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皇子後,病弱嫡小姐掉馬了》第247章 247巫祝青禾
第247章 247巫祝青禾
隻不過,沈清辭以為盛庭涇要去的是宜蘭院。
實際卻不是。
他是去了繞過宜蘭院又穿了一條回廊後的小院。
提前收到消息的袁氏已經在院內等著了。
看到跟在盛庭涇後頭的沈清辭,袁氏雖有些詫異,但一想到盛庭涇以前的那般行事作風,多收個丫頭在房裡也沒什麽。
更何況,這丫頭的姿容確實不錯。
“三舅母。
”
一對上袁氏,盛庭涇原本陰沉的表情不見了,又換上了一貫的溫和笑意。
他男生女相,一雙鳳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時候,眼角眉梢間流露出來的魅色比起尋常女子更甚。
“給安王爺請安。
”
袁氏沒敢在盛庭涇面前稱大,她按著規矩給盛庭涇見禮,含著笑意的眸子落在盛庭涇的面上,一臉慈愛和關切道:“此行可辛苦?
聽說很多路段都被雪掩了,要繞道走許多懸崖峭壁,兇險得緊。
”
盛庭涇雲淡風輕的一笑:“比預想中的要好一些。
”
袁氏忍不住歎息道:“王爺這又是何必,那人再重要,也不抵王爺的身子要緊,若實在緊急,隻管差個人送信過來,叫你三舅舅去辦也是一樣的。
”
盛庭涇擺了擺手,笑道:“無妨,若三舅母信上所言為實,那這人我可是非見不可了。
”
“三舅舅呢?
”
雖然盛庭涇提前得了消息,場面話還是要的。
說起張宗耀,不得不帶出張錦軒的死,袁氏黯然傷神,盛庭涇倒是難得耐著性子聽完,還在一旁寬慰了兩句。
但也僅此而已。
“三舅母,那人現在何處?
”
此言一出,袁氏連忙屏退左右,見沈清辭還杵在那裡沒走,她淡淡的掃了沈清辭一眼。
沈清辭故意緊張得一哆嗦,就要退下去,盛庭涇卻開口道:“無妨,三舅母隻當她是個死人。
”
他毫不在意的開口,倒叫袁氏放下心來。
隻是沈清辭心中越發不安。
她幾乎可以確定,盛庭涇還是存了要殺她的心。
隻不過,可能是不想給她一刀痛快。
所以,她在不在這裡,能不能聽到這些他們的秘密,對於盛庭涇來說,才沒什麽所謂。
可這對沈清辭而言,好壞參半。
好在,終於得償所願探聽到關鍵情報。
壞在,可能沒命送出去了。
不管是不是對她身份存疑,或者因這張臉招了他的殺意,在聽到這些不該聽的消息之後,她都該死了。
沈清辭低頭垂眸,默默的站在一旁,一副驚恐不已的模樣。
這周圍除了沈清辭和盛庭涇和他的那名仆從,再沒有旁人,袁氏才開口道:“人就在府中,王爺遠道而來,不若先稍作歇息,待休整之後再將人帶到跟前問話。
”
但盛庭涇顯然沒那個耐心。
也不知道他們口中說的到底是什麽人,盛庭涇的神色明顯帶著幾分焦急。
他擺了擺手,“無妨,先問問話。
”
說著,他轉身提步先進了屋,自顧在主座上坐下。
袁氏親自帶了人出了院子,應該是去帶盛庭涇要找的那人。
偌大的屋子裡就盛庭涇和他身邊的仆從兩人。
鵪鶉一樣的沈清辭“膽戰心驚”的也隻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將身子往後退了又退。
可還是一眼就被盛庭涇看穿。
“過來。
”
他冷聲開口。
沈清辭依言上前,俯下了身子。
“擡頭。
”
盛庭涇的目光落在沈清辭的眉宇間。
神色間帶著幾分玩味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
“聲音也很像她。
”
沈清辭緊明著唇瓣,搖了搖頭。
盛庭涇原也沒指望從她嘴裡聽到什麽話。
他一聲輕笑,“像極了我的仇人。
”
最後兩個字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沈清辭渾身一僵,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
“王爺……王爺饒命……”
這倒是成功的取悅了盛庭涇。
“倒是難得在她臉上看到這幅神情。
”
他揚眸笑道:“本王很是生氣,你說說看,要用什麽法子才能讓本王消消氣?
