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朔凜他們這些暗衛早已離去不敢聽牆角,程遠不知屋内情景,但猜得也八九不離十,看着英蘭不禁發出感慨。
“王妃可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了,開始見到主子就覺得她很不同,沒想到竟然能讓王爺如此對待,我真心敬佩。
”
他跟了銀景弈很多年,也算得上是熟悉其為人作風,别說動手,敢挑釁頂撞攝政王的人都少之又少,即便是有,那些人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能夠反複這般還備受寵愛的,真的就隻有他這個主子了,還真是個不同尋常的人。
英蘭聽了卻不以為意:“王妃很好,但就是心太軟了,你也傷了王妃的心,要不是王爺有此一計,你也隻能是做馬夫,管好你自己要緊。
”
“是,此次的确是托了王爺的福,不然我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讓主子對此事釋懷。
都怪我,還害得你為難。
”
英蘭撇過臉,不拿正眼看他:“我可沒有為難,我是向着王妃的,是你的錯。
”
“那感情上是向着我的,知道我有錯,但沒辦法辯解,對嗎?”
“哼,我可不和你繼續說這個了,我今日從小葵那兒聽到個消息,那個雲妃娘娘就因為之前和王妃結怨就要借王爺的手害死王妃,真是可惡。
聽到的時候我真的很生氣,明明這事是她自己做錯了。
王妃不是從前的王妃,也容不得她再次施計陷害。
”
之前她不提,所以程遠也不問,這下提到了黎鳳绾,程遠就問了心中疑惑的事。
“主子來這裡将近一年,而在此之前,那個王妃也住了一月,那個時候你恭敬待她卻不曾有這般共情,因為那時你知道黎大小姐的事情?
”
“一部分是因為這個,當初我的确不喜歡從前的那個王妃,我伺候她是丫鬟應該做的,拿了王府和将軍府的月銀,就該做好份内事。
但談起那事,我雖是外人,也難再對她生出好印象。
”
“她那些事确實是錯的,尤其是大小姐那件事,大錯特錯,不過從前她也做過對的事。
雖然我不喜歡之前的小姐,但就事論事,這件事雲妃娘娘做的不對。
”
英蘭仰頭望了望天上,淡然回頭,語氣中有些許疑惑,大多卻是釋然後的不在意。
“至于如今的王妃,我對她忠心也不知是為什麼,我就是單純覺得和她很親近,像是家人那種親近,想她好而已。
”
“原來是這樣,家人,王妃的确像個家人,沒有架子脾氣還好。
”
“都是當丫鬟,都是拿銀子,我更喜歡現在的王妃。
她很好,雖然這件事很吓人,但也很神奇。
也說不定這就是一種緣分,王妃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厲鬼投胎,我才不會怕。
”
“也是”
平心而論,一想起這件事直到現在程遠也是不可置信,可怪雖怪,也沒對他們有什麼害處,臨夏國也未因此有過什麼鬼怪橫行的詭事。
往日相處,他們的這個主子比旁人還要好,也不會動辄打罵,像是将他們這些下人當成了朋友。
而在執行任務時,黎鳳绾寬容又威嚴,不允許随意出錯漏,即使嚴厲也不像銀景弈那般看人一眼就能讓人産生犯錯要立馬下跪的想法。
“你發什麼呆呢,歇息去,王妃房中的燭火都滅了,今日我守夜,你現在快去歇息。
”
程遠被她推着回去了房間,外面的夜也安靜下來沒了其他聲音。
黎鳳绾房間的燭火已滅,那是她自己吹熄的,床帳放下,些許幽白的月華透過紗帳灑在兩人身上,斑駁又靜。
躺下的時候她還防着銀景弈,一直側身靠在他懷中沒有太大動作,免得他又東想西想,過了一會兒沒有什麼發生,黎鳳绾才放心睡去。
夜半将至,她在睡夢中忽覺怪感,雖在夢中,但黎鳳绾也不至于身邊有什麼都感覺不到,現在就是胸口悶住活像是被鬼壓床。
隻是這個鬼到底是誰黎鳳绾卻是知道的,費力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了一具高大軀體和一雙被月光照亮的眼睛。
休息時候她實在是沒力氣去陪他鬧,便伸手去推開人,沒想到觸手的居然是有力的胸膛,最重要的是,這次觸碰竟然沒有衣服阻隔。
“……大半夜的,銀景弈你做什麼?”
