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殘忍?
憐憫?
殺死我母親的,就是我父親!
這句話直接讓宋遠轍徹底失去了聲音,他滿眼震驚的瞪着楚鄞,仿佛看見了一隻怪物。
“怎麼?
我猜對了?
是他,親手殺了母親,是不是?
我問你,是不是!
”
楚鄞拽着宋遠轍的衣領瘋狂的搖晃着,雙眼一片血紅,手裡的刀微微一揚,就義無反饋的紮了下去。
景汐一驚,連忙制止了楚鄞就要戳進宋遠轍眼眶裡的尖刀,“楚鄞,你冷靜點。
”
景汐的聲音,讓楚鄞暫時找回了一絲理智,他偏過頭躲過了景汐看過來的視線,沒讓她看見自己血紅一片,像瘋子一樣的眼睛,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緩聲道:“景汐,我沒事,你先出去,這裡交給我吧。
”
“不行!
你現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景汐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将楚鄞和宋遠轍單獨關在一起,否則以楚鄞現在的狀态,宋遠轍一定會被瘋狂的楚鄞砍成血沫。
景汐絕不可能讓楚鄞幹幹淨淨的雙手沾染上任何一點血腥,人一但走出這一步,再回頭就來不及了。
她也不希望這一世的自己雙手再沾血腥,所以哪怕是生死一刻,她也盡可能留人一命,見識過了陽光的滋味,她便再也不願意回到前世那樣混濁黑暗的深淵裡。
她不想再陷進去,也不願意楚鄞因為一時沖動而泥足深陷。
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絕路,一旦踏上,再難回頭。
楚鄞見景汐堅決,松開宋遠轍的衣領,抹了把自己的臉,這才轉身看向景汐,“景汐,我沒有時間了,遊輪上的安保已經開始搜船了。
”
“那也不行!
你不能殺人。
”景汐堅決的說道,說完她一把奪走了楚鄞手上的尖刀,寒聲道:“我絕不允許你這樣作踐自己,你母親如果知道,也絕不會讓你為了她的死,這樣折磨自己。
”
“那我還能怎麼辦?
一旦安保搜到這裡,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景汐,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楚鄞狠狠捏着拳頭,憤怒又無奈的一把垂在桌面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将方才驚魂未定的宋遠轍又驚了一跳,他轉眼看去,便看到了那隻漂亮的手,雖然已經被自己砸的通紅,但是他還是一眼認出了這隻手,漂亮的像藝術品,就和那個女人的手一樣。
他記得,那雙手總能做出精妙絕倫的珠寶,而他一直覺得,那雙手本身就是這世上最昂貴的藝術品。
“少爺……你就算将我剁成齑粉,我也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
”宋遠轍長長歎了口氣,無奈又憐憫的看着面前因憤怒而瘋狂的年輕人。
這麼多年未見,他卻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他确實很像那個男人,和年輕時的他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俊美的如同誤入凡間的天神。
他不禁感慨,基因真是可怕,讓他們就連這樣歇斯底裡的瘋狂都一模一樣。
楚鄞正在情緒爆發的當口,聽到宋遠轍的話,頓時氣的一腳踹翻了座椅,宋遠轍連人帶椅子一起砸在了地面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隻不過,為了隔絕聲音,地闆上鋪了厚厚的隔音毯,宋遠轍人倒是沒有摔着,隻是插在腿上的鋼針因為這一巨大的動作在血肉裡攪弄一番,将他疼的再次痙攣起來,絲絲抽着冷氣。
“看來還是怕疼的嘛?
要不這樣,你老老實實的把事交代清楚,我們就放了你,也免得繼續受這皮肉之苦,好不好啊?
大叔?
”景汐壓住楚鄞,走到宋遠轍身前蹲下,緩聲交涉。
宋遠轍艱難的擡起眼皮,看向景汐,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個女孩子就是少爺傳聞中的那位未婚妻,好像是叫景汐的,是顧家那位的私生女,聽說生的很漂亮,他真該早些看看她的資料的。
“顧家的丫頭,你勸勸少爺……别再查什麼真相了,就這樣好好的生活,享受一生的富貴榮華不好嗎?
”宋遠轍咬牙忍痛,勉力勸解,他真的不希望她的孩子和孩子的父親反目成仇。
“大叔,富貴榮華就不勞您費心了,你隻要告訴我們我們想知道的就好。
”景汐的眼皮一壓,瞄了眼他腿上已經紮的鮮血淋漓的鋼針,伸出雙指一夾,鋼針便被她從宋遠轍腿上抽了出來,帶出一小簇血花。
“嘶――”宋遠轍痛的額頭青筋泛起,想不明白自家少爺怎麼會和這樣一個女孩兒攪在一起,這個女孩漂亮歸漂亮,手段也太狠辣了些,面對血肉模糊的慘象,竟是眉頭都不皺一下,這哪裡像是大家閨秀的樣子?
他心裡正想着,就聽到耳邊傳來景汐魔鬼似的低語:“很痛吧?
