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牽強的笑。
柔和的燈光灑落下來,深化了她眉目間的那絲傷感。
“爹地,他還活着麼,如果還活着,我倒想問問他為何如此狠心,冷眼看着我耗盡了十八載的青蔥歲月。
”
說到這兒,她突然頓住了話鋒,自嘲一笑。
良久的沉默過後,她才暗啞着聲音繼續道:“人不怕自欺,也不怕欺人,就怕自欺欺人,祈求他活着,不過是一種奢望罷了,爹地,您知道麼,相比他活着對我不聞不問,我倒希望他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至少,保留住了他在我心裡的美好回憶。
”
季流年張了張口,最後還是頹然放棄了。
女兒的心,已經被這漫長的歲月給侵蝕了,再多的傾慕與愛意,都被時間的年輪一點一點磨滅了。
那小子,或許已經錯過了她的花期。
隻是不知,女兒的态度能否讓他知難而退。
“爹地,我知道您在想什麼,您怕我像幹媽那樣,在老師身上尋找忌的影子,對麼?
其實這一點您完全不用擔心,我不會将自己對忌的情感轉移到一個替身身上,這是對自己的侮辱,也是對忌的侮辱。
”
季流年見女兒的心思如此通透,一時間,竟無話可說了。
他,能将忌兒還活着的消息告訴她麼?
身為人父,他有自己的私心,如果那小子肯脫離獵鷹,那,他十分贊同女兒跟他走到一塊。
可,那小子的态度強硬,哪怕舍棄所有,也不會舍棄獵鷹。
在他眼裡,獵鷹勝過世間一切。
這如何讓他将自己的女兒交給他?
“爹地,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出去了,媽咪讓我去跟小芙聊聊天。
”
小芙……
腦海裡不禁想起養女初遇冷寂時的那片刻癡迷與驚豔,那丫頭,可别真的一頭紮進去了。
忌兒是何許人,獵鷹的新一任掌權者,站在權利巅峰翻雲覆雨,哪怕甜甜都不一定能駕馭得了他。
講句難聽的,即使是十個小芙,估計都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甜甜,你去探探小芙的口風,看她有沒有喜歡的人,如果沒有的話,我打算替她尋個家世優越的名門子弟,與你一塊兒把婚事給定了。
”
也許隻有這樣才能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那丫頭雖然不是他親生的,但,這麼多年來,終究是付出了真感情的。
他不願看到她冒犯忌兒,最後落個慘淡結局。
季子期雖然不明白父親為何突然下這個決定,但,還是乖巧的點頭道:“好的,我會試着去跟她說的。
”
……
倫敦,殷家城堡……
書房内,殷權正倚靠在落地窗前接聽電話。
他整張臉都隐在昏暗的燈光裡,所以看不清他眉宇間的神色,不過,從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足以證明他心境消沉。
“你确定是他?
”
低沉渾厚的磁性嗓音響徹在室内每個角落,語氣帶着幾分威嚴與犀利,上位者的氣勢渾然天成。
這個男人,或許隻有在面對自己心愛的姑娘時,才會表露出溫和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