軟乎的聲音帶了些震驚,銀景弈聽得清晰,低頭輕語
“醒了?
醒了才好,免得本王像個采花賊一般”
看她醒了,銀景弈反而沒了猶豫,黎鳳绾被他鬧得丢盔卸甲,嬌喘連連,身上也漸漸熱了起來。
可她未曾與人歡好過,初次圓房到現在也才幾日,而攝政王大人實在太能折騰,她隻好中途求饒喊停。
“……”“王妃是要本王在這種事上卧床休養嗎!
”
黎鳳绾聽他咬牙迸出的話,抱着他的後背,摸到了脊背上的那層薄汗,心道額頭怕是出汗更多,啞聲嘟囔
“王爺之前不是答應我停你也不能繼續嘛,說好的,四十日的約定你都先違反了,還沒罰你。
”
今晚她累了,想休息,就這樣睡着也是好的。
銀景弈哪有心思去管這些,感受到她緊繃的身體,又是安撫又是抛出誘惑。
“本王許你一個心願,乖乖地聽話,事後你要什麼都好。
”
“可是我又不想要什麼”
銀景弈快要被逼瘋了,閉着眼睛粗喘,緩了半天也沒平複下情緒,正想再次開口黎鳳绾卻道
“不過可以先欠着,你難受就不用忍了。
”
攝政王有錢有勢不缺其他,銀景弈自然也是想不到自今日起,他以後會許出去多少好處……
都說佳人在榻君王不早朝,銀景弈不是皇帝更加自在,想不去就不去,隻一個着了風寒的理由抛出便要告假。
不過這麼蒼白無力的借口朝中大臣無一人相信,其他王爺也就罷了,可偏巧這位說着了風寒的是攝政王銀景弈——曾經在戰場上與敵人厮殺的将帥。
近來京都未發生過大事,一個身體強健的人突然以風寒為借口頻繁告假,實在很難叫人相信。
這位攝政王從掌權開始還沒有以這樣的理由連日告假,銀龍枭面上象征性地問問,不問具體緣由,還準許他今後也不必硬挺着身子上朝。
對于這事,下朝之後大臣們也都議論紛紛,銀雙夜瞧他們個個好奇,隻随口一說
“皇兄昨日說從前不曾在意王妃,現在考慮子嗣一事也不遲,恐怕此刻早已佳人在懷,哪裡會願意和我們這些不解風情的人常呆一處。
衆位大臣還是不要随意揣測,若是被攝政王知道各位大臣背後諸多議論,想必是不會太高興。
”
聽他此言,衆大臣三三兩兩地散了,銀雙夜看到黎烈憂心忡忡的模樣,好心上前勸道
“黎将軍不必擔心,皇兄對皇嫂寵愛有加,這是好事。
前幾日我還聽說皇兄給将軍送去了不少東西,這不正說明皇嫂讨了皇兄歡心才有賞賜福及母家。
”
“王爺說得是,攝政王賞賜的東西自是極好的,有幾匹緞子看着和各地進貢的一樣,極好,不如臣讓人給王爺送去兩匹?
”
“不必了,王府裡還有皇上賞的那些,将軍留着自己用便好。
”
銀雙夜有種預感,他怕送過來的那些估計還是他的,自己送自己禮物算個什麼事。
他還以為銀景弈是拿去讨好皇嫂,沒想到居然轉了個彎送去了将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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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都是當做禮物,給黎烈也是一樣的。
如辰王所猜,銀景弈确實是不想上朝了,他活了這麼些年,體會到男女歡愛之樂哪肯輕易讓自己吃虧。
黎鳳绾的性格他已經徹底了解了,吃軟不吃硬的人,軟硬兼施才是正道,他的王妃,他要自己縱容着。
黎鳳绾哪裡能知道銀景弈心中的想法,從這兩次她得出了一個很重要的結論,要想夜半清靜,不要和禁欲多年一朝開葷的男人同住一床,很危險。
“銀景弈”
“嗯?
”
跟一隻吃飽了的老虎一樣,聲音這麼低,難怪懲罰人的時候更讓人害怕。
“你到底想不想當皇帝?
”
“怎麼問起這個,因為雲月溟的那些話?
