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景稚打開筆記本電腦進入榮嘉官網。
一般大型拍賣集團會有自己的官網,而且官網上可以搜索到相對應競拍品的信息。
景稚在珠寶一欄檢索了近一周的拍賣紀錄,傅京辭回洛城不過幾天,東西應該都是這幾天的一場拍賣會拍下來的。
果不其然,她很快找到了對應的首飾。
金珍珠鑲橙色鑽石蝴蝶耳環,成交價1600萬。
愛德華時期的鉑金黃金疊打鴿血紅寶石鑽石手鍊,5200萬。
55.6圈玻璃種手镯,重約92.2克,1.2億。
天賜圓滿極其珍罕天然滿色翡翠手镯6600萬。
天然玻璃種翡翠項鍊耳環一組2800萬。
哥倫比亞無油頂級祖母綠嵌攬尖形鑽石項鍊,1.3億。
天然珍珠鑽石鑲紅寶石水滴吊墜款滿鑽項鍊,7000萬。
盛世玲珑珍珠紫色翡翠耳墜,1800萬。
古董金鑲玉琺琅項鍊,1.2億。
.....
加起來一共6.2億。
很有意義的成交價。
去掉一個億,就是……
景稚微挑細眉,嘴角微微上揚。
不過嘛……這些她努力一輩子可能都買不到的貴重物品,她真的能心安理得收下?
景稚坐在沙發上沉思了會兒,開心是開心的,但又有些許不安與焦慮。
她原本以為自己看見這些會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激動到大哭,事實上并沒有。
反倒是心裡的自卑加上了一道城防。
人人都說傅京辭可怕,多少美人的尊嚴被他用上位者的姿态踐踏到碎了一地。
他是資本圈最可怕的惡魔。
唯獨,景稚不是這樣認為的。
即便她與他耳鬓厮磨時用來催動情欲的一個遊戲,他看似不會在乎,實則已經記在了心裡。
而景稚,一個生長在泥澤裡的妖精,遇見過許多糟糕的人和事,人類最惡劣的脾性她也見過。
欺辱她的,謾罵她的,瞧不起她的,想要将她毀了的,這些惡人她都見過。
可是。
自從遇見傅京辭後……
這個生在資本圈頂端的男人。
不僅沒有傷害過她,還給了她許多她從未享有過的。
她忽然理解了當初在澄溪時阮淩曦說的話了。
阮淩曦說:“哪怕是做傅先生的情婦也行。
”
是啊,哪怕是做傅先生的情婦,都能受到人上人的待遇。
“先生真的很寵小姐。
”
檀竹坐在景稚身旁,滿臉笑意地看着景稚。
“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景稚往後靠在沙發上,“在京洛,有關他的傳聞,是怎樣的?
”
檀竹:“先生啊,聽說先生以前不近女色,年僅三十便成了傅家的掌權者,被稱為财閥中的财閥,不少千金貴女為之着迷。
”
“這麼厲害?
”
“不僅如此,先生也是出了名的對外人狠戾冷漠,也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沒誰敢得罪他。
”
“那……還有呢?
”
“還有……他很可怕。
”
“可怕?
”
“是的,得罪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最近,就連聞聲資本都快要被他搞死了。
”
景稚聽到聞聲資本,忽然想起來了這個集團。
聞聲資本可以說是互聯網行業的先鋒級别資本,隻是近兩年忽然開始沒落。
外界都說聞聲資本不行了,卻沒想到……這是傅京辭所為。
“檀竹,你知道先生喜歡什麼嗎?
對什麼感興趣嗎?
”景稚忽然問。
“啊?
這個……”檀竹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姐,不是我寡知,整個北城恐怕也沒人知道先生喜歡什麼。
”
“為什麼?
”景稚不解。
“他們這樣的人物倘若讓人知曉了喜好,也就多了一分被人拿捏的可能。
”檀竹認真分析道。
“先生這樣的上位者,恐怕也會千方百計藏匿自己的喜好。
”
“藏匿喜好嗎?
”景稚眼中浮現幾分失落,“我還想着,他送我這麼好的禮物,我也送個禮物給他呢。
”
“既然這樣,小姐為何不直接問先生喜歡什麼?
”檀竹道,“旁人他未必會說,但先生寵小姐,或許就說了。
”
“他很寵我嗎?
”
景稚看向檀竹,眼裡的笑意很淡。
“至少在我看來真的很寵,嘿嘿。
”
“那隻能說明一件事了。
”
“什麼事啊?
”
景稚将電腦合上,不疾不徐地道:“傅先生的蠱……真的很厲害。
”
***
帝都傅家。
王府内的戲台子上,昆曲名旦董正娴正唱着那句“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幾許……”
坐在掠春亭内的傅萦念從邊上黃花梨雕紋桌上什錦盤裡拿了一塊綠豆糕。
正準備嘗嘗呢,一擡手時看見手腕上的祖母綠翡翠镯。
月光恰好灑在這镯子上,好看到她立刻将手裡的綠豆糕扔在一旁,開始欣賞起這镯子。
“二哥,您瞧我這镯子,适合她嗎?
”
傅萦念亮着杏眼好奇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傅京辭。
聞言,傅京辭斜睨了一眼。
“不适合。
”
“您知道我說的是誰呀?
”
傅萦念打趣地問。
“嗯。
”
“了不得。
”
“三姐真是了不得。
”傅萦念說着拾起那塊綠豆糕嘗了一口,然後單手撐在桌子上。
她和傅京辭樣貌上有六分像,就連一副松散的姿态都透着一種上位者的高貴。
“三姐送的‘玩物’您這麼喜歡……等您膩了,我也找個這樣的送給您玩兒。
”
傅萦念漫不經心地問道:“話說……我還沒見過她的樣貌,聽說和慕顔有幾分相似?
”
傅萦念說着,側首看向傅京辭。
“更漂亮。
”
“呦~”
傅萦念一下子坐直身子,滿眼興緻盎然地看着傅京辭。
傅京辭的手指在桌子上不緊不慢的輕敲着。
“那您這次打算玩多久啊?
”
傅萦念饒有興趣地問。
院内還坐着一些人,隻可惜傅糾思今晚因要事要晚些回王府。
不然她就能聽到自家二哥對她送的驚喜有多滿意。
傅京辭的語氣沒有任何溫度。
“快了。
”
他說完,起了身。
“就走?
”
“嗯。
”
“祖母讓您明日午飯在家吃,您記得這事兒。
”
傅萦念看着傅京辭的背影慢慢走遠,收回了眼神。
***
珅城的夜晚還是可以看到月亮和一兩顆星星的。
景稚單手撐在沙發上撐着腦袋,靜靜地看着檀竹。
她新做的美甲是粉嫩細閃的,上面還有蝴蝶,看上去很欲很溫柔。
“小姐,您的意思是……”
檀竹的眼裡充滿了試探性。
景稚垂眸,語氣很冷靜:
“傅先生這是在給我下蠱。
”
“如果一個總是被傷害的女人,遇見了一個對自己很好的男人,她會很容易就愛上這個男人。
”
“愛上了之後,男人再将她抛下,女人便會痛得撕心裂肺,這才是最令男人覺得有趣的地方。
”
景稚借着燈光,欣賞自己的指甲。
“傅先生其實不需要情婦,我對他而言隻是一個解乏地玩物罷了。
”
景稚平靜地說着,然後有條不紊地将這些珠寶首飾盒逐一蓋上。
“如果我就這麼上勾了,他便會很快就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