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伸手捧着她的臉,指腹輕輕摩擦着她的眼角,試圖止住那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而落的淚水。
“我放不下,甜甜,你要我如何忘記你?
當年初遇,你深陷地牢,我見你的第一眼,便知這個女孩此生都走不出我的心了,後來,你發着高燒,我沒有藥物替你降溫,隻好,隻好……”
說到這兒,他有些難以啟齒,畢竟那時年少,欺負了人家小姑娘,說出來不光彩。
季子期止住了的哭聲,臉頰泛起了一層不正常的紅暈。
她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麼。
當年,她從昏迷中醒過來,看到自己與他緊貼在一塊兒,确切的說,是不着寸縷的貼在一塊兒,肌膚相親,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炙熱的溫度……
“你别說了。
”
季子期受不了了,這家夥,不是說自己失憶了麼,怎麼還記得那麼清楚?
不對,他應該是記起了往事,不然,也不會來雲城接近她了。
冷寂确實是記起了往事,不過,不是在來雲城之前,而是一個小時前。
天台上,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從自己的手掌脫落,朝百層樓上掉下去,巨大的刺激,沖破了塵封的記憶。
兒時相處的點點滴滴湧上腦海,那一瞬間,他似乎找到了自我。
對他而言,擁有了與她曾經的美好過去,才算擁有了完整的人生。
之所以任由女兒離開,也是想到了兒時的自己。
當年,他選擇放棄父母,跟k先生回到獵鷹,是因為對親情不信任,如今換位思考,他從未給過女兒安全感,又如何讓她對他們産生依賴?
放她離開,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若執意将她困住,以她的性情,估計得弄個兩敗俱傷。
當年,父母理解他,所以放他自由,如果,他為人父,也該給自己的孩子自由。
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隻能一點一點引導。
“為什麼不說,曾經與你經曆的事情,我很樂意說,甜甜,你知道麼,當年你不着寸縷的躺在我懷裡,看似我在溫暖你,實則是你溫暖了我,那時我就在想,這個女孩,便是我生命裡的一縷陽光,照亮了我的整個人生,哪怕是孽緣,我也要牢牢抓住,隻可惜,命運弄人,讓我失去了那段對我而言最重要的記憶,不過沒關系,現在我想起了,我未娶,你未嫁,咱們還能實現曾經的誓言與承諾。
”
季子期含着淚望向他,神色凄苦又隐藏傷痛。
忌,正如你說的,孽緣就是孽緣,一輩子也沒結果的。
不錯,咱們現在的确是男未婚女未嫁,可,我們之間的傾慕,早已不再純潔,沾染了太多的塵埃。
我的世界,有了其他男人的駐足,而你的世界,或許也曾有過其她女人的存在。
你說得不錯,命運弄人!
“可,我累了,不想守着兒時的承諾了。
”
輕飄飄的話,鑽進了忌的耳中,暈開了他眉宇間的痛。
如果他沒有憶起往事,或許,他會強勢的将她困在身邊。
可,如今憶起往事的他,扪心自問,他還能逼迫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