”
“嗯”
銀景弈緩慢坐起,靠在床頭,低頭用手撫着她的發
“本王想過”
黎鳳绾隻是擡頭看他,對于這個回答并不感覺意外,哪怕初來那時得知了他的想法,她也不相信銀景弈一點為皇的心都沒有。
生而為龍子,又生性高傲,怎甘于久居人下。
“長子本不是我,後來大皇子死了,本王成為衆皇子之首,我自問計謀武力都不輸任何人,可父皇仍舊立銀龍枭為太子。
這道旨意和先皇後有關,我也猜到了,但是我覺得他還未成長到那個地步,顯然配不上皇帝的位置。
”
“父皇也清楚這點,也知曉我的本事,駕崩前将權力都交給我,給我攝政王的位置,讓我體會當皇帝的真正感覺,除此之外,他告訴我還有一道遺旨。
”
黎鳳绾思索片刻,便扭頭狐疑地說出猜測:“那道遺旨上寫的該不會是立你為帝的話吧。
”
“夢夢說得很對,遺旨上的确寫了若皇失徳,本王可自立為帝。
既然都說了這個,那夢夢不如再猜一猜本王為何沒有直接越過銀龍枭直接稱帝。
”
“你想看看銀龍枭有沒有那個本事,若他真是一個好皇帝,那你也不必浪費力氣去做那些事。
你其實不是很想當皇帝,應該是把持朝政那段時間把耐心耗盡了,又放心不下,怕坐在龍椅上的是一個昏君是嗎?
”
銀景弈覺得黎鳳绾這番回答說出了他的心思,心情甚佳,看她爬起來索性将人抱到自己懷裡。
“沒錯,本王看不得沒本事的人坐上那個位置,連本王都不能。
那若是那人沒有超過本王的聰慧勇敢,沒有讓餘朝官員臣服,沒有讓臨夏國天下安定,那還不如被本王拉下去看着本王登基稱帝、做出一番偉績。
”
“那看來銀龍枭的表現還不錯,不然以你的性格,早就把他趕下龍椅了”
“他還不錯,但隻是不錯,還不夠好,勉強坐穩那個龍椅,本王不可能事事幫他,且看他自己能做出什麼。
要是沒用,那本王不介意換個皇帝,讓他待在宮裡再好好學一學帝王之術。
”
“夢夢想不想當皇後?
”
黎鳳绾被他說出的話吓到,當即一抖,随後看着他神情嚴肅
“不想,當皇後還要被困在宮裡,權力大歸大,可管那些繁瑣的事更麻煩。
而且你當皇帝,這下更避免不了各地方送來的美人,無數的引誘和朝堂大臣的勸谏,我可沒把握你不會變,你自己恐怕都不敢保證,還來問我。
”
“至高的權力、酒色的放縱,那麼長的時間會将人潛移默化地改變,現在你是王爺,可如果成了皇帝,你手下的人拿他們的勢力逼你,你不從也得從。
”
黎鳳绾伏在引景弈的肩膀,輕聲細語接着訴說:“我沒當過皇帝,可是我所知道的那些皇帝,無一不是要顧及一些别的東西,沒有誰是真的能為所欲為。
一時會有,可無不是下場凄慘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
當皇帝很難,說得再多也不及時事變化,你别去當皇帝。
”
銀景弈聽她語含擔憂,刻意趴在他肩膀也像是在掩飾自己的情緒,右手撫上她的後背,大笑兩聲。
“本王不過是說說罷了,沒想到竟然惹得夢夢這樣擔憂,下次夢夢再口是心非嘴硬,本王就進宮去和銀龍枭商量皇位一事。
”
黎鳳绾聽到他的心裡話,真的擔心他會去當皇帝,她不想當皇後,不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明争暗鬥,她怕時間一長自己也會變成心狠手辣的後宮之主。
可是銀景弈笑的這兩聲直接讓她所有擔憂都化作了泡沫,還有後面那句話。
當皇位是随便就能商量的嗎?
還試圖拿這個威脅她,小人得志。
不過這次她倒是沒說出來,也沒再怼回去,隻是默默地靠在銀景弈身上,閉上眼睛享受從他身上傳過來的溫暖。
“别睡,本王帶你出去散心”
“去哪兒?
”
“和本王去就知道了,給你的那匹馬你也沒帶走,現在仍在馬廄裡由人照料,不想試試?
”
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