”
沈清辭眼睫輕顫,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
盛庭涇的目光灼熱,從她的面上落在她的脖頸間,一路向下。
這眼神……她曾見過。
當初為救趙妙笙,被他困於床榻間的時候。
想著這混帳玩意兒將她當做了自己的替代品,還對她起了這種齷齪的心思,沈清辭就是一陣惡寒。
眼看著盛庭涇擡起手來,那冷冰冰的手指就要碰到她的臉頰。
沈清辭連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王爺饒命!
奴婢曾在鏢局長大,會些拳腳功夫,隻要王爺留奴婢一條小命,奴婢願意為王爺當牛做馬出生入死!
”
她怕自己掩藏得再好,也有疏忽的時候。
而且為了後面方便行事,她乾脆直言自己會點兒拳腳功夫。
反正她之前的功夫也沒個路數,盛庭涇根本看不出來。
更何況,她也不必完全暴露,隻會點兒“花拳繡腿”即可。
“哦?
還挺能乾。
”
盛庭涇笑笑。
但他眼底的笑意還未完全展開,他竟一拳朝沈清辭的肩頭砸來。
他的功夫算不得好,但畢竟男女力量懸殊,這一拳也是實實在在夠沈清辭受的。
她本可以避開,但現在的身份使然,避不得。
這可能是他又一次試探。
沈清辭硬生生忍了。
一拳到肉。
那一瞬,沈清辭被這一拳打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半天撲騰不起來。
雖然樣子對她本人來說有些誇張,但這疼痛卻是實打實的。
她感覺肩上的骨頭都要碎了。
這殺千刀的對準砸下來的位置,恰巧就是她之前被顧秋離所傷的地方。
這才恢復沒多久,又添了新傷。
沈清辭暗嘲,自己這右肩當真是多災多難。
但面上,她卻是一聲不吭,一副逆來順受的乖巧模樣。
盛庭涇轉了轉剛剛的拳頭,一臉笑意道:“不是會些功夫嗎,怎麽不躲?
”
沈清辭連忙低頭:因強忍著疼痛,聲音都有幾分顫抖。
“王爺所賜,奴婢不敢。
”
聞言,盛庭涇冷嗤了一聲。
他眼底劃過一抹不屑,“真是賤骨頭。
”
雖挨了一拳,還得了一句咒罵,但沈清辭明顯感覺到,他身上對她的殺氣少了幾分。
為了活命,為了她和盛庭燁的打擊,這點兒屈辱沈清辭還是能受的。
恰巧這時候袁氏帶著人過來了。
沈清辭忙一手撐著肩膀,乖巧的退在了一邊。
盛庭涇被袁氏等人轉移了注意力,倒也沒再看他。
在袁氏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身強體壯的家丁。
他肩上扛著一人,隻是那人渾身都被罩在麻袋裡,看不清容貌。
等進了屋,那家丁才一把將那袋子丟在了盛庭涇的面前。
袁氏在一旁道:“就前些日子在千窟嶺腳下的桃溪村發現的。
”
“當時嶺上的人下來找糧遇上他,還被他身邊的丫鬟投喂的蠱毒害死了不少,得虧了他是個瞎子,否則的話,還沒那麽容易抓到他們。
”
這些話聽在沈清辭的耳裡,如雷貫耳。
蠱毒?
!
