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你不是喜歡笑嗎?
二十塊錢,足以讓床上抱著孩子的趙二玲黑了臉。
趙二玲一直都知道自家這個懶婆婆摳門,但不知道能摳門到這種程度,為了要回那二百塊錢的彩禮,連她生孩子的機會都不放過。
趙二玲直接放了狠話。
「毛大興,二百塊錢我們家可以還,但你要是敢多要一分錢,你看我還跟不跟你過了!」
毛大興臉色一緊。
秦香娥也生怕趙二玲遭了婆家嫌棄,連忙嗔道:「二妞,說啥胡話呢!」
趙二玲冷哼一聲,抱著孩子背過了身去。
毛大興她娘見此,連忙笑著打起了哈哈:「你看這事兒鬧的,玲子你生啥氣?你說不多給,那娘就不多要了行吧?就那兩百,我一分不多要,其他的就當我做了個賠本買賣,行不行?」
看,都到這一步了還要嘴上佔個便宜。
「什麼賠本買賣……說的那麼難聽。」秦錚不悅,從鼻子中嗤出一聲冷哼。
葉芸眨眨眼。
沉默兩秒,她將視線投給了毛大興,和氣一笑,「二姐夫,你說你們這都是孩子爺爺奶奶操辦出生酒的?」
毛大興點點頭。
葉芸見此,又看向毛大興他娘,仍舊笑意盈盈:「嬸子,要是我們把當年的彩禮錢還給你,你是不是就按照風俗給孩子置辦出生酒了?」
「你這孩子說的,就是不還,我也得出一份力啊。」毛大興他娘道。
瞧,還在說好聽話。
這種笑面虎最招人討厭,不會好好說話似的。
氣不死人,膈應人。
「你就說會不會辦吧。」葉芸徑直道。
毛大興他娘見葉芸神色認真,瞄了眼床上的趙二玲,也不再偽裝,「你們要是把彩禮錢還給了我們,那我和他爹自然就有錢辦酒了啊。」
「行,我們還。」
葉芸點頭。
「不光還本錢,還多給你二十塊錢的利息。」
「真的?」毛大興他娘雙眼一亮,一拍大腿,「辦!那我跟他爺爺這就去找人,明天咱就辦酒!」
說完滿面春風地往外走。
「等等。」
葉芸喊住了她,唇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弧度。
毛大興他娘還不知雲雲,沾沾自喜地問:「咋了?」
「嬸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出生酒既然是爺爺奶奶辦的,那兒媳婦生孩子的費用,也得孩子爺爺奶奶出吧?」葉芸說完,視線又扔給了一旁的毛大興。
毛大興愣愣地點頭,「是,生孩子的費用也是當爺奶的出。」
那不就得了。
葉芸朝秦錚和老四揮揮手,「你們倆跟嬸子說說,二姐這次住院,我們給她墊了多少醫藥費。」
秦錚:「五天一共66.7元。」
「不止不止!」
老四眼神發亮,搶著補充道:「二姐難產,生完孩子還發了三天燒,出院結賬是66.7元,其中包括二姐的治療費和小娃的奶費,但我哥墊付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生活費呢!」
「在醫院的這幾天為了給二姐下奶,我娘一天一隻老母雞一條魚的燉,一天花費至少三塊錢!」
「還有我們給姐夫送的被褥啊,飯啊,這些就按照一天五毛錢算,跟雞魚加起來是三塊五,五天是十七塊五,跟住院費一起是七十四塊二!」
說完,老四還挨個比劃了一遍七十四塊二的手勢。
葉芸笑盈盈地瞧著毛大興他娘,「嬸子,給你抹個零頭,你給七十四就行,二百二減七十四,我們差你一百四十?」
毛大興他娘愣住了。
獃獃地瞧著葉芸,眨了眨眼睛,臉上的笑容早已維持不住。
葉芸保持著微笑,盈盈開口:「嬸子,你不是喜歡笑嗎?你不是喜歡算賬嗎?」
「那我也笑著跟你算賬好嗎?」
毛大興他娘臉都僵住了。
趙二玲佩服地看了葉芸一眼,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接著她長長鬆了口氣,扭頭跟毛大興不容拒絕地道:「毛大興,你說對不對?」
毛大興腦殼疼。
他急切於趕緊結束這場鬧劇,連忙點頭:「對對對,一百四十!」
說完就把他娘推出了屋子。
哐當一聲關上了屋門。
沒有了毛大興他娘的陰陽怪氣,氣氛總算恢復了正常。
秦香娥心疼閨女趙二玲,見小娃睡著了,給床頭墊了個枕頭,也趙二玲也躺下歇歇,讓她不要老師坐著,不然老了會腰痛。
趙二玲則面色擔憂。
「娘,這些錢你打算咋還……」
娘家的條件她清楚,當年老四上學都用的她的彩禮,這些年也是東借西借,恐怕連外債都還沒還完呢。
「二妞,你放心吧。」秦香娥笑著拍拍她的手,看了眼身後的秦錚和葉芸,「錚子跟他媳婦教會了我做綠豆糕,這些日子,我攢下不少錢呢。」
趙二玲聞言,感激的眼神投向了秦香娥身後的秦錚和葉芸。
「錚子,葉芸,謝謝你們。」她認真的說,眼尾泛起了一抹微紅。
秦錚不是個會煽情的人,乾脆擺擺手。
葉芸笑了笑,「二姐,你可別哭,月子裡最忌諱掉眼淚了,若是留下了病根,那我跟秦錚的罪過可就大了。」
趙二玲破涕為笑,連忙伸手摸了一把眼淚。
老四愧疚得靠著牆,低頭瞧著趙二玲,一開口嗓音啞啞:「姐,我對不起你,都是我不好,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瞎說什麼,」趙二玲笑道,「你二姐又不是軟柿子,受不了委屈。」
老四望著二姐臉上的笑意,腦袋垂的更低了。
還是秦錚踢了踢他的腿,嗤笑一聲:「你小子,真忘了二姐是什麼脾氣?她小時候跟牛犢子打架把牛犢子按地上揍哭的事你忘了?」
秦香娥也笑了,「是啊,二妞從小就鬧騰,跟她大姐差遠了。」
「娘!你又揭我老底……」趙二玲羞得臉色通紅,嗔怪地瞪了秦香娥一眼。
葉芸也笑眯眯地瞧著趙二玲。
後者不好意思地朝她一笑。
這幾天葉芸在醫院裡沒少跟趙二玲打交道,了解了對方的脾性。
剛生產過的趙二玲雖然看起來虛脫無力,話也不多,但眉眼之間泛著不可磨滅的韌性,還有幾分強硬與潑辣。
若不是當年彩禮的事情壓在趙二玲頭上,毛大興一家想拿捏她?
那是生死難料。
彩禮的事情解決,第二天老四就把一百四十六還給了毛大興。
毛大興他娘收到錢時點了一遍又一遍,嘴上還假意推脫地說:「你看你這麼著急幹啥?我也沒說要的那麼急,親家你這就見外了不是?」
「既然親家弟弟你都給了,那嬸子可就不客氣了。」
一番話可把老四噁心壞了。
扔下一句兩清,老四都沒來得及跟二姐告別,坐上秦錚的侉子趕緊跑了。
秦錚油門也是一腳踩到底。
難頂,他在外面見多了虛偽的人,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但在老家看見這麼虛偽的老婆子還是第一次。
回去後秦錚好一陣跟葉芸吐槽,笑的葉芸前仰後合。
兩天後,吃酒席。
原以為二姐的家事已經處理好,他們可以開開心心地吃個圓滿的酒席。
沒想到出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