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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透歷史:從三國開始》第714章 小宋風流

  第714章 小宋風流

  李煜並不傻,或者說能寫出那些幾經雕琢的玩轉浮詞的人,心思本就精巧。
隻能說自始至終,他對於治國的興趣確實不大,尤其是在最初推行過一些革弊政令受阻之後,他輕易就看明白了那阻力背後的龐大力量。

  所以他乾脆將全部精力放在了最感興趣的詩詞一道。

  而自己的命運,根據後世的隻言片語實際也不難猜。

  多半是被這官家的好弟弟鎖在汴梁,終日隻能淒淒慘慘戚戚的以詩詞遣愁。

  而此刻,眼見著時代落幕,李煜感覺一顆心也騷動了起來。

  江南是華夏,北地燕雲也是華夏,前唐富有盛名之詩人,無不輾轉萬裡,作雄渾之詞。

  他李煜既能以文名傳世,如今眼看又變了命途,他也不願留給後世的是一個隻會作小兒女態的文人形象。

  那李太白杜工部才華絕倫,但誰有親眼見過一統之國於亂世中起?

  而今,這般機會就擺在他面前,若趙官家能締一統之大宋,那他李煜也必將享強宋之文名,為後來者頌!

  【宋亡之後,稍有點意思的是南宋宗室的一些遭遇。

  其中有比較懂得“順應天時”的如趙與蒨和趙與芮。

  趙與蒨原是鄂州教授,在鄂州陷落後降於伯顏為其效力並勸伯顏要收攏民心不要嗜殺,後來此人奉詔至大都面見忽必烈,相談甚歡之後做了元朝翰林學士,效力二十七年後病終,諡文簡。

  趙與芮特殊點,是趙匡胤十世孫,宋度宗生父,投降後受封平原郡公於大都終老。

  還有比較傳奇的是宋恭帝本人和趙孟頫。

  趙孟頫是趙匡胤第十一世孫,原是南宋司戶參軍,宋亡後歸隱,七年後被元朝大臣舉薦出仕,歷任五朝,官至翰林學士承旨,趙孟頫本人書、畫、詩兼修,書法上有“趙體”,與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並稱楷書四大家;作畫上山水花鳥無一不精且技法全面,開創了元朝畫壇新風;詩文上以“圓朱文”著稱,可以說相當的多才多藝。

  有鑒於此,時人譽趙孟頫為“元人冠冕”,估計趙大做夢都想不到吧。

  宋恭帝本人就要更加傳奇一些,猝然亡國的他抒發不出李煜“最是倉皇辭廟日”的感慨,也不會有崇禎“君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的憤怒,因為趙顯四歲登基,亡國時才六歲,懂個啥嘛。

  降了元朝之後趙顯受封瀛國公,並在十六七歲時迎娶了蒙古公主當上了駙馬,結果十八歲時忽必烈可能擔心趙顯亡國之君這個身份太敏感,一拍腦袋:你去吐蕃學佛吧。

  於是剛娶了媳婦沒兩年的趙顯離開了大都,開始嘗試證道菩提。

  宋朝的老趙家在歷史上是出了名的除了不擅長當皇帝,乾其他行業都比較拔尖。

  趙顯十八歲才開始接觸梵文番經,但很快就開始嶄露頭角,先後薩迦大寺的總持,翻譯了《百法明門論》《因明入正理論》《如意寶樹史》《賢者喜宴》,在藏傳佛教薩迦派的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實際上當時的薩迦五祖八思巴主動投效忽必烈為其創蒙古新字,被忽必烈封國師、帝師,領總製院事,統理藏地方政教事務,實質上形成了一個政教合一的政權,實質上這裡算忽必烈半個後花園,忽必烈把趙顯扔在這兒也是方便控制。

  結果誰都沒想到的是趙顯靠著深厚的佛學修為折服了藏地的佛教徒,後來元英宗晚期開始大量啟用漢人官員,為了以防萬一直接一紙命令將佛學大師趙顯賜死於河西。
後來宣德帝時期藏地有薩迦佛學者編撰了《漢藏史集》,或許是出於對趙顯的同情,或是為了宣揚宗教法力,這本書裡如此記載了趙顯死時宏願:

  “我未曾反叛而被殺,願我下一世奪此蒙古皇位”,由此願力,他轉生為漢人大明皇帝,果然奪得皇位。

  畢竟朱元璋一開始的職業也是和尚嘛,很河裡!

  不過這個說法比起來元末明初時野史的編排,隻能說小巫見大巫。

  從一開始的元明宗找趙顯求子,到後來元明宗看上了趙顯的老婆生了個遺腹子,說法千奇百怪,但有個共性就是說元順帝是趙顯的親兒子。

  而且元順帝這個諡號還是老朱表揚他挺順道的給親自給上的,被民間一腦補:

  老爹轉世後給兒子弄個尊號,有情有義,父子情深!

  隻能說野史不一定保真,但果然一定夠野。

  而寫就了荒唐一筆之後,再回頭看,我們要如何評價宋朝?

  作為唯一一個被認正統的割據政權,作為一個被部分學者們認為其文化造極於華夏的朝代,宋自是有可取之處的。

  儒釋道三家合流,以理學為主道學為輔的主體文化架構,其影響綿延至今不絕。

  經濟、科技和海貿同時大興,都有了長足的發展,在此基礎上,教育系統飛速完善甚至探索到了科舉的局限性,封建巨型城市的數量也穩定增長,而垂憐於弱勢群體的居養院也開始出現,開的這些先河以及成就,對後來者來說都有挺重要的借鑒參考意義。

  當然還有封建時代讀書人所最為津津樂道的“與士大夫共天下”,雖然有其局限性,但也確實保證了古典勳貴階層的徹底垮台,遼金蒙古漢化後的水土不服,本質上也是其古典勳貴與這種新宋的讀書平權文化內核所產生的意識形態摩擦。

  但當然,在進取的同時,宋開的壞頭也一點都不比其建樹少,三易回河貽害千年,嚴刑峻法;士紳集團登台唱戲,其害愈酷;輕佻之君臣禦天真之臣,展示統治階級無恥無能的下限,如此諸類,等等等等。

  這是一個矛盾無比尖銳的時代,也是每一個兩宋遺人都在懷念的時代。

  請文天祥赴死的王炎午終生未仕元朝,晚年時寫了一首《沁園春》懷念屬於士紳新貴們的宋朝。

  這種風格完全迥異於慷慨激烈大漢雄風和巍峨雄立的盛唐氣象,充滿了婉轉迂回的淺斟低唱。

  如今的史學家們比較客氣給了個“兩宋風流”的評價,就如咱們近兩期的主題一般,但實際上文盲個人認為,若是縱貫整個兩宋,還是“小宋風流”更為恰當。

  兩宋真正風流處,在狄青隻身入陣,在王安石慨然變法,在蘇軾釋然泛舟,在嶽飛直搗黃龍,在辛棄疾挑燈看劍,在曹友聞殉死,在孟珙布陣,在文天祥一口浩然氣。

  而絕不在王炎午所懷念的輕衣羅扇賣花聲、街頭王孫七寶車,更不在桃花燕子過江左、盞酒醉後一杯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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