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下套
确實是老規矩,不多不少五千萬!
宋遠轍神情平靜,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淩兆的獅子大開口,“好,成交。
”
他答應的這麼幹脆,饒是淩兆早有準備,還是被他的爽快驚訝到了,“這可是五千萬,隻是看一眼?
”
宋遠轍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哪裡有淩先生動辄五千萬的手臂豪氣?
這麼說,淩先生是答應了?
”
淩兆眼珠轉了轉,原本還以為要和這個老狐狸多周旋幾刻,沒想到對方卻如此爽快幹脆,到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看了眼茶幾上早就準備好的茶水,哈哈笑道:“看來宋老闆也是個人物,出手如此闊綽!
昨晚竟當真是賣了淩某一個面子,倒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了。
”
宋遠轍擺擺手客氣道:“淩先生嚴重了,出門在外靠朋友,多結善緣總是沒錯的。
”
“說得好!
出門在外靠朋友,淩某就交了你這個朋友了。
”淩兆哈哈笑道,他目光往旁邊的卧室一側,一旁侍立在側充當保镖的韓琦,便心領神會去卧室取東西。
宋遠轍見淩兆這麼爽快,心裡也松了口氣。
淩兆之前待在王慎身邊最會察言觀色,這才讓他跟着楚鄞做事,此時一見宋遠轍防備之心稍稍放下,立即恰到好處的轉了話頭。
“對了!
宋老闆趕得巧,我剛才剛巧泡好一壺茶,宋老闆若是不嫌棄,不防一起嘗嘗?
”
淩兆轉動輪椅,往茶幾旁緩緩行去,他的動作娴熟,一看就是長時間坐在輪椅上才養成的習慣。
宋遠轍隻看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保持了相當的禮節。
淩兆見宋遠轍還站着,忙是招呼:“宋老闆别客氣啊,請坐請坐!
”
“淩先生年紀輕輕,也好這口?
”宋遠轍跟着坐下,看着茶幾上精美的茶具和色澤明潤清透的茶水,一看便知主人家對茶道頗有些鑽研。
沒想到這個桀骜不馴的纨绔小子,竟有這般的世家底蘊在身上,荒唐歸荒唐,這些附庸風雅的手藝卻是沒有落下。
“害!
随便玩玩的玩意兒,宋老闆也感興趣?
”淩兆親自為宋遠轍倒了一盞茶,獻寶似的推到他面前,“嘗嘗我的手藝?
應該還不錯。
”
這茶是楚鄞親自泡的,手藝自然是沒的說的,宋遠轍隻淺淺聞了聞,便知這手藝可不是随便玩玩就能有的,倒是對這個二世祖有些另眼相看起來,不免對他的家世背景更添幾分興趣。
他戒心放下,心道這樣背景的公子哥兒也沒必要做那些小手段,便随意的抿了一小口,果然口感回甘清新綿長,不禁贊道:“好茶!
淩先生果然好茶藝。
”
“是吧?
别的不說,我這門手藝可是人見人誇的。
”淩兆得意的挑挑眉,自己也端了杯茶在鼻端嗅了嗅,啧啧贊歎。
見他得意,宋遠轍趁機打聽:“淩先生瞧着有些面生,不知道是哪裡人?
”
淩兆喝茶的動作一頓,淡淡笑了一下,将茶杯放下,“我說你進來這麼久怎麼遲遲不問我家底,還道是宋老闆沒興趣打聽,原來是等在這兒呢。
”
他雖是調侃的語氣,但是語氣裡的意思怪味兒卻是分明的很,宋遠轍哪裡聽不出來,不過他混迹生意場上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這樣的戲谑挑弄于他不過是小把戲罷了。
他面色不改,淡淡笑道:“隻是有些好奇罷了,畢竟宋某在G市這麼久,還沒有見過如淩先生這邊揮金如土的人物,難免有些上心。
若是淩先生覺得宋某唐突,便當宋某沒問就是。
”
像他們這樣的人,身家背景确實要緊,輕易不會對外人透露,他這樣直接問也确實有些失禮,見對方不悅,便立刻收住了,看畫要緊。
淩兆見他見好就收,識趣的很,倒省了他胡編亂造的麻煩。
他看着宋遠轍将一盞茶盡數飲下,知道人已入甕,便漫不經心的随口應付:“宋老闆嚴重了,隻是南方不起眼的人家,最近家裡生意做得還算不錯,手頭寬裕些,比不得宋老闆這樣叱咤風雲。
”
不起眼的人家?
真是沒一句真話。
他這樣揮金如土的做派,那樣富貴逼人的教養,隻遠遠看到的那一隻手,就能看出他出身絕不一般……
對了!
那隻手?
宋遠轍恍惚間想起昨晚驚鴻一瞥的那隻修長白皙瑩潤如玉的手,仿若白玉雕刻的藝術品。
那樣的手必然是從小精細養護出來的,怎麼普通的了?
