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紫陌沉默了。
她也守了将近二十年,那種愛而不得的苦,真的比吞了黃連還要澀上三分。
還有那相思成疾的痛,猶如走向了末日一般,滿心滿身的全是絕望與哀傷。
雖然她嘴上也說着放棄的話,但,是否能夠真正做到潇灑轉身,她自己再清楚不過。
有的人,就像罂粟,早已滲入了靈魂之中,即使焚心化骨,也剔除不掉。
她何其驕傲,獨獨一個葉平安,困住了她一生,可笑的是,她連争取的資格都沒有。
季子期何其尊貴,獨獨一個忌少,讓她放低姿态,低到了塵埃之中,最後呢,卻開出了絕望的花,生生斷了她一世的情。
天,下起了蒙蒙細雨。
一道閃電劈砍而下,似要将天際撕開一道口子般,一聲聲悶雷,猶如重錘砸在了季子期心口。
她哭了,蒙蒙細雨變成磅礴大雨的瞬間,她借着悶雷與臉頰上滑落的雨滴失聲痛哭了起來。
占紫陌也哭了,因為她找不到出路,那被刻意壓制的情愫,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般,帶着遲來數倍的疼痛鋪天蓋地而來,幾乎吞沒了她所有的理智。
原來,她對葉平安的愛,遠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刻,還要入骨。
以前不斷壓制,如今全部反噬了回來,那種愛而不得的窒息感,讓她起了想要解脫的瘋狂念頭。
如果死了,心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了?
“葉平安,我恨你!
”
因愛生恨,她不過是這紅塵男女,終歸逃不過愛恨情仇這四個字。
季子期感受到了她滿心的傷痛,伸手抱住了她,抽噎着聲音道:“紫陌,放棄,放棄他們,然後開始新的生活,像他們那種傲視一切的男人,注定了身居高位,不是我們能夠肖想,觊觎的,在他們眼裡,女人遠遠不及權勢重要,我們别再傻傻地用自己的心去試他們冷血無情的程度了,傷不起,我們真的殺傷不起啊。
”
占紫陌緊緊抱着她,哭得聲嘶力竭,“你說得對,他們都是金字塔尖上的男人,擡手便能翻雲覆雨,不是咱們能夠觊觎的。
”
假山内,充斥着濃郁的悲傷之氣。
假山外,兩個男人負手而立。
雨水順着他們剛毅的臉龐滾滾而落,模糊了他們的五官輪廓,隻依稀可見他們眉宇間的冷硬與深凝。
耳邊不斷回蕩着兩個女人的痛哭聲,一道道悲傷到極緻的嗚咽,像是末日降臨尋不到出路一般。
為情所傷的女人,失聲痛哭時,竟能令天地黯然失色。
冷寂動了一下負在身後的手指,他能清晰感受到胸口那顆心傳來的劇烈疼痛。
偏頭間,看到葉平安眸光幽冷的望着不遠處的假山,如同一尊雕塑般,巋然不動。
“我與紫陌相處了三年,她是個樂觀向上的姑娘,也是個深明大義的女人,她從未在我面前表露過對你的感情,将一切掩飾得很好,占氏嫡女,無疑是人中之鳳,傾慕愛慕她的男人,數不勝數,她一向眼高于頂,能将她傷成這樣的,唯獨你葉平安一人,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