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正吃著飯，二房卧室的門打開了。

　　陳立國和李秀花一人拿著一個包袱。

　　被抽了一頓，陳北眼睛都哭腫了，本就小的眼睛這會幾乎都成一條縫了，鼻涕還在一抽一抽掛著。

　　陳小涼眼圈也是紅紅的，顯然也是哭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出門的時候，陳立國故意將房門摔的震天響。

　　本以為包翠蓮會罵幾句輕點，別把門摔爛了。

　　不想包翠蓮一聲沒吭，繼續低頭吃飯。

　　其他人也是有說有笑的吃飯，就好像壓根沒看到他們一家子一樣。

　　陳立國胸腔裡堵著一團氣，上不來，下不去，憋的難受。

　　特別是想到自己剛才足足抽了兩個子女大半小時，整個家就沒一個人出來勸他，陳立國心裡更是悶的慌。

　　「媽，我們走了。」

　　陳立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正常點。

　　包翠蓮掀了掀眼皮，冷聲：「記得把門鎖好，回頭別說東西丟了，分家了，分清點好。」

　　要說三兒子陳立華還算有點良心。

　　這二兒子陳立國是真的白眼狼。

　　弟弟幫他那麼多，分個家吃點虧還在那鬧脾氣。

　　還打兒子女兒，打給誰看呢。

　　包翠蓮是真看不上陳立國這種行為。

　　想要什麼自己不會張嘴爭取嗎，還想著別人替他張嘴。

　　呵。

　　連他婆娘李秀花都不如。

　　李秀花至少想要什麼都直接張嘴。

　　陳立國呢，隻會打兒子女兒出氣。

　　果然，這越沒本事的男人，越會窩裡橫。

　　「知道了。」

　　嘴上這麼說，陳立國心裡卻憋的慌。

　　感情包翠蓮是覺得分家了，那門是他自個了，摔壞了也隻能他自個出錢買了，也就不心疼了，連罵都懶得罵他了。

　　「還有事？」

　　陳立國一家子站在那，包翠蓮看著有點倒胃口，碗裡的雞肉都不香了。

　　「媽，我知道我沒本事，沒給你長臉，你看不起我，但是我怎麼說也是你兒子，你這次分家未免太偏心了。」

　　這話陳立國不說出來，他心裡的氣就一天順不下來。

　　包翠蓮實在太偏心了。

　　分個家，一毛錢沒給他們二房，還要他們每個月給2塊錢養老。

　　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他沒本事嗎。

　　「你倒說說我哪裡偏心了？」

　　包翠蓮有點心寒。

　　她承認，她確實偏心。

　　可誰讓四個兒子都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手心手背都肉。

　　她當然想一碗水端平，當然想讓小兒子扶持一下幾個哥哥。

　　然而，陳立國實在太沒良心了。

　　明明她偏袒的是他。

　　他卻覺得自己偏袒老四。

　　真是好賴不分。

　　活該一輩子被人排擠。

　　「你自己心知肚明。」

　　陳立國冷哼，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但是我不說的模樣。

　　包翠蓮：「是，我確實偏心，我當初就不該讓老四幫你出彩禮娶媳婦，更不該讓老四幫你女兒交學費，我就該讓你自生自滅。」

　　「他幫我出彩禮？幫我女兒交學費？」

　　陳立國笑了，「媽，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老四打的什麼算盤，他不就是想博個好名聲，不就是想讓別人說他孝順，說我不孝嗎，不就是想證明他比我有本事，比我強嗎！什麼幫我，我還寧願他別幫我，成天搞得我欠他的一樣！」

　　「啪！」

　　包翠蓮將碗重重放在桌上。

　　李秀花嚇了一跳，拿著包袱本能後退幾步。

　　「老二，你太讓人寒心了，我是真沒想到你這麼沒良心。」

　　太生氣，包翠蓮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我沒良心？」

　　這些年，陳立國受夠了村裡人的冷眼，也受夠了包翠蓮整天張口閉口都是陳立衍幫了他多少，搞的自己好像欠了陳立衍多少債一樣。

　　「媽，你也別整天一副我不孝的樣子，村裡人誰娶婆娘不是爹媽出錢？誰家孫子上學不是爺爺奶奶出錢？說到底還不是你和爸沒本事！但凡你和爸有點本事，我會輪流到要靠弟弟出錢娶婆娘？會輪流到要靠弟弟養女兒？」

　　陳立國說的理直氣壯。

　　「你……你……」

　　包翠蓮氣的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媽，你別生氣。」

　　林晚晚拍了拍她的背幫忙順氣。

　　「砰！」

　　包翠蓮將碗重重往地上一摔。

　　李秀花嚇了一跳，本能後退了好幾步。

　　陳北也嚇的止住了哭聲。

　　「滾！你給我滾！現在就是給我滾！」

　　包翠蓮哭了。

　　她一個女人，頭髮都白了，幾十歲了，白天上工，晚上照顧癱瘓的男人，照顧孫子孫女，幫著一家老小洗衣做飯，幫著幾個兒子討媳婦，到頭來，換來的卻是兒子罵她沒本事，幫襯不了他。

　　早知道這樣，當初她還不如像村裡其他女人一樣，丟下丈夫孩子一走了之算了。

　　「二哥，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想我。」

　　陳立衍突然有點看不懂自己這個二哥了。

　　「難道我說的有錯？要不是你到處說你出錢幫我娶婆娘，出錢幫我養女兒，我在村裡的名聲會這麼臭？村裡人會這麼排擠我？」

　　陳立國忍陳立衍很多年了。

　　他一直覺得是陳立衍故意在背地裡散播這些事。

　　這才導緻村裡人都覺得他沒本事，靠弟弟。

　　「二哥，彩禮和學費的事跟四弟沒關係，是你婆娘到處唱的。」

　　陳立華深深看了眼李秀花。

　　「關……關我屁事。」

　　李秀花眼神閃躲著不敢直視陳立華。

　　「老二，你真不知道你的名聲為什麼會臭？真不知道村裡人為什麼會排擠你？」

　　一直沒吭聲的陳立民難得開口了。

　　陳立國：「能為什麼，還不是因為老四到處唱衰我！」

　　陳立民：「老二，你還是看不清，你名聲臭、別人排擠你，完全是因為你自己人品有問題。」

　　「我人品有問題？我人品有什麼問題？」

　　「我知道，你想的說是我和李秀花的陳年舊事吧，說到底，這事要不是你們傳的到處是，別人又怎麼會知道陳北和陳小涼是我兒子！」

　　陳立國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有錯。

　　「行了，都趕緊吃飯，跟他廢話那麼多幹嘛。」

　　「要走就趕緊滾，別在這礙事，我還想好好吃個飯。」

　　陳慶海現在是多看一眼陳立國都煩。

　　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感情錯的永遠是別人，對的永遠是他。

　　他做錯事了，不反思自己的錯誤，反而怪別人把他做的壞事傳出去。

　　呵。

　　「叔公，你也別陰陽怪氣的，誰不知道你偏心老四，看我不順眼。」

　　說起這個，陳立國就生氣。

　　從小到大，陳慶海就對陳立衍特別好，對他愛答不理的。

　　他不就是年輕時候愛玩了一點，花花腸子多了點，女人玩的多了點。

　　但是男人哪個不這樣，犯得著這麼針對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