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個安排。
”那女孩又確認了一次，“他那麽出名，一般不回來這種小場合的。
”

　　“那就奇怪了啊。
”顧若煙自言自語。
連出租車司機都知道的人員安排，而且是那麽重要的人物，難道不應該作為旅遊項目的熱點大肆宣傳嗎？

　　旁邊的厲少爵把這一切都聽到了耳朵裡。

　　“如果找不到索西聯，我們今天晚上就離開這裡。
”他用中文對顧若煙說。

　　“啊，為什麽？
”顧若煙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才一天而已，還有希望的。
”

　　“環境很奇怪。
”厲少爵現在已經徹底確定了自己的推測。

　　“什麽意思？
”

　　厲少爵警覺地環視四周，沒有刻意的視線，才壓低聲音說，“其一，這裡的人幾乎全都是老年人，所有從事固定職業的人年紀都已經很大了，而且有著超乎正常情況的健康體魄。
”

　　“這點還可以吧，又或許就是因為這裡過於偏僻，且人們都很樂意鍛煉身體。
心理學上就有這樣的例子，當一群人習慣一件事情的時候，比如鍛煉，那麽大多數人就會將它視為群體的習慣不斷擴大傳承。
”

　　顧若煙還是覺得厲少爵小題大做了。

　　“那你就用心理學的角度分析一下，為什麽在這裡見到的人，除了剛才這個旅行團以外，幾乎全都是同一個表情？
”

　　“什麽……同一個表情啊。
”

　　“你回想一下，昨天和今天的旅店老闆，還有出租車司機，甚至售票員，他們的笑臉，是不是就像是複製一樣，連弧度都幾乎完全一緻？
”

　　顧若煙被他說得神經也緊繃起來，她認真的回想，的確……之前因為對方的好脾氣，並沒有關注過他們的表情。
可現在回想起來，和厲少爵描述的幾乎一模一樣。

　　“這難道是……群體催眠？
”顧若煙喃喃說出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

　　“沒錯。
這個旅行團，應該是被找來的群演，讓這裡全都是老人的現象不那麽明顯。
你有沒有想過，這座隻有老年人的城市裡面，一個年輕人都沒有，那麽等到這些人都去世了，這座城，就徹底死了。
”厲少爵已經站起來，拉住顧若煙的手腕，向著影院外面走過去，“操控著一切的人，他既然能夠操控人心，就能夠讓他們結婚生子。
可是他沒有。
”

　　“你的意思是……他想要的，就是一座死城？
”顧若煙倒抽一口冷氣，“你這麽說來……索西聯教授，的確是專攻心裡催眠。
”

　　“你最好不要找他。
”厲少爵下了論斷，“和他合作，你就可能會成為死城中的一份子。
”

　　顧若煙聽了他這一番話，狠狠地打了一個冷戰。

　　“那我們怎麽辦？
”顧若煙的聲音裡全都是恐懼，“現在就離開嗎？
”

　　“嗯。
”厲少爵點頭，“外面的出租車一般不會到這裡來，而裡面的人應該不會送我們出去。
所以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叫我們自己的人來救援。
”

　　說著，他播出一個號碼。

　　“希望對方沒有盯上我們……也許還來得及。
”顧若煙自我安慰。

　　電話嘟嘟嘟響了十幾聲，一直無人接聽。

　　“糟了。
”厲少爵低咒一聲。

　　“怎麽回事？
”

　　“信號是假的。
我以為電話能撥出去就相當於可以和外界聯系，可是看現在的樣子，打通了也相當於沒有打，永遠不會有人接。
”厲少爵熄滅手機屏幕，“現在，我們隻有一條路走。
”

　　“什麽？
”

　　厲少爵突然嘴角上揚，笑了一聲，一股子野性的狠勁蔓延，“按他的劇本，繼續演戲。
”

　　“我們已經進入他的劇本了？
”顧若煙更覺得恐懼。

　　“今天上出租車的時候，我們還沒有說出目的地，司機就已經開車了。
”厲少爵繼續拉住顧若煙的手腕，向著旅館走去，“在確定馬戲團作為目的地的時候，他也沒有轉向，說明他早就知道我們會被帶到什麽地方。
”

　　“既然發現了這些……你怎麽還會讓他載著我們來這裡？
”

　　“有兩點。
其一，我之前還認為可能是那個索西聯故意這樣安排，就是我了和我們見面。
但是現在看來，他似乎根本不是這個打算，而隻是單純的逗著我們玩，耗時間。
其二……”

　　厲少爵回過頭，看向顧若煙。

　　“你學心理學，應該有所了解。
當你忤逆一個被設定了目標的被催眠者，他會做什麽？
”

　　“會……”顧若煙現在感覺周身都如墮冰窟。

　　被催眠者會神經紊亂，作出完全失控的行為，甚至……殺人。

　　這個結果，她心裡清楚，可卻是一點都不敢說出口。

　　看著顧若煙的表情，厲少爵了然，他猜對了。

　　這個索西聯，玩的是生死遊戲。

　　他們還沒有走出幾步，發現原本狹窄的路上，在最顯眼的地方被放置了一個巨型廣告牌。

　　標題上是大大的幾個字：索西聯的演講。

　　“看，下一個場景來了。
”厲少爵有一次勾唇。

　　他們記住了地址，轉身想要打出租車，就看見一輛車剛好就停在了他們身後。

　　“女士先生，是要打計程車嗎？
”司機依舊是熱情，“看你們在這裡呆了很久，想來是找不到良好的代步工具吧。
”

　　“是。
”顧若煙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太敢和這些被催眠的人交流了，厲少爵看著她的樣子，開口回答。

　　“那就請上車吧。
”

　　顧若煙被厲少爵拉著往前走，過程中雖然一直目視腳尖不敢四處張望，可是還是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司機的臉。

　　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又是那個熟悉的笑容。

　　之前，顧若煙看著覺得親切友好的笑容，放在現在來看，簡直讓她毛骨悚然。

　　但是……又有哪裡很奇怪，說不上來。
好像他們得知的隻是一般的真相而已。

　　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哆嗦。

　　厲少爵感受到了她的緊張，握緊顧若煙冰冷的手，將自己掌心的熱度傳給她。

　　顧若煙知道，自己再怎麽樣都不能拖後腿。
平白無故的緊張隻能讓請款變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