
”
後來,那位年紀大一點兒的保安又說了什麼,唐蘇都沒有聽到,她隻是一臉迷茫地躺在地上,任疼痛席卷,讓她的身體,一陣陣痙攣。
恍惚中,唐蘇似乎聽到,有人在唱《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上放光明……”
光明啊……
可是小深,我們的光明呢?
唐蘇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拖着這副殘軀回到柳巷的,回去後,她就吐了一大口血,她知道,自己斷氣,可能就是這幾天了。
但在斷氣之前,她得先完成小深的心願。
就算是很難很難,難如登天,她也得,再撞一次南牆。
景氏大廈地下車庫外面的保安這次已經記住了她,估計下次,她連景氏大廈的地下車庫都進不去。
她隻能想别的辦法見景墨。
正在絞盡腦汁地想着該怎麼再見景墨一面,唐蘇忽然注意到了床頭櫃上的那張鑲着金邊的邀請函。
這是海城冬夜慈善晚會的邀請函。
以她的身份,是拿不到這張邀請函的,這張邀請函,是之前林翊臣送給她的。
他說,過幾天,他會帶着她和小深去參加這場慈善盛宴,開闊下小深的眼界。
他們沒機會帶小深去開闊眼界了,但這張邀請函,卻能幫她見到景墨。
這樣盛大的晚會,以景墨的身份,他肯定是要出席的。
慈善晚會在盛世風華大酒店舉行,唐蘇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去了盛世風華。
有這張邀請函,她進去,很容易。
她無心跟那些名流精英寒暄,她今天晚上過來,隻為景墨。
沒在晚會大廳看到景墨,唐蘇穿過長長的回廊,打算四處找找景墨。
走過一處幽深昏暗的小走廊,唐蘇竟然聽到了林念念和一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