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開椰子

　　齊氏歸了院子。

　　下面的丫鬟斟了茶水上來，茶盞入了手燙的她一激靈，擡手便甩了那丫鬟一巴掌，斥罵了一通。

　　「去，將賴嬤嬤給我喊來。」

　　小丫頭跪在地上小聲啜泣，「賴嬤嬤挨了闆子，正在下人房裡躺著，下不了床。」

　　齊氏這才想起，素日貼身伺候的全挨了闆子，如今都躺著不能動。

　　可她這心裡不知怎麼就跳的個沒完！

　　好端端的，婆母說要分家便分家。

　　眼下要是沒個能替自己出主意的人來，隻怕今夜便要愁死過去。

　　「那就拿了春凳，將嬤嬤擡過來，隻說我有話事同她商量。」

　　幾個小丫頭擡著條春凳進屋的時候。

　　賴嬤嬤趴在床上，連被都不能蓋，隻能解了褲子，將臀部露在外頭，由著伺候的小丫頭搽藥。

　　她這把年紀，挨了十大闆子，隻覺臀腿像是被割開了皮肉，還被人灑了滾油，又疼又燙，連帶著心口一齊抽疼。

　　「你們這是做什麼？」賴嬤嬤眼皮一跳。

　　「嬤嬤，三夫人說要尋你說事，要咱用春凳將您擡了去。」為首的丫鬟面上還印著個掌印，在昏暗的油燈下依舊清晰。

　　「什麼？」

　　賴嬤嬤也是沒想到自己傷成這副模樣，對方沒來慰問自個，竟然還想著讓人用凳擡了自己去出主意。

　　隻是主子就是主子，開了口，這當下人的就得應。

　　賴嬤嬤咬牙，等下身的褲子穿好時，背上已經疼出一身冷汗。

　　幾個丫鬟沒多大勁，將其挪到春凳上，中間又扯著傷口，賴嬤嬤白著一張臉，幾度暈厥。

　　「嬤嬤可算來了。」

　　齊氏正繞著屋內桌子踱步，見丫鬟們擡著人進來，忙迎了上去。

　　等將外人屏退，齊氏這才拿著手絹抹起眼淚，「方才姑母將幾房全都喊了去，竟說要分家，末了還將大爺和三爺一塊留了下去，難不成是我今兒這是事鬧得姑母也知曉了？」

　　賴嬤嬤見齊氏隻顧自個事，對自己受傷的事情問都不問一句，心裡有些堵脹。

　　隻是齊氏哭的厲害，她隻能強撐著身子道：「娘子先別哭了，今日局面已定，哭了也無濟於補，既然老太太未將緣由推到您身上，您便隻做不知，這家既然要分，明日隻管這家如何分就行。」

　　「可若是分了家，家中經濟沒有大房支撐，就按照錢豐那性子，家產早晚敗光。」齊氏不是怕分家，而是怕分了家，眼下的富貴不保。

　　賴嬤嬤雙手攀著胸口的軟枕，勉強讓自己舒服些，「娘子，這家遲早要分的，老夫人既然願意早早交代，對咱三房有利而無害。」

　　齊氏抹淚的動作一滯，定定看向賴嬤嬤。

　　「您想想看，您是她的親侄女，三爺素來得又得她老人家偏疼，這分家不會讓三房少得，可若是她老人家百年後再分家，您大房那位嫂嫂可不是善茬，咱們府裡經濟全在大爺手上，到時候分多分少，豈不是大房說的算？」

　　齊氏聞言，止了淚，「到底是嬤嬤經驗老道，這幾日您便好好休息，我房裡還有些阿膠粉，一併帶了回去，補氣血最好。」

　　「多謝娘子。」賴嬤嬤鬆了口氣，不似往日那般欣喜。

　　挨了這頓闆子，她也算是瞧明白了。

　　自己就算是陪房嬤嬤，瞧著比旁人金貴，實則也一樣，不過是個下人。

　　主子若是心情不好，你就算隻剩半條命，該用還得用。

　　若是心情好，給些照拂，你還要感恩戴德。

　　要是分了家，按照三爺的性子，往後恐是不如現今，等傷好了，乾脆求了情讓娘子放了自己去與外邊兒女團圓才是好。

　　錢家為了分家之事，鬧得沸沸揚揚。

　　宋南絮正躺在新買的竹編躺椅上曬太陽。

　　面上的傷在明哥兒精心調養下，恢復的七七八八，隻餘下幾道淺淺的淤痕，就是腳傷的厲害了點，還不能落地走路。

　　田土的事情有宋大山與花雲川四處登記。

　　攬月齋的菜由著趙剛叔每日送了去，她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好在今日出了太陽，正好曬曬快發黴的自個。

　　嫌這日頭刺眼，便從宋梅的針線簸籮裡抽了塊紗布遮著面頰，懶洋洋指著面前的人，「樂姐兒，你若是再偷喝，晚上便不能吃飯了。」

　　樂姐兒抱著個老椰，嘴快撅出二離地，不情不願的將椰子放回原地。

　　「什麼鬼東西，比石頭還硬！」

　　一旁的宋梅突然暴怒，掄起胳膊要往石牆上砸。

　　這什麼鬼椰子，拿著刀撬了半天，也沒見這硬疙瘩有什麼反應。

　　「住手！」

　　宋南絮驚坐起，一把扯了面上帕子，怒道：「都說了先用筷子將洞口尋了出來，將裡邊的汁液倒出來，再用鐵鎚從中間砸開就是了，人家就賣了這麼些與我，你要砸壞了它，我拿什麼去攬月齋還債。」

　　就知道這群人幹活不靠譜。

　　明哥兒也太奸詐了！

　　自個跟著張老爹出門問診，還派了這麼一堆小廢物來監視自己。

　　本來想著今兒趁著他出門，將上回買來的椰子處理好，將其製成椰蓉，哪想用了早飯，大房姐弟三人來了不說，還有劉燕兒，外加阿木兄妹說是明哥兒請來幫忙的。

　　一上午過去了，就阿木與招姐兒算是個正經幹活的。

　　兩人一共才砸開了五個椰子，椰汁還被幾個貪吃的喝的精光。

　　這買賣簡直賠的沒本了。

　　劉燕兒見她要起身，連忙上前按著她，「你別激動，我這就監督大夥好好乾，不許偷吃了。」

　　宋南絮見她嘴裡還嚼著沒吞完的椰肉，無語道：「你確定是別人偷吃？」

　　「哎呀！這不是你自個說稀罕物件，咱們幫忙，都能嘗個味嘛！」劉燕兒摸了摸嘴，麵皮都不紅一下。

　　「把鎚子拿來。」宋南絮懶得聽她狡辯。

　　「幹嘛？吃了口椰肉就要動粗了？」劉燕兒跳開一丈遠，雙手環抱住自己。

　　宋南絮扶額，有些無力，「拿個鐵鎚來，我教你們怎麼開椰肉。」

　　「不行！你還傷著呢！」

　　「我傷的是腳，手還沒斷呢。」

　　宋南絮伸手奪了她懷裡的椰子，單接過阿木遞來的鎚子，「瞧好了，我隻教一遍，要是誰還學不會，下回制出來的點心就沒她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