他不由哂笑出聲,視線也下意識往淩兆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看去。
然而在目光所及的那一刻,他突然愣住了,那是一雙勁瘦有力,充滿鐵血殺伐的手,就連随意擺放在輪椅扶手上時,都如同在扶着一柄槍杆,這雙手的主人絕不可能是昨晚他所見的那個!
他不是那個人!
那他是誰?
宋遠轍蓦然起身,剛想發問,頭卻一下子暈眩起來,他站立不穩的跌坐在沙發上,伸手捂着腦袋,“怎麼回事?
你是誰?
”
淩兆雙手環胸,單手抵着下巴有趣的看着頭暈目眩站立不穩的宋遠轍,笑道:“宋老闆這是怎麼了?
莫不是喝不慣我沏的茶?
”
宋遠轍一臉震驚,艱難的擡手指着淩兆的臉,“你!
在茶裡....?
!
”
“哎?
宋先生話别說的這麼難聽,好像我是采花大盜一樣。
隻是碗安神茶而已,宋老闆先睡一覺,醒了我們再好好聊聊。
”淩兆放下手,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宋遠轍眯眼盯着淩兆起身,高大的身影覆蓋下來,心知自己這回是徹底栽了。
可是!
他竟然會這麼輕易栽在這麼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身上!
!
實在是太大意了!
老闆說的不錯,任何弱點,都有可能成為他緻命的一擊。
宋遠轍在徹底昏迷之前,眼前恍恍惚惚閃過了兩道人影,有些熟悉,但是混沌一片的腦袋已經不足以支撐他想太多,隻是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經人事不省。
“這藥效這麼快?
真的睡着了?
”景汐彎腰仔細看了看宋遠轍眉頭緊皺的臉,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肯定睡着了,這藥是專門喂給森林裡的猛獸的,别說是一個人,就是一頭成年的熊,也撐不過半分鐘,這位大叔能挺這幾秒鐘,也算有些本事了。
”淩兆在一邊得意的說着。
“你這家夥,随身帶着這麼危險的藥品?
以後可不敢得罪你了。
”景汐開了個玩笑,“把人擡進去吧。
藥效多久?
”
“三個小時。
”淩兆聞言将宋遠轍拖去了卧室内的暗室中。
這是淩兆和韓琦臨時打造的一間隔絕聲音的暗室,為的就是一會兒逼問宋遠轍的時候,無論發生怎樣的動靜,都能與外間隔絕,以免發生不必要的意外。
“真麼久?
”楚鄞皺眉,他可等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楚哥放心,我有法子讓他提前醒來。
”淩兆說完,将人五花大綁安置在鐵架椅子上,饒是對方力大如牛也不可能掙脫。
不過,按楚鄞對宋遠轍的了解,這可不是個武力取勝的人,宋遠轍能得到楚天行的器重,主要是因為他智謀超群,手段狠辣,在生意場上可謂所向披靡。
“我這裡還有一些肌松劑,要不要……”淩兆還有些不放心。
楚鄞擺擺手,“這樣就可以了,再過一刻,就将他弄醒。
”
“是。
”淩兆應聲,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男人,識趣的退了出去。
景汐暗室的門戴上,問道:“确定就是他嗎?
”
“不會錯,他和二十年前倒是沒什麼變化,連皺紋都沒添幾條,想必日子過得很是逍遙。
”楚鄞在宋遠轍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死死的盯着對方的臉,低聲說着。
“你打算怎麼辦?
”景汐也拎了把椅子坐過來。
楚鄞沉默片刻,冷冷說道:“自然是要問清楚,他們當年究竟對我母親和我外祖父一家做了什麼?
我母親究竟是被誰殺死的!
”
“然後呢?
”景汐看着楚鄞眼裡遏制不住的瘋狂,有些不安起來。
“然後?
”楚鄞愣住了,然後當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景汐靜靜的看着楚鄞,平靜的問道:“殺了他?
”
殺了他?
!
楚鄞怔住,他從來沒有想過找到兇手,查明真相後,他該怎麼做……他隻是一心想着将當年的真相查清楚,這已經成了他心裡的魔障。
他會殺了他嗎?
或者說他會殺了他們嗎?
這些罪該萬死的混蛋!
他們該死!
楚鄞的聲音像是從冰窖裡穿過,凍得人心裡發寒:“他們該死!
”
景汐一直不理解,為什麼這個男人可以用那樣缱绻甜蜜的嗓音,說出這樣冰冷刺骨的話來,讓人遍體生寒。
“你如果殺了他們,你怎麼辦?
”景汐又問。
他怎麼辦?
他自然是報仇雪恨,一嘗所願!
然後……然後怎麼辦?
楚鄞突然有些茫然起來,他擡眸無助的看向景汐,眸光灰暗,有些艱難的開口:“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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