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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緣淺,總裁追妻路漫漫》074 徐暮川,我好怕

  很好,真的很好。
他該感謝她,一直以來她都足夠清醒理智,他才沒有陷入愛情和責任撕扯的囹圄中。

  即便他自始至終都知道,於桑榆懷的那個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江承郗的,可是他一直都沒有跟她說明。

  他沒有那麽好的心,既然他們那麽相愛,這樣的結應該由他們自己去解開。

  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與她扯開距離的時候,她卻偏偏又出了這樣的事。
一個人跑到紐約,孤助無力的面對著她人生中的再一次重創。

  手機的聲聲震動將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看了下四周,這才發覺,他竟是不知覺中轉了大半個穗城,車子停在江邊溲。

  看了是寧呈森的電話,他無聲接起,然後就聽見他在那端說:“我還從來沒見過她那樣,人命關天,我告訴她了。

  寧呈森也不是個嘮叨的人,話說完,就兀自掛斷。

  徐暮川將手機攥在手心裡,雙手離開方向盤,整個身體向後靠著。
最後,就著這樣的姿勢,到底還是給秦述打了個電話恧。

  “幫我定一張去紐約的機票,今晚的。
”他的聲音很淡,淡的就好像在交代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穗城飛紐約一天隻有一個航班,現在已過了起飛時間。
”秦述在那邊回著。

  而他沒有絲毫猶豫,接著開口:“沒有直飛就轉機,時間越早越好。

  掛斷電話,他依舊握著手機,等著秦述的回復。
隻是,秦述的電話還沒進來,卻先等來她的。

  他看著手機,任由它在手心震動,沒有打算去接。

  他知道,她會給他打電話,隻是因為她需要Alston,而不是需要他徐暮川。
可是她鍥而不舍,打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後,他接起電話的時候不禁有些煩躁。

  “做什麽?

  “徐……暮川?
”她的聲音有些怯懦,更是沙啞的不像話:“寧呈森給了我Alston的電話,可這電話明明是你的。
你真的……是Alston嗎?

  “我是誰很重要嗎?
”他的聲音有些冷。

  “……徐暮川,我好怕。

  可能是被他的態度懾到了,很長幾秒都沒說話。
再出聲的時候,她的話音很顫,看得出來真的是心驚無神。

  她在那邊哭,不停的啜泣,話也說的斷斷續續:“我,隻剩下父親了,隻有他,我很怕他撐不下去。

  許是她突然在他面前毫無保留的傾訴她的無助,她顫顫的嗓音叫著他的名字,竟是讓他原本沒多少暖意的心瞬間被撩撥了起來,柔柔的,以至連帶著整個人也跟著軟了下來。

  “紀唯寧,哭什麽?
拿出你救治病人時的勇氣來。
我會搭今晚的航班去紐約。

  清沉的嗓音,好聽的能滲進人心,讓紀唯寧莫名就安定了下來。

  她坐在重症室外的休息椅上,細長的手指緊緊攥著小小的機身。
徐暮川說完了那句話以後,就掛了電話。

  她怎麽也沒想到,那個聞名醫學界的Alston竟會是徐暮川。

  怪不得,他比她這個醫生還要潔癖。
怪不得,去B市之前的那一個晚上,他在看了她電腦上關於方華的病例時,極為篤定的說,那個手術她做不了。
怪不得,他知道胃痛的時候吃什麽藥最好。
怪不得……他的書房有那麽多稀罕的醫學文獻。

  聯系不到江承郗,父親的病已經處在命懸一線的地步,她幾乎要發瘋。

  她的生命中,重要的人總是那麽少。
失去江承郗,已經夠到她所能承受的極限了,再一個唯一有血緣關系的父親,若是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話,她很難想象以後自己無處為家的日子要怎麽過下去。

  醫院一次次下的病危通知,就如一個個重石不停的砸向她,砸的她整個大腦乃至整個心,都四分五裂。

  到最後,什麽都不記得,隻記得哭。

  若不是喬治把她拖到辦公室,又是安慰又是譴責的,她可能還無法從悲傷情緒中清醒過來。

  雖然知道江承郗在飛機上,可她依舊抱著僥幸心理,希望之前那通電話是於桑榆說了謊,是於桑榆故意用來刺激她的。

  所以她一遍又一遍的重撥著江承郗的手機號,沒有停歇的撥著,直到手機沒了電,她去找喬治借手機。

  喬治說,他同樣聯系過江承郗,並且托朋友在航空公司查過他的出入境記錄,確實去了法國沒錯,現在正在飛機上,要聯系到他怎麽也得十幾個小時以後。

  婚禮上的拋棄,幾個月的了無音訊,B市發生的一切,更甚至是他後來的徹底放開,她對江承郗有過失望,有過憤怒,有過不堪,卻怎麽都沒有產生怨恨這個男人的想法。
可是,在那一刻,她忽然就恨上了江承郗。

