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鳳绾在這些人出來的時候多看了好幾眼,終于明白了為何來到這裡如此麻煩,又是暫住他處又是攜帶令牌的。
現在看來,這裡的人果真各個姿色不凡,不論男女,相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随便拉出一個都是大美人。
這樣安排,許是為了篩選上層的達官顯貴,往悅居進門的那一個押金和這次進門前的銀錢,都是為了測試來人是否富貴。
吞金屋啊
不過黎鳳绾對這些人不感興趣,看來看去,都覺得比不上黎音柔半分,至于銀景弈,她也沒去看。
她承認一來到這種地方多出來的難言情緒是因為他,但是她不打算任由這種情緒占據主導,便慢悠悠地飲茶吃蜜餞。
氣氛達到高潮時,樂聲忽然停止,一個穿着華麗羽衣的女子緩步而出,而那些伴舞的人也都各自退下,隻留她一人翩翩起舞。
和那些舞女不同,此人舞姿甚是柔美,讓人完全感受不到輕浮之意,反而覺得格外出彩,有旁人所不俱的清雅氣質。
黎鳳绾看着她的面容,發現此人雖然面上有笑,但她讀出了一絲勉強和無奈,像是被迫來此獻舞的。
接着,百香樓的老鸨就出現了,那是一個身材凹凸有緻的中年女人,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她站于台上,輕舉團扇,掩住唇鼻笑道
“今日,雅蘭姑娘願意與諸位見面,也和我這個當家的說了,今夜,誰出錢将她贖走,她就跟着誰,絕無二心,侍妾舞女都随各位大人心意,諸位,如何?
”
“這雅蘭姑娘之前不是都不願意多看我們的嘛,也不願意接客,有人想買她也不願,怎麼今日既獻舞又贖身的?
”
“誰知道呢,她在百香樓這麼些年還能維持着花魁地位不就是靠她一張臉和身段嘛,琴棋書畫這些有什麼用,舞跳得再好琴彈得再好也不能老死在這種地方。
找個人嫁出去,起碼下半生不必愁了,也是一條好出路。
”
黎鳳绾聽着後面人的對話,又細瞧了瞧這位雅蘭姑娘,而後低頭繼續想如何把雲月溟弄出來,然後撬開她的嘴得到有用的信息。
老鸨發話之後便有人争着出價,一個比一個喊得大聲,她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在她身後的雅蘭也一直優雅地笑着,一步未動,像極了等待選購的商品,讓人心疼也叫人心酸。
“三百兩銀子”
銀景弈此話一出,如同将大石投進了湖裡,濺起了不少的水花,所有人都向他投去目光,卻隻看到兩張完全遮蓋住面容的面具。
黎鳳绾一點也不吃驚,聽到那些人的話她就有了這個猜測,盡管她現在還對銀景弈有感情,會吃醋,但是更多的不确定在一點點的抵消掉那些,自然不會去管他做什麼。
一個又一個的話,她也正好以“王妃善妒”的理由請求和離,他不答應,她也可以去求太後,再怎麼樣,那也是太後,會勸皇上幫他,沒什麼可怕的。
銀景弈說出口的時候确實看了黎鳳绾,發現她眼中沒有他想的那麼多在意,而是“果然如此”的一種自嘲,心裡覺得有點不舒服,酸酸的,難受。
“賣身契拿來”
他淡淡地說完,等着老鸨讓人将東西送上來。
這個老鸨也是第一次見出手如此闊綽的人,震驚之餘讓人将賣身契雙手奉上,而後視線落到他身邊那個一看就知是女子的人。
丈夫帶着妻子來青樓納妾,還真是頭一回
稀罕!
既然都找到了人,銀景弈也不這裡閑待,立馬起身,走的時候雅蘭也跟着出去。
雅蘭還以為會有馬車接送,畢竟從青樓帶出女子這樣的事讓人聽了會覺得不好,尤其這個人看樣子是個富貴人家,身邊――還帶着一個女人,結果走了半天,也未見有一輛馬車等候。
可是跟着他們從大街上走過,其他人就投來各種目光,她是不在意,可是這二位……
“你們回去吧,我在附近轉一轉。
”
黎鳳绾說完就走,也不給銀景弈反對的機會,她覺得三人同行有些詭異,那麼多人都看着,好像他們做了什麼似的。
想了想,還是覺得她一個人再轉一轉,過來這麼長時間,她還見過京都外的風景。
雅蘭看着銀景弈轉身之後的不好臉色,也不敢開口,姣好的面容在珠翠流蘇的襯托下更顯天姿,有些行人都看走了神,但銀景弈卻沒這個感覺,面色依舊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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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百香樓多年,該知道往悅居在哪兒,後面第二排廂房第一個”
雅蘭明白了他的意思,兀自走開,為保證她安全,身後有暗衛相随。
黎鳳绾還沒走多遠就碰見了雜耍,一時覺得新奇便停下來看,雖然這些她在京都街巷見過,但是淮陽地區的雜耍與那裡不同,也别有一番味道。
味道――
她聳了聳鼻子,聞到了很香的味道,像是甜餅糕點的甜味,回頭一看,臉上露出驚喜的笑。
“長姐!
你怎麼在這裡”
“爹有向灏他們幫忙,白瑜在忙别的事,我無事可做就來找你了,你走後不久我就問爹,他同意了,但是讓我不要幹擾你們”
“不會的”
黎音柔用手托着一小包點心,道:“嘗嘗?
知道你不經常吃甜食,所以這個裡面放了些香酥的辣椒,味道應該會不一樣啊。
”
“好啊”
黎音柔和黎鳳绾兩個人并肩走遠,銀景弈隻差了一步,前一秒還在人群中看到人,後一秒幾個人頭闖進視線就沒了蹤影,見鬼了。
“我怎麼覺得你不高興?
”
黎鳳绾沒想到她這麼敏銳,便将事情說了:“長姐,要是你,你會怎麼做?
”
“我是會有抵觸,但是這件事還在接受範圍,畢竟,從來如此,若他想要,我也無能為力。
”
“對啊,所以說時代造就不同的觀念,我真的無法接受這種事情,一點也忍受不了。
他還是個王爺,自帶一種優越感,好像我做什麼都必須聽從他的安排,不做就是我不體貼他,我可不想以後天天生氣,喜歡受委屈伏低做小的那不是個受虐狂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