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任大少爺,我恐怕是無能為力了。
”沈玉宜平靜地說道。
果不其然在任老爺和任夫人臉上看到了懷疑的眼神。
她冷笑了一聲:“從打斷他腿的那一刻開始,我和他的恩怨就算兩清了,何苦又這麼害他?
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先走了。
”
說罷便轉身,作勢要走。
任夫人連忙将她攔住:“沈大小姐,我們相信你!
相信你!
”
沈玉宜這才停住,轉過頭,隔着任夫人對上了趴在任大少爺後背上的吊死鬼的眼睛。
那吊死鬼似乎察覺到了沈玉宜的眼神,擡起頭沖她露出了一個十分感激的笑容。
沈玉宜收回目光,對任夫人和任老爺說道:“實不相瞞,任大少爺身上的種種迹象都表明,這纏上他的東西是他自己的因果報應,且報複他是在陰司那邊過了明路的。
”
“這種情況下莫說是我,就是神仙來了也是不能幹涉的。
”
任老爺一聽,頓時癱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他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兒子,喃喃道:“難道就這麼沒救了嗎?
”
沈玉宜沒有否認:“我相信任大少爺做過什麼事你們應該都清楚,如果想減少他的罪孽,讓他去了陰司能少受點罪,就将那女子的屍體好生安葬,再為她做一場法事好好超度一番。
”
她的話讓任家夫婦更加确認了她确實是有些東西的。
否否則怎麼會知道那個被沉在任家湖底的女人?
任老爺面色灰敗的點頭應了下來,看着床上命不久矣的兒子終于流下了眼淚。
看着眼前悲痛欲絕的夫妻二人,沈玉宜輕聲道:“有些事本可以避免,但是從你們選擇了縱容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今天的結局了。
”
等任夫人已經接受了兒子活不了幾天的這個噩耗以後,她重新打起了精神。
将沈玉宜等人帶向了任繪湘的院子。
沒有關系,兒子不在了,她還有從小嬌養着長大的女兒。
因着任繪湘是尚未出閣的女子,不方便在自己閨房中見外男,所以隻有沈玉宜一人進了她的院子,陸承景和玉韬都在門外等候,就連任夫人都沒有進去。
她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面對着生死未定的小女兒,她有點不太敢面對。
這是沈玉宜第一次進到任繪湘的房間。
房間的布置和她的人如出一轍,溫柔且充滿了書卷氣。
想來任夫人應該是愛女心切,竟照着她的喜好,打了整整一面牆那麼大的書架子供她存放書籍。
瞧着書架上琳琅滿目的書,從傳記小說到史書列傳一應俱全。
沈玉宜倒是有些意外,這位任三小姐看起來柔柔弱弱還有些懦弱,想不到竟然博覽群書。
裡間傳來幾聲低低的咳嗽聲,提醒着沈玉宜應該進去了。
一個小丫鬟走出來,為沈玉宜掀開了裡間的簾子。
一股濃濃的藥香撲鼻而來,任繪湘正穿着裡衣靠在床上,秀麗的小臉有些發白,看到沈玉宜後微微笑了一下。
“老毛病犯了,還請沈小姐見諒。
”
來的路上任夫人已經簡單說了一下任三小姐的情況,說是娘胎裡帶來的弱症,總是心口痛,還經常會呼吸困難。
沈玉宜推測應該是某種先天性的心髒疾病。
任繪湘苦笑了一下:“這毛病足足五年沒有犯過了,本以為好了,最近卻不知怎地又突然犯了起來。
”
五年……那不就是從安栀進了任府開始好轉的嗎?
見沈玉宜不說話,任繪湘猶豫了片刻然後問道:“安栀可還好?
”
沈玉宜這次說話了,她十分平靜地說道:“安栀的病已經大好了,三小姐盡管放心。
”
任繪湘點點頭,似乎并不意外。
沈玉宜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一切?
”
任繪湘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再說别的。
沈玉宜心中不禁為安栀難受起來,直到現在,安栀還在擔心她的小姐,從來沒想過她的小姐也是這件事的參與者。
她心中帶了幾分氣,對任繪湘說道:“你可知道,安栀到現在都不願意相信你也參與其中?
”
任繪湘卻出乎意料地笑了,她看了一眼已經自覺退出去的丫鬟,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安栀其實知道我的一切。
”
沈玉宜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
任繪湘卻不再說話,隻是自己端過一旁的藥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任憑沈玉t宜怎麼問,她都不再說話。
沈玉宜隻得對她說道:“你若是想改變早夭的結局,并不是隻有找活人當替身這一條路。
”
說罷也不再問什麼,轉過身往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時,聽到了任繪湘在床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似乎是:“任家馬上就要完了,也不枉費我辛苦裝了這麼久。
”
從任繪湘的院子裡出來,發現本該在門口等待的任夫人和玉韬都不見了,隻有陸承景抱着手臂靠在牆上閉着眼等着她。
聽到她出來,陸承景睜開了眼:“怎麼樣?
”
沈玉宜一路都在揣摩任繪湘那兩句話的意思,但一點頭緒都沒有。
她搖搖頭輕聲道:“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
說完,她的視線落在了對面任繪雁的院子上。
對面的院子大門緊緊關着,裡面安安靜靜像是沒有人居住一樣。
那晚發生的一切重新在眼前浮起,沈玉宜不免有些擔心。
任繪雁雖然自恃美貌,有些自戀,但是也沒有做什麼惡事,反倒無意中幫了她不少。
思及此處,沈玉宜決定進去看一看她的情況。
說罷,便對陸承景說道:“你在這裡給我放一下風。
”
陸承景:?
下一秒,他便眼睜睜看着沈玉宜十分矯健地後退了幾步,然後加速蹬着牆下防走水的大水缸一躍而上,翻進了任繪雁的院子裡。
陸承景:“…………”
有時候,他真的很想和沈玉宜好好聊聊。
聊聊她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為什麼對這些撬門溜鎖,飛檐走壁的事情,出奇地熟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