  萬念俱灰之下,紀唯寧忽然想起寧呈森。
所有人都知道寧呈森和Alston是當年劍橋同期出來的,他們不可能不認識彼此。

  打給寧呈森的電話,她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畢竟寧呈森的醫術再如何好,他也隻是神外的醫生。
她隻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通過寧呈森,了解到Alston這個人。

  寧呈森直接給她發了那個傳說中的Alston的聯系號碼,她激動的不知該怎麽表達,對著寧呈森一個勁說著謝謝。

  因為情況緊急,她也沒去細看那串號碼。
可是當她把電話撥出去,跳出來的竟是徐暮川的名字,幾乎沒把她嚇的丟了手機。

  她怯怯的問著,生怕是自己搞錯。
可是,那道嗓音她不會聽錯,即便冷的猶如冰窖,卻依然可以很好的辨認出來。

  隻不過,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情緒那麽差,以緻她有些忌憚。

  可是,謝天謝地,在那一刻,哪怕徐暮川情緒再如何不好,卻也並沒有否認他的身份。

  不知為什麽,那顆始終吊在半空中的心倏然落回了原處。
好像是經歷了慘烈的煎熬,終於看到了一線曙光,她就那樣,在他的面前,泣不成聲的低低訴說她心中最深的恐懼。

  ——

  徐暮川是在隔了一天後的清晨到的。
在這期間,紀中棠的病情也隻是有驚無險,算是保持相對穩定。

  紀唯寧連續幾天衣不解帶的在醫院裡,整個人憔悴不堪不說,精神也很萎靡。
紀中棠一直在昏睡中,她就坐在外面,極困時候會眯眯眼。

  喬治讓她回去休息,她說她無處可去,也不想去住酒店。
以前在紐約住的房子,都是江承郗的,現在的她,本能的排斥任何跟他有關的東西。

  後來喬治讓她去他的公寓,紀唯寧拒絕了。
在這樣的時候,誰也說不準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她是怎麽都不可能離開的。

  晨曦的光輝從偌大的窗戶中打進來,鋪散在整個樓道以及白色的牆壁上,還能看到飄蕩在空氣中的塵埃。

  紀唯寧坐在樓道中,看著柔柔的太陽線條靜靜的綻開著它的光彩,而後便見那個男人,夾著滿身的晨霧而來。

  世騰大廈門外的那一別,這是時隔一個多星期,紀唯寧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

  他踩著從容不迫的沉穩步伐而來,頎長的身姿,包裹在一襲純黑色的修體西裝下,更顯英俊挺拔,西裝下的襯衫,依舊是他偏愛的白。

  皮鞋噔噔的聲響,每踏上一步,就讓她的心不自覺的踏實了一點,到最後,是他清冽的氣息滿頭蓋臉的撲到她口鼻之中。

  紀唯寧擡著頭,看向她,而後咧開唇無聲的笑。

  他揚手,大掌把她瘦的愈發明顯的身軀撈起,而後攬進他寬厚溫暖的懷中,清幽的聲音帶著微微的調侃:“笑的真傻。

  紀唯寧被他摟著,道不出心中的情緒,又是哭又是笑,鼻涕眼淚擀到他的西裝上,他卻沒有絲毫的在意。

  “走吧,帶我去見你父親的主治醫生。
”他撫了撫她的背脊,並沒有多說什麽。

  在徐暮川答應了會過來的時候,紀唯寧就先跟喬治說了一聲。

  許是Alston這個名頭,讓醫學界的太多人敬仰了太長時間,以至連喬治這樣的人,見到徐暮川都是沒忍住激動了一把。

  徐暮川對喬治表示,這一次的手術是特殊情況,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喬治表示明白,這一次的手術,他會親自安排,由他來做徐暮川的助手。

  喬治把他制定的手術方案拿給了徐暮川過目,徐暮川看過之後,隻是微微擰眉,對他的方案大抵都認可,隻是說著要把體外循環的時間控制在三個小時之內。

  這樣的時間,就代表著這一個手術,要進展的異常順利,而且還在要順利的基礎上盡可能做到避免一切不必要的任何動作,要到下刀如神的程度。

  喬治不敢保證他能做到,但是對於Alston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但凡在醫學界混過些年頭的人都知道,目前的醫學界,可以在三十分鍾內就做好一個大動脈剝離手術的人沒幾個,而Alston便是其中之一。