她之前所有聽到的這類事情,都跟楚國的東夷族有關。
因著她外祖父的真實身份恐怕也牽扯到了東夷族,所以沈清辭對此格外敏感。
不過她面上依然沒有表露出分毫。
而這會兒,盛庭涇和袁氏的注意力也都在那麻袋上,根本無暇顧及她。
“其他的,就跟之前在密信上同王爺說的一樣了。
”
袁氏說完,就要叫人解開麻袋。
卻在這時,院外有人來報,隔壁姚家差了人過來,需得袁氏過去一趟。
盛庭涇本也覺得袁氏在這裡礙眼,他挑了挑眉:“三舅母自去忙罷。
”
待袁氏走後,盛庭涇這才勾了勾手指頭,“楊益。
”
他身邊的中年男子應聲而出,當即上前去挑開了那麻袋。
當裡面的人才露出頭來,沈清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剛剛已經從袁氏的話中得知這是個瞎子,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親眼所見的時候,沈清辭還是有被驚到。
這麻袋裡裝著的,哪裡還算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
之前沈清辭還以為他是被捆綁折在袋子裡,但實際上並不是。
他的四肢被斬斷,雙眼的位置還被挖出了兩個血窟窿,這會兒還在往外滲著血淚。
就連鼻子和雙耳也被割去了一半。
五官隻剩下一張嘴是好的。
看他嘴裡鼓鼓囊囊的還塞著布團子,再一想盛庭涇和袁氏所說的要找他問話,沈清辭猜想他的舌頭應該還在。
但就這樣一副樣子……已經跟人彘無異。
也不知道他之前到底遭遇了怎樣的酷刑和非人的折磨。
隻一眼,就讓沈清辭從身到心都感到不適。
盛庭涇對此好像並不意外。
他手指不知道從哪裡一勾,掌心裡多出來一個香囊。
原本癱軟成一團“面無表情”的那人在聞到香囊裡散發出來的幽香之後渾身一僵硬。
“唔唔唔……”
他不住的扭動著身子,被塞了布團子的嘴也不住的嗚咽著。
盛庭涇掃了一眼楊益。
在楊益扯掉那人口中的布團子之後,盛庭涇才開口道:“說說吧。
”
“你是東夷族巫祝?
”
僅剩一截軀乾的那人仰躺在地上,聽到盛庭涇的聲音,他才費力的轉了轉頭,用那兩個血窟窿的“眼睛”看向盛庭涇。
隻是說出來的話卻答非所問。
“柳……柳兒……”
他的嗓子像是被砂紙剮蹭過那般難聽粗糲,但還是能讓人聽出來,這聲音裡含著的悲切和焦急。
盛庭涇轉了轉那香囊,“放心,隻要你肯把你知道的如實相告,本王保你那丫鬟無虞。
”
聽到這話,那人的情緒倒是平複了下來。
但他依然緊抿著嘴不吭聲。
盛庭涇又問了一遍。
“你是東夷族巫祝青禾?
”
在沉默了有幾個瞬息的功夫之後,才終於聽到那人開口。
“是。
”
聽到這個答案的沈清辭大感意外。
據傳,東夷巫祝和東夷族聖使兩人是整個東夷族天賦最高能力最強的存在。
前者極擅巫蠱秘術,後者則是因為一身絕頂的功夫。
在楚國女君即位之前,東夷族就已經銷聲匿跡了。
可眼下沈清辭卻看到了活生生的,傳說中的巫祝。
而且,還是這般……慘烈的模樣。
東夷族到底發生了什麽?
還來不及沈清辭細想,盛庭涇已經問出了口。
“東夷族到底發生了什麽?
”
青禾面上血淚不止,沉默良久才道:“不知。
”
盛庭涇幾乎已經失去了耐性。
可沒料青禾卻又補了一句:“我一直醉心研究蠱毒,避世於幽冥谷中,從不過問族中庶務。
”
“直至一日,有人突然闖入幽冥谷。
”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頓了頓。
分明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麽表情,但沈清辭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悲慟和憤怒。
“他逼問璃火珠的下落,並殘害我至此。
”
“那時我才知道,我的族人……有的已經遭他毒手,有的很多年前就已經下落不明,東夷族徹底沒落了。
”
一口氣說完這些,他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僅剩的軀乾也隨著他的呼吸一顫一顫的,仿似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看的沈清辭心驚肉跳。
聽到這些話,盛庭涇的面上劃過一抹嘲諷。
“你們東夷族不是吹得很厲害嗎?
竟被人滅了族,還好意思說能耐。
”
這話說得半點兒情面不留。
但青禾看起來倒也不像被氣到的樣子。
他緩了半天,才用他那粗糲難聽的嗓音悠悠道:“那人對我東夷一族竟十分熟悉,不然我們也不止於此……”
後面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似是覺得同盛庭涇爭論這些陳年往事已經完全沒有必要。
但盛庭涇卻被他這話勾起了興趣。
“哦?
”
“難不成還是出了內鬼?
”
盛庭涇將那香囊繞在指尖,隨意的甩了甩,漫不經心道:“那人是誰?
”
一提到那人,青禾僅剩的軀乾都顫抖不止。
也不知道僅僅是因為憎恨和憤怒,還是因為自己曾遭受的那些酷刑而無法控制的顫抖和戰栗。
他似是用盡了全部力氣,一字一句道:“顧,秋,離。
”
躲在一旁豎起了耳朵傾聽的沈清辭心尖兒一顫。
顧秋離。
又是顧秋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