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先把李淮安抛到一邊,沈玉宜壓着内心的負面情緒開始複盤自己剛剛看到的内容。
秦微月和李瀾之間,雖然猛一看,透着一股子古早狗血味,你愛我我虐你的,但是細細一琢磨卻也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
秦微月應該是在李瀾早上出門前喝的那杯水中下了碧蟲之毒,這毒不會立即發作,等到上早朝的時候,才毒發突然昏迷。
長公主之前和她提過,陸承景中箭傷昏迷以後,宮中的太醫幾乎每一個都過來瞧了,沒有一個人發現陸承景體内有碧蟲之毒。
思及此處,沈玉宜便問陸承景:“你說的那個二皇子……是怎麼死的?
”
陸承景搖頭:“我也隻是偶爾聽母親提起過,隻知道是生了怪病,沒過多久就死了。
”
玉韬一直在一旁聽着,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得感慨道:“這位二皇子也夠慘的,太子之位馬上到手了,結果突然生了病,若是他沒生病,大盛的曆史豈不是要改寫了?
”
關于大盛的曆史,在原主的記憶中還算清晰。
前朝覆滅以後,天下紛亂,大盛的開國皇帝曆經十年将天下整合,立國大盛。
天下一統二十年後,開國皇帝一駕崩,他的嫡長子即位,也就是剛才陸承景提到的豐和帝。
豐和帝的幾個兒子基本都不怎麼争氣,最後矮個裡拔将軍,挑了四皇子繼承了皇位。
因着前面兩個皇帝打下的基礎,這位皇帝倒是平安無事地度過了他的青年期,隻是步入老年以後,開始聽信宦官讒言,誅殺老臣忠臣,随意增加賦稅,引得天下怨聲載道。
這才有了當時身為三皇子的李勁以清君側的名義起事,奪了皇位。
至此,大盛才重新進入一個相對平穩的時代,一直到現在。
聽到玉韬這麼說,沈玉宜勾唇笑了笑:“多行不義必自斃,有些東西不該是他的,就不會成為他的。
”
李瀾既貪圖秦微月的美貌,又惦記王妃手裡能助他奪權的母家,想成事以後坐享其人之美。
說起來,倒是真和李淮安有些像。
隻是原主和沈玉嫣在李淮安眼中都是同一個母家,他自然也不必像他這位太爺爺一樣糾結其中了。
李瀾應該沒想到,秦微月從來都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花。
她像一朵美麗但危險的食人花,尖利的牙齒藏匿在花心之中,一旦傷害到她,她就會鋒芒畢露,以牙還牙。
不得不說,這樣的秦微月她倒是有些佩服。
她的兒子死後,秦微月能夠頭腦清醒的知道誰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并沒有頭腦發熱地一個勁針對那位王妃,讓李瀾徹底隐身。
單單這一點,就不符合古早狗血文的設定。
隻是,現在看來,已知的劇情是不連貫的。
比如秦微月一個無權無勢的平民女子,是如何得到了碧蟲之毒?
她費盡心機取得李瀾的心頭血和頭發是不是要向死神祈願?
祈願的内容又是什麼?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出現在沈玉宜的腦子裡,讓她頓時有些煩躁。
伴随着這種煩躁出現的,還有濃濃的恨意,暴虐,殺意,悔恨,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被掀了起來。
與此同時,空氣中忽然彌散開淡淡的香味。
有些像鈴蘭和合歡混合到一切的味道。
這味道讓沈玉宜頓時警鈴大作,她立刻對陸承景和玉韬說道:“你們趕快離開這間屋子!
這裡不對勁。
”
玉韬:“怎麼了?
你發現什麼了?
”
“你們都沒有聞到這股突如其來的香味嗎?
”沈玉宜皺着眉問他們。
二人齊齊搖頭,讓沈玉宜的心重重往下一沉。
果然是沖着自己來的。
心中的負面情緒還在不斷增長,她現在根本控制不了。
她對二人說道:“我現在随時會失控,你們不能留在這裡!
”
她不是原主那種養在深閨的世家千金,她足足有三分之一的人生是在血腥和殺戮中度過的。
她的手上沾過血,沾過和她一樣,活生生的人的血。
那人是被她一點一點折磨死的,這樣的自己,情緒一旦失控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她語氣急促,不斷催促着陸承景和玉韬離開。
陸承景自是不肯,他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隐隐露出幾分着急:“到底怎麼了?
”
沈玉宜緊緊皺着眉,她在努力控制自己心中源源不斷的負面情緒。
慘死的謝韻和當年那個男人的臉開始在眼前閃現。
很明顯,這一個又一個的房間,故意擺放的物件,都是針對她的被動技能設立的。
秦微月不知道在上面動了什麼手腳,每一次共情都是在她心中累積負面情緒。
直到她再也負荷不了。
沈玉宜咬着牙對陸承景說道:“那個女人故意利用我的【共情】給我下套,就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
”
“若是你們還不走,就真的誰也救不了了!
”
陸承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臉寒了寒,無力感再次從陸小侯爺心中湧出。
他一把抓過玉韬,問沈玉宜:“你确定你可以處理好?
”
隻要陸承景和玉韬不在身邊,她就可以放任這些情緒出現。
共情得來的情緒哪怕再多也有散盡的時候。
沈玉宜點了點頭。
陸承景抓着玉韬的胳膊,直接把人帶了出去。
大門在關上的那一刻,四周的地面忽然晃了晃。
屋内的地同時四分五裂,塌陷了下去。
這變故來得猝不及防,沈玉宜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身處一片黑暗之中。
她的腳底,上房屋地面塌陷形成的廢墟。
借着上面的光,沈玉宜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圍。
這地方很大,身後是和連接每一個房子的通道一樣的石壁。
十分光滑,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夠攀爬的東西。
她眯着眼睛看向前面,前面沒了塌陷形成的光,濃如黑墨,根本看不清。
這假的順王府本就處于地下,結果這房間下面還有這麼大的空間。
沈玉宜忍不住腹诽:這個秦微月是老鼠嗎?
這麼能打得洞。
剛吐槽完,前面忽然一亮,緊接着,牆上的燭光一個接一個地亮了起來。
一個穿着鬥篷的女人出現在不遠處,寬大的鬥篷幾乎遮住了她的整張臉。
隻露出一雙紅而豐滿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