  由於喬治一直都極力穩著紀中棠的各項身體指標,讓其可以隨時都進入手術的狀態,所以,徐暮川把這場手術定在了第二天的上午。

  從喬治的辦公室出來後,徐暮川去了重症室,穿著隔離服跟剛剛醒過來的紀中棠做了翻簡短的交流,也親自檢查了紀中棠的身體狀態。

  紀唯寧跟在其後,聽著他清沉從容的說話聲,整個人變得尤為安定。

  隻是,整個白天,除了他剛來的時候給過她一個擁抱,說了那兩句話之後,徐暮川就再沒跟她有過交流。
他可以跟喬治滔滔不絕的說上好幾十分鍾,卻是在其中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這讓紀唯寧的心裡有了小小的別扭,像是失落又像是說不清什麽樣的感受,扭扭捏捏的小女人姿態在徐暮川身後盡顯無遺。

  當天晚上,徐暮川在喬治臨時騰給他的辦公室裡,低頭認真的複查著手術方案,修長的手指支著俊逸的下頜。

  清俊的面孔在暖黃色的燈光下,立體的五官柔和了不少,整個人都散發著魅惑的光芒。

  紀唯寧推門進來,手裡握著一杯溫溫的牛奶,遞到他桌面。

  正在研究方案的男人凝眸,看著手邊奶白的液體,疏朗的眉間微微蹙起,有些嫌棄地說:“我不喝這個。

  “那你想喝什麽,我去弄?

  她回的很快,一臉的殷勤,忽就讓徐暮川覺得有些煩躁,出口的嗓音便也冷了下來:“不用因為你父親來討好我。
畢竟,你也救過葉婧的命,算是我還你的人情。

  “我不是……”

  “不是討好那是什麽?
”徐暮川截住她往下說的話,眸中閃過一絲戲謔:“你之前可從來沒用這麽好的態度對過我。

  “我……”紀唯寧攥著雙手,有些無措的站在他面前,不知該怎麽跟他表達自己的心情。
似乎怎麽說,都確實有一種讓人覺得有討好的嫌疑。

  “去休息吧。
一切有我!
”徐暮川淡淡的說了句,清眸看著她瘦削的容顏,終是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紀唯寧挪了挪嘴皮,沒再說什麽,轉身走了出去。

  ——

  “承郗,我的手機沒電了,你的借我給媽媽打個電話報平安。
”才下飛機,於桑榆就蹦蹦跳跳的攀到江承郗身前,伸手跟他要著手機。

  江承郗正好要去取行李,看著她這樣蹦跳著,忙阻止:“你身子才剛剛好轉,少這樣又蹦又跳的。

  “好好!
我不跳,那你把你的手機給我。
”於桑榆笑嘻嘻的說著,哪怕江承郗帶著些訓斥語氣的關心,她亦是很受用。

  江承郗依言,掏出自己的手機給了她。

  手機還是關機狀態,他們剛剛才下飛機,於桑榆是特意挑了這個時間要他手機的。
借著他離開的空檔,她動作迅速的開了機。

  而後,便如她所料,跳出一條條手機短信,全是未接來電提醒,而這些未接來電,全是來自紀唯寧和另外一個相同的號碼。

  於桑榆想也沒想,就快速的把這些痕跡刪除的乾乾淨淨,而後在江承郗回來之前,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江承郗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於桑榆捂著肚子往地下蹲,看起來似是很不舒服。

  “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江承郗走近,用手拉著她的胳膊,想帶她起來,可她卻怎麽都不肯動。

  “承郗,我的肚子好痛。
”於桑榆皺緊眉,緊緊按著腹部,聲音有些無力:“會不會是小產後發炎了?

  提到小產這個字眼,江承郗的臉色也不大好看,立馬俯身把她抱起:“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你不是有事要忙麽?

  “再忙也不能不顧你的身體,之前就讓你再休息一段時間才過來,你非得那麽著急做什麽?
”江承郗抱著她,直接往門口方向走去。

  “對不起。
”於桑榆忽地低下頭,一臉歉疚窩在他懷裡悶聲不吭。

  江承郗早在來之間就已經跟這邊的人聯系好,所以外面自有人來接他們。
江承郗把她懷中的人抱進來接他們的車裡面,而後又吩咐了人去拿回他們的行李。

  一路開著車去醫院,江承郗把車速控制的既穩又快,不時的問著身邊的人還有沒有其他的不適。

  於桑榆隻是搖頭,而後把臉瞥向車窗外,看著匆匆倒退的街景,她的眼眶也不自然的有些發澀。

  她從來不是一個善妒的人,可是遇上江承郗,她所有的不善,所有的不甘都針對上了他心中摯愛的那個女子。

  直到後來,知道她和江承郗之間那一層特殊的關系,她說不清自己是悲大於喜,亦或是喜大於悲。

  這段時間以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折磨的她夜夜處於噩夢之中,在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後,更是痛苦的想要了結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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