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兩眼一睜就是殺,都重生了磨嘰啥

第291章 你在擔心他

  

  西戎人被帶過來後,秦朔推了他一把,沉聲道:「還不速速行禮?這是永安王殿下和令嘉縣主。」

  那個西戎人聽到這話,身體明顯一僵,臉上神色驚疑不定,但依舊沒張開嘴巴,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目光開始有些閃躲。

  謝翊寧手裡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直勾勾地打量著眼前的人。

  忽然,他「啪」的一聲合上扇子,指向眼前的人:「薩爾司瀾?是你吧?」

  「你……你還認得我?」薩爾司瀾猛地擡頭,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聲音又幹又啞,帶著濃重的西戎口音。

  「七年前,太後六十大壽。你跟著你家那位大王子一塊兒來的。當時我們在壽宴上見過。」謝翊寧提醒他。

  薩爾司瀾當然記得他。

  這可是大虞帝後最疼愛的小兒子,到了大虞之後,大王兄反覆提醒過他,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永安王。

  他剛剛不想行禮,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再見面時,他一個西戎小王子竟然淪落到這樣狼狽的地步,太丟人了。

  見薩爾司瀾仍說話,謝翊寧擡起下巴,上下掃視他一圈,開口道:「嘖,怎麼幾年不見,你混成這副德行了?不會是犯了什麼事被趕出西戎了吧?」

  「才沒有!」薩爾司瀾下意識地就反駁。

  「那為什麼?」

  謝翊寧這話一下子捅破了薩爾司瀾憋著的委屈,他攥緊了拳頭,咬牙開口。

  「我、我就是想出來看看,看看西戎外面的天。大王兄說薩迪克是他最信得過的心腹,能悄悄帶我來大虞長長見識,玩夠了就回去,神不知鬼不覺……」

  「誰知道你們大虞這麼危險!」說到這,他喉頭哽咽了一下,語氣又委屈又憤怒。

  謝翊寧聽到這,和晏逐星對視了一眼,隨後默契地開口:「然後呢?」

  「然後?」薩爾司瀾的聲音猛地拔高,「然後那個該遭雷劈的薩迪克,半路上趁我睡著……不,不是睡著,是他給我下藥了!」

  他捂著腦袋,痛苦地回憶著。

  「等我醒過來。」他喘著粗氣,大虞官話的辭彙似乎不夠用了。

  他努力想描述那種絕望。

  「睜開眼,就已經在那鬼地方了。」

  「他們關我起來,像……像圈裡的牛羊!」

  他越說越激動,胸膛劇烈起伏起來,眼中滿是憤怒和屈辱。

  「後來,他們扔我到黑、臭、髒的籠子裡,等著跟餓瘋了的狼、虎拚命。」

  他猛地扯開破爛的衣襟,露出胸前一道猙獰的爪痕。

  「這就是我來大虞一趟的見識。該死的薩迪克,等我回了西戎,我要他好看。」

  謝翊寧皺眉,當即伸出扇子遮住了晏逐星的眼睛。

  這些西戎人,真是一點也不講究,怎麼能在姑娘家面前袒胸露乳。

  他橫了秦朔一眼,秦朔趕忙找了一件衣裳給薩爾司瀾套上。

  這下,謝翊寧才不情不願地放下了扇子。

  晏逐星懵懵的,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她擡頭看向薩爾司瀾:「你確定是薩迪克乾的嗎?」

  「不然呢?」薩爾司瀾瞪圓了眼睛看向晏逐星。

  「你可是西戎小王子。薩迪克一個護衛,哪來的膽子敢把你一個活生生的王子賣給大虞地下的搏命窟?沒有靠山撐腰,沒有足夠大的利益許諾,他敢嗎?他圖什麼?」

  晏逐星每問一句,薩爾司瀾的臉色就變白一分。

  「不,不可能……」他拚命搖頭,否認腦海裡浮出的那個猜測。

  偏偏謝翊寧還在一旁幫腔:「你可是西戎王最寵愛的小兒子,偷偷摸摸離開王庭跑出來長見識。你王兄若是真的那麼疼愛你,怎麼可能就隻派了一個心腹跟著你?這合理嗎?」

  薩爾司瀾猛地一顫,像是被這話狠狠抽了一鞭子。

  他搖頭怒吼:「我不信!我不信是大王兄害我!肯定是薩迪克自己起了歹心!大王兄他……他一直對我都很好的……」

  這話他說得自己都有點心虛,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謝翊寧和晏逐星都沒有再開口。

  良久後,他擡起頭,眼裡是一片茫然,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孩童般的困惑和委屈:「為什麼呢?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晏逐星看著他臉上未乾的污跡和眼中那份純粹的、被至親背叛後無法消解的痛楚,心底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還是太年輕了啊。

  眼前這位小王子,顯然是在西戎王的寵愛下長大的,壓根不知道人性的醜陋與權勢的誘惑有多緻命。

  「小王子,王座之前,從來就沒有『兄弟』二字,隻有……擋路的石頭。」晏逐星一字一句道。

  「你是西戎王最寵愛的孩子,你活著,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礙眼。」

  「你的存在,就是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刀。他不需要你犯錯,他隻需要你消失。乾乾淨淨地消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最好連屍骨都找不到。這樣才最乾淨,也最省心。」

  那日永安王跟她說過西戎小王子的事情時,她就記住了。

  這位小王子薩爾司瀾,和大王子薩爾烏恩並非一母同胞。

  薩爾司瀾的母親是西戎王最寵愛的妃子,在他出生沒多久就去世了,一直讓西戎王念念不忘。

  他把那份濃烈的愛全都傾注在了薩爾司瀾的身上,因此薩爾司瀾成了西戎王最寵愛的孩子。

  「擋路的石頭?懸在頭頂的刀?」薩爾司瀾喃喃地重複著這幾個字,眼中的茫然漸漸被徹骨的寒意取代。

  晏逐星的話像一把生鏽的鈍刀在他心上來回拉扯,將那些殘存的對兄長的溫情幻想徹底割碎。

  所以在大王兄眼裡,他從來不是什麼親人,而是一個必須清除的障礙物,一個需要被處理掉的麻煩?

  他忽然想起了七年前來大虞時候遇刺的險事。

  想必那個時候,大王兄就想要他的命了吧。

  隻是那會兒還有父王安排的隨行護衛在,大王兄失敗一次,就收手了。

  所以這些年,大王兄一直在他耳邊灌輸著沙漠之外的大虞有多麼富饒、多麼有趣,讓他蠢蠢欲動想要離開西戎,都是故意的吧……

  一切都是為了好方便下手除掉他。

  薩爾司瀾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他自小沒了母親,是在王後膝下長大的。

  他一直把王後當成親娘,把烏恩當做親哥哥。如今看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沒有再和謝翊寧兩人多說什麼,轉身看向了秦朔。

  「我餓了,要吃飯。臟,還要洗澡。」

  秦朔看向謝翊寧,見謝翊寧點頭,這才將他帶了下去。

  看著薩爾司瀾離去的背影,晏逐星眉頭鎖得緊緊的。

  謝翊寧看到她的表情,脫口而出:「你在想什麼?你很擔心他?」

  「怎麼會。」晏逐星搖了搖頭。

  她與西戎小王子初次見面,她擔心他做什麼。

  隻是她在想的事情……

  不能讓永安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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