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族長的一聲令下，周圍的人同時撲了上來。

　　這次他帶來的人都是一些年輕力壯的青年和經驗豐富的老獵戶。

　　在他眼裡，對付沈玉宜一個弱女子和陸承景、李舟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已經綽綽有餘。

　　老族長背着手，老神在在地站在義莊門口等着接收山神的貢品。

　　沈玉宜躲過一個老獵戶的攻擊，還不忘閃身抱着瘋婆子倒進後面的草叢裡。

　　她低聲道：“快跑！
”

　　瘋婆子愣了愣，反應很快，立刻弓着腰跑遠了。

　　緊接着一陣厲風從耳邊閃過，沈玉宜立刻往旁邊一躲，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棍重重落在她身邊。

　　她雖然不像陸承景從小習武，又是行伍出身，但多年生死邊緣的磨煉，讓她的身體反應能力和敏捷度都達到了一個驚人的高度。

　　這些鄉野村夫的動作在她眼裡，簡直就像是慢放，她不緊不慢地躲過每一次攻擊。

　　彎腰抽出匕首，伺機準備反攻。

　　另一邊的陸承景更是輕輕松松，本來這些人目睹了他被箭割傷卻沒有流血的場景後，對他就有些忌憚和害怕。

　　攻擊起來畏手畏腳，陸承景閑庭信步一般敲暈了幾個，又順手将李舟從一把砍柴的大刀下拖出來。

　　沈玉宜擡手攥住那個拿着木棍一直試圖敲暈她的年輕人的手腕，眼中一寒，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嚨。

　　她稍稍用力，鋒利的刀刃在青年脖子上劃開一道傷口。

　　害怕死亡的恐懼頓時讓那個小眼睛的青年冷掉了手中的木棍，顫抖着求饒：“女俠，女俠饒命。
”

　　一記手刃敲在了他的後脖頸上，青年立刻軟塌塌倒了下去。

　　陸承景收回手，冷眼看着倒了一片的人，最後目光落在了義莊門口的老族長身上。

　　老族長見狀想要掉頭跑進義莊，剛轉身，耳邊“嗖”一聲。

　　一支箭破空而來，釘在了他眼前破舊的木門上。

　　老族長雙腿一顫，頓時癱軟在地上。

　　“好箭法！
”陸承景看着挽弓而立的李舟，忍不住贊歎道。

　　李舟将手中獵戶的弓箭扔掉，沖陸承景笑了笑：“我說我百步穿楊不是假的吧！
”

　　沈玉宜冷着臉走到老族長面前，微微彎腰，桃花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問道：“就這些本事也想讓我成為貢品？
”

　　她從懷中掏出一捆繩子，三下五除二将老族長捆得結結實實。

　　最後用匕首輕輕拍了拍老族長溝壑縱橫的臉，t笑道：“上一個想讓我當貢品的，可是死得連骨灰都找不到了。
”

　　不遠處的李舟忍不住朝陸承景那邊靠了靠，他看着沈玉宜，小聲問道：“沈姑娘一直這麼吓人嗎？
”

　　陸承景細細回想了一下，最後輕輕點了下頭：“嗯。
”

　　李舟：“…………”還好他有眼色，沒把人得罪狠了。

　　三個人的動作很快，把十幾個于家村的人捆成一團，扔進了放屍體的那間屋子。

　　單獨把老村長帶到了放着棺材的屋子。

　　義莊的房間窗戶都被封死了，即使是正午，陽光也進不來多少。

　　沈玉宜把屋内的幾根蠟燭點亮，才勉強照亮。

　　老族長被扔在棺材旁邊，李舟正緊緊盯着他，向沈玉宜問道：“沈姑娘，打算怎麼處理了她？
”

　　剛點完蠟燭的沈玉宜：“？
”

　　為什麼給她一種，他們是土匪的錯覺啊？

　　沈玉宜走上前，推開李舟：“處理什麼？
我還有事要問他。
”

　　老族長一臉頹喪地看着她，說：“我能說的已經都說了，不能說的你也都知道了，你還想問什麼？
”

　　沈玉宜盯着他瞧了半晌，輕輕吐出兩個字：“祭祀。
”

　　老族長聽到這兩個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低下頭，飛快說道：“什麼祭祀？
我不知道。
”

　　“不知道？
”李舟擡手就要拍他的腦袋，被沈玉宜一把攔住了。

　　她皺眉道：“大哥，我們是講道理的良民，不是土匪山大王！
”

　　李舟怏怏收回手，小聲嘟囔道：“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想借機揍他幾下。
”

　　老族長：“…………”

　　沈玉宜将目光放回到老族長身上：“你也看到了，如果再不說，我可攔不住他了。
”

　　老族長恨恨擡起頭，說道：“山神祭祀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我怎麼能知道？
”

　　“你是族長。
”沈玉宜神色散慢地往另一口棺材上一坐，說道。

　　“很多秘密，于家村的人可以不知道，但是你是族長，一定會知道。
”

　　她微微彎腰，桃花眼中露出幾分嘲弄：“而且比起這不痛不癢的祭祀，我想你更不願意讓人知道你暗自售賣屍體的事情吧。
”

　　“什麼？
”老族長一驚：“你，你怎麼知道？
”

　　見她笑而不語，老族長頓時明白了，他咬牙道：“那天闖入祠堂和暗樓的是你們？
”

　　“不錯，還沒有傻到家。
”沈玉宜将胳膊撐在身後，閑散地看着他。

　　“你們是怎麼逃出去的？
”老族長一臉不甘心地問道：“我明明已經把祠堂圍得水洩不通了！
”

　　“老族長，人作孽遲早是要遭報應的，而且這世上真的有鬼，你覺得，那暗樓中的鬼是幫你還是幫我？
”

　　“這群賤人，死了都不消停……”老族長咬牙低聲說道。

　　“夠了！
”沈玉宜阻住他的話，神色冷漠地說道：“解答完你的疑惑了，你也該解答我的了。
”

　　“而且我也算幫你，搞定了這個所謂的山神，于家村沒有新生兒的詛咒不也就随着消失了嗎？
”

　　老族長沉默了半天，終于屈服了，他看着不遠處明明暗暗的燭火，緩緩說道。

　　“我們來自大盛的最南邊，我們這一支是為了躲避災禍才北遷至此。
”

　　“在南邊的時候，冥婚的習俗就已經形成了，我們生活在十萬大山之中，有一個習俗，就是舉辦冥婚之前一定要先拜山神，在山神面前過了明路，這冥婚才算結成了。
”

　　“除此之外，每隔三年的五月還要進行一次祭祀，祭祀舉行之前的一個月，山神會親自從族中不滿二十歲的女孩中挑選祭品，選中的女子會在舉行盛大儀式後送進深山之中。
”

　　“被選中的女子，我們都稱她為神的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