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一日為師【30】

　　譚修成心裡不服：“你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元嬰修士，與我唯一的不同就是你是女的。
怎麽你能打退這些元嬰高手，我卻不能？
”

　　沈浪回答：“你弱，你笨，你還慫。
”

　　譚修成緩緩打出一個字問號：“…？
”

　　他弱，他笨，他還慫？

　　——譚修成頓時大怒！

　　“你不要胡言亂語！
”他怒吼。

　　沈浪輕飄飄一個白眼兒丟過去，不理他，隻丟下一句：

　　“你去掖庭守著，我去抓皇帝老兒。
”

　　譚修成嘟囔一聲，乖乖去了。

　　…

　　掖庭。

　　沈浪把皇帝老兒抓來的時候，譚修成已經快要被粉衣女子給折磨瘋了。

　　一見到沈浪，像見到親爹似的嚎啕大哭：“這個女人腦袋有問題，一個勁兒管我叫三郎，還纏著我讓我給她描眉！
”

　　沈浪笑了，把手裡的皇帝丟抹布似的丟到女子跟前，說道：“喏，你的三郎我給你帶來了，你該給我們打開暗格了。
”

　　女子趕緊蹲下身，捧著皇帝的臉又驚又喜，但聽到她的話又是面色微變，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沈浪輕嘖一聲，指了指她的腳下：“以後裝人裝得像些，腳不沾地，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鬼。
”

　　“！
”女子大驚。

　　“你、你胡說什麽！
”

　　一旁的譚修成也瞪圓了眼，下意識看向女子的腳，面色陡然發白——

　　敢情他剛才是被一個鬼給纏住了！

　　沈浪接著笑道：“你有何怨氣盡管發洩，發洩完了就離開罷，總在冷宮裡徘徊那不像話。
”

　　譚修成趕緊抓住她的胳膊提醒：“還要讓她給我們拿東西呢…”

　　“知道。
”她覷他一眼，“正經事不能忘，我又不是你。
”

　　譚修成：“…”

　　女子見兩人如此從容，哀戚道：“從前有人聽說掖庭鬧鬼，從不敢靠近。
你們兩人，還有之前來的那個，倒是一點都不怕。
我這鬼做的也太沒面子了…”

　　沈浪忽然道：“你這臉皮是新貼的，…貼了誰的？
”

　　周圍頓時一陣陰寒。

　　女子的臉色逐漸轉青轉白，像是一具死後僵硬的屍體，密密麻麻的暗紫色斑塊布滿了兩隻露出來的手。

　　“這是…”譚修成盯著她的手驚愕不已。

　　沈浪略微挑眉：“…僵屍？
”

　　地上趴著的皇帝早已嚇得哇哇大叫，一口一個“別找我”、“不是朕害死你的”。

　　譚修成面色凝重地望向沈浪，低聲道：“要不要除掉？
”

　　沈浪優雅地將發絲別到耳後，聲音輕而緩：“不用。
看著昔日情人自相殘殺，不是很有意思麽？
”

　　譚修成脊背一寒，隻覺得這女人病的不輕。
——看人和鬼互相殘殺，對她有什麽好處！

　　女子已經緩緩撕下了自己的臉皮，露出底下那張千瘡百孔的腐爛的臉來——“嘔！
！
”譚修成睜圓眼一個俯身，竟然吐了出來。

　　沈浪邊給他拍背邊罵：“沒出息！
”

　　女子絲毫不被他們的動靜驚擾，而是溫柔地撫摸著皇帝的臉，低低道：“陛下…你可還認得我…”

　　“莊、莊兒…”皇帝兩股戰戰，身子抖如篩糠，顫顫巍巍說，“不是朕害你，是、是…是那個女人恬不知恥勾引朕，迷惑得朕對你棄之如敝，…朕怎會忘了你的好，你助朕得到天下，朕寵你還來不及，怎麽會有心害你呢！
”

　　叫“莊兒”的女子隻是幽幽盯著他不說話。

　　譚修成從皇帝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勉強拚湊出原委：

　　原來這莊兒一直輔佐皇帝得到天下，可這年輕的皇帝似乎另有所愛，明面上對莊兒百般寵愛，可實際上不過讓莊兒給他心愛之人做擋箭牌。
莊兒數次救他於危難，可得到天下以後，他卻抱著真愛對她冷嘲熱諷。

　　最後真愛使計誣陷她與太監私通，害得她被貶入掖庭，墜入枯井而亡。

　　譚修成對這個故事感到很不舒服，覺得這皇帝有病，這女人也有病。

　　沈浪邊聽邊笑，涼涼地想，這可真是個狗血又尋常的虐文劇本，這種情況莊兒要是不重生一回，簡直都對不起聽眾。

　　她輕輕笑著，對渾身僵硬的莊兒說：“你怎麽不殺了他？
”

　　“不，”莊兒陰**，“他該死，但他不能死。
他是皇帝，他一死，天下就大亂了。
”

　　沈浪頷首，忽然道：“我若給你一次機會重新來過，你當如何？
”

　　“自然是抽他的筋，扒他的皮，讓他與那賤人相互厭棄折磨一生，另擁新帝——”

　　她的話字字陰狠，帶著狠絕的力道，似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令滿頭大汗的皇帝更加瑟瑟，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哪還能看出半點風姿？

　　沈浪聽了卻搖頭，不讚成道：“這樣不好。
既然狗男女害你一生，你自立為帝豈不更好？
”

　　莊兒一愣，還沒咂摸出味兒來，就感覺身上一陣暖洋洋——這是她死後再沒有感受過的人的體溫。

　　“喏，有仇趕緊報，然後幫我們把東西拿出來。
”繞來繞去，重點都還在暗格裡的回顏丹上。

　　莊兒眸色微冷，下一瞬猛地五指成爪，直接將皇帝的嘴臉劃爛，猩紅濃稠的血緩緩湧出，痛得皇帝撕心裂肺得慘叫出聲，竟然爆發出極大的力量掙脫莊兒的鉗製在地上打起滾兒來。

　　莊兒狠狠一笑，不再看他，起身僵硬地走向床頭，不知念了個什麽咒語，又掰下自己的一小截拇指望暗格上一按——

　　“啪嗒”暗格應聲而開。

　　裡面有一隻小小的天青色瓷瓶，譚修成下意識看了沈浪一眼，心中不禁愕然。

　　回顏丹…還真的在這裡？

　　這女人到底是怎麽猜到的？

　　莊兒把回顏丹遞給沈浪，然後垂眸幽幽道：“我本不該徘徊在人世間，此番我不殺了狗皇帝，是為了天下著想。
氣數盡了，我也該離開了。
”

　　沈浪挑眉：“他們害你至此，你又死得不明不白，有些因果還是要還。
”

　　這話不知是對誰說的，隻見地上的皇帝突然瞪大了眼，血淋淋的臉上浮現驚恐絕望之色。

　　“你看，他也不笨。
”沈浪嗤笑著覷他一眼，然後對莊兒道，“以後你可得小心點兒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