我那裡還有一箱呢。
”
“……瘋子。
”宋遠轍咬牙。
“你該慶幸我還是清醒的,否則剛剛,你的這顆眼珠已經不在你臉上了。
”景汐冷哼一聲,将鋼針丢在了一邊。
“大叔,你我都很清楚,我們時間不多,所以,我會在你的人找到你之前,撬開你的嘴,不想受罪,就乖乖說實話吧,畢竟也算是老熟人了。
”
宋遠轍“呸”了一聲,将口中咬碎血肉的血沫吐了出來,他用力扭頭,找到靠在桌角的楚鄞,那張年輕的臉藏在燈光下的陰影裡,漆黑發亮的眼睛正冷漠的盯着他看,他毫不懷疑,景汐的話并不是在恐吓他。
剛才如果不是景汐及時拉住了情緒失控的楚鄞,他現在已經隻剩一隻眼睛了。
人一旦瘋狂起來,便無所顧忌,才真的可怕。
但是這世上總有些事,即使是死,也是不能說出來的。
他眼神悲哀,卻沒有幾分是為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反而像是在疼惜那個綁架者。
“少爺,你别犯傻,如果你已經知道了些什麼,還請就此收手吧!
”他說着突然猛然嗆咳一聲,又是一口血沫嗆了出來,“咳,咳咳……少爺,二十年了,你還不明白嗎?
你是鬥不過他的。
”
楚鄞聞言,目光一下兇狠起來,瞪着宋遠轍的眼睛,咬牙切齒:“不試試,怎麼知道?
”
宋遠轍見他如此執拗,像極了他那一雙父母,一個個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心知自己無法動搖他的決心,望向他的目光緩緩退了回去,“也罷,如果你能被幾句話勸服,當年就不會一聲不吭的離家出走,七年來,再未踏足門前一步。
”
“你知道就好。
”
楚鄞的腳剛一動,就被景汐擋了下來。
“你先出去。
”
楚鄞驚訝的回頭看向景汐,“什麼?
”
“我讓你先出去,我會從他嘴裡拿到你想要的真相。
”景汐皺眉盯着楚鄞,毫不妥協。
楚鄞目光掙紮片刻,還是說道:“你下不了手,我來……”
“你剛才答應了我什麼?
”
“景汐,其他什麼事情我都可以聽你的,但是,他對我非常重要。
”楚鄞堅持不肯離開。
他有些着急,因為他進來的時候,遊輪已經開始隐隐騷動起來了,他們的時間非常有限,一但被發現,他們将非常被動。
景汐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但是景汐這次明顯留了手。
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但是這讓他的心裡十分不爽且煩躁。
楚鄞見景汐絲毫沒有妥協退讓的意思,隻好軟下聲音央求景汐:“我答應你,我不殺他,這次就讓我來行不行?
”
景汐沉默幾秒,突然将丢在一旁的尖刀撿了起來,一下紮進了宋遠轍的手背,将他的手釘在地闆上後,還用力撚轉幾下,攪碎了一大片血肉神經。
宋遠轍隻在刀尖入肉時痛喊了一聲,就再也沒有力氣喊出聲來,所有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裡,咯咯的擠壓着咽喉,渾身的肌肉都因為這巨大的疼痛而驟然緊縮,瘋狂顫抖起來。
剛剛還嘴硬的不行的男人,此時已經一臉的狼狽,眼淚和冷汗糊了一臉,哪裡還有先前半分的莊重優雅,落水狗一樣攤在地上,蜷成一團。
管你是高高在上的領袖,還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魔鬼,被人用刀硬生生攪碎手掌都是不能忍受的折磨。
宋遠轍已經痛的意識模糊起來,滿腦子都是掌心傳來的可怕劇痛。
然而,即便到了此時此刻,他還是堅持咬牙說道:“少,爺……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
他此時氣若遊絲,說話斷斷續續聽不清楚,景汐蹙起眉峰,低頭仔細去聽。
“就算死,我也……不會說,一個字。
”
好硬的骨頭……
景汐心裡歎了口氣,果然不愧是二十年前就叱咤帝都的人物,心智之堅韌,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及。
她垂着臉,将紮在宋遠轍手上的刀用力拔了出來,這才緩緩起身,決定給這位前輩留下最後的體面。
她轉身對楚鄞說道:“看來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說的,即使這樣,你也要繼續問嗎?
”
宋遠轍承受了如此巨大的折磨,他這樣追求完美的人,卻甯肯承受一隻手的代價也不願開口,分明就是存了死志。
他甯死都要保護的少爺,又怎麼可能會在當年害死他的母親呢?
沒錯,她看出來了,這個宋遠轍分明是在保護楚鄞。
楚鄞顯然也被剛剛驚人血腥的一幕給震懾住了,聽到景汐問話,目光閃了閃,才後知後覺的扶住了一旁的桌面,低聲喃喃道:“他的手……”
窗外烏黑的海面卷起一波波巨大的海浪,連綿不斷的拍打在玻璃上,發出無聲的哀鳴,暗室裡一片靜悄悄。
景汐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緩緩說道:“已經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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