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驚悚，看姜顏就跟看到了什麼惡鬼一樣，以前聽知青說，覺得有些誇張了。

　　看鋒利的菜刀迎面而來，一刀下去，那腦門就真的開花了。

　　姜顏太有準頭了，頭髮都給她削掉了，也不怪知青說姜顏是瘋子，這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天大的本事，他們也怕啊！

　　大傢夥聞著空氣裡的尿騷味，視線看向趙老太，鄙夷而諷刺。

　　「喲，不是挺能胡咧咧嗎？怎麼不吭聲了？有本事，你衝上去。」

　　趙老太坐在地上，起都起不來，趙老二雙腿打顫，木愣的說道：「娘…娘，咱別進去了，這女的…是個瘋子啊，她要把我們砍死了，都是我們活該呢，我聽說精神病殺人不犯法的。」

　　趙老太站起來，又跌下去，心裡氣急了，死腿，快起來啊！

　　她哆嗦的說道：「你這天殺的，怎麼不早說啊，那刀要砍我腦門上，你就沒娘喊了，你是想把我送去見你爹吧？

　　趕緊回去，管那賤女人的死活呢，反正生的也是個不值錢的，小芳呢，她不是剛流產嗎？可別讓她冷到了。

　　女人的小月子，也很重要，我去給她殺個雞，那算的人說，她天生是個生兒子的命，以後鐵定能給我老趙家傳香火的，你啊，就等著當爹吧。」

　　趙老二有些心虛，他沒敢提大夫說，劉小芳不容易懷孕了，但男的加把勁，女的哪有懷不上的，肯定是大夫危言聳聽了。

　　這劉小芳花樣，可比徐紅艷多了，他食髓知味的，恨不得死在劉小芳的床上了。

　　徐紅艷就是個死魚，還不配合，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會喜歡？

　　離開自己，她連口熱的都混不上，讓她把肚裡的賠錢貨打了，她非要生下來，這不是浪費家裡的糧食嗎？

　　丫頭片子，換不了幾個彩禮，還是兒子好，能給家裡傳宗接代！

　　知青院那些人，早見怪不怪了，當初他們睡得正沉，那女知青屋裡的尖叫，都成他們的噩夢陰影了。

　　姜顏一菜刀下去，別說頭髮，脖子還在都算你命大。

　　這老趙家的，是有多想不開，惹姜顏，那不是跌到鐵闆了嗎？

　　不等趙老太起來，「咻」的一下，那掃帚打在她的臉上，尖銳的竹枝將她那老樹皮一樣的臉刮破。

　　那血一滴是一滴的往下掉，看起來老嚇人了。

　　苗秀英還覺得不解氣，拿著掃帚，把她抽成陀螺，「你這老不死的，給你臉了，敢欺負我家小顏。

　　你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她是誰家的人？是你太囂張了，還是我提不動刀了。

　　就你家那個軟腳蝦，還傳香火呢，那後庭不讓人插，就不錯了。」

　　這話一說，其他人瞠目結舌的，看向趙老二的目光，都有些隱晦。

　　趙老二臉色青白交錯，眼神恨不得把苗秀英吃了，「你胡咧咧啥？我敬你是長輩，你說話太沒分寸了，別以為你兒子是軍官，就可以欺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了。

　　你看把我娘打成什麼樣了？老天爺啊，這是要逼死我們啊，陸家太不做人了，我拿根繩子去部隊門口弔死算了。」

　　他哭天搶地的，跟個娘們兒一樣，苗秀英看不下去，轉頭就是一掃帚，打得他上竄下跳的，都忘記哭了。

　　有幾個嬸子磕著瓜子，老神在在的說道：「趙老二，小顏在救你媳婦，你不跪著磕頭就算了，還想倒打一耙潑髒水，我們又不是眼瞎，都看到了。」

　　「我說趙老二，你也太沒用了，你嫂子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連媳婦都顧不上了，話說，她人呢，也沒見回去。」

　　這話一提，大家面面相覷的，「是哦，怎麼沒看到劉曉芳。」

　　這時，劉小芳一瘸一拐的來，她看大家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臉色駝紅，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剛剛肚子疼，摔了一跤，這手腳凍的使不上勁，紅艷生了嗎？

　　娘，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嘴饞，也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紅艷跟娃要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

　　說著，她捂著臉，嗚嗚嗚哭了出來，有個眼尖的嬸子看到，狐疑道：「你這不像是摔了，倒像是……」

　　她說的饒有深意的，有經驗的也反應過來了，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更灼熱了。

　　劉小芳無地自容，委屈的眼淚在眶裡打轉，趙鐵柱慢她一步，看大家向她發難。

　　他橫眉豎目的：「你們這些喪良心的，她剛小產，還摔了，要不是我路過，她人都沒了，都是女的，不知道名聲對女的有多重要嗎？」

　　這話把其他人給問住了。劉曉芳暗地裡朝他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

　　趙鐵柱有尾巴，都恨不得翹到天上去了，兩人一唱一和的，趙老二也心疼壞了，摟著劉小芳，情真意切的說道：「小芳，你受苦了，都是我的不是，虧得有我二叔在。」

　　趙鐵柱咳了一聲，擺起長輩的譜了，「她男人才去不久，大隊風言風語的，你這小叔子，也太不稱職了。

　　有娃還能讓人推了？咱老趙家可容不下這麼心狠手辣的，我看你跟她離婚算了。」

　　趙老二牙齒咬緊：「離，必須離，誰不離誰是孫子？」

　　趙老太一臉得意，彷彿已經把徐紅艷的後路堵死了，這年代，女人沒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沒有男人養她，看她跟娃喝西北風。

　　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哪有嫁到男方家，她還沒死呢，輪不到她。

　　大隊誰家都是這樣，她也是這麼過來的，當兒媳婦的，哪有不伺候老婆婆的。

　　也就苗秀英那娘們兒傻，她才不會被繞進去。

　　隻是，屋裡沒有任何動靜，讓大家心裡沒底。礙於姜顏在，又不敢走近。

　　隻能從門縫那兒看，有人就開始嘀咕了，「這大半天了，娃怎麼還沒生出來？不會大人跟娃都沒了吧？

　　害天哦，我就說小年輕不成事，得去縣城醫院，起碼還能保住大人的命，老趙家這次損失大了。」

　　「什麼損失，他賺大了好嗎？要是都沒了，陸家不得賠償他啊，不說多的，百八十塊，也夠他重新娶個媳婦了，這種好事，都讓他給撿到了。」

　　「人老公不同意，她非要接生，你看著吧，趙家不會善罷甘休的，都讓她別打腫臉充胖子，好了，接了個燙手山芋。

　　還把自個兒名聲給搭進去了，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上無，也不想想，毛都沒長齊，能看什麼疑難雜症。

　　那有經驗的接生婆，都不敢拍著胸口保證，唉，純粹沒事給自己找事做呢。」

　　有些幸災樂禍，有些就擔心了。

　　「老苗，啥情況？咋就沒動靜了？你要不進去瞧瞧，別讓趙家把黑鍋扣到她頭上，這女的生娃九死一生的，誰說的清楚，咋就能怪到小顏的頭上了？」

　　「真是好心沒好報，說話可太難聽了，她們知道個屁，咱小顏，那可是頂尖的醫學天才，什麼病難得到她？

　　睜大狗眼看清楚吧，胡咧咧啥呢，你是活不到等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