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興起一波浪潮

　　「不說這腳店本錢就得花上個上百兩、納酒稅，光是那各路門神打點關係，可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弄的成。」

　　李娘子苦笑，將酒罈封好遞與她。

　　這酒樓瓦舍離不開酒水。

　　黃湯二兩灌下去，是個君子還要紅了臉，遇上那些個霸道人物，趁著酒勁鬧事的可不少。

　　城裡邊做生意買賣的，要不是主子有後台，要不就是自己憑著錢財去謀個靠山，店面哪裡是說能開就開的。

　　就像宋南絮自己與張家、攬月齋就有了交際，還借著尤袤與知縣掛上些聯繫，但若要開個成衣鋪子，還得叫宋梅去拜吳娘子的門下。

　　果真是一大早喝了酒，昏了腦子。

　　宋南絮不好多說，付了銀錢，與李娘子告辭。

　　喝了一盞酒，手腳倒暖和趕車也不那麼冷了。

　　果真是入冬，路上的行人商販少多了，平素擁擠的街道隻能牽著驢車過，今兒一路馳騁都不用緩速，不到一盞茶便到了攬月齋。

　　「孫伯！」

　　孫掌櫃搓著手正在廊下盯著夥計們喚毛氈子，聽到招呼回頭。

　　隻見宋南絮捧著兩罈子酒立在階下。

　　立馬換了笑臉。

　　「宋姑娘來了！這不天冷了，將原來的湘竹簾子扯下來，換成氈毛的好抵風，你身子可都好了？」

　　「都好了，勞您操心了。」

　　「好了就好，快進去說話，別站在這廊下吹冷風。」

　　孫掌櫃一手做請，一手接了她手裡的罈子，細細嗅了嗅，「這是帶了什麼好酒，聞著恁香？」

　　「這是椰酒，李娘子一早才開的壇，我趕緊給送來了。」

　　孫掌櫃聞言，看向宋南絮的眼神閃過一抹讚賞，「姑娘自個病才好，就惦記東家這口酒。」

　　說著將酒塞微微拔開些。

　　一股從未聞過的果香幽幽鑽進鼻孔，氣味馥郁聞之甘甜。

　　宋南絮見他將塞子緊了回去，上前取下櫃前的酒提子，盛了一盞椰酒遞給他，「您也嘗嘗。」

　　「這怎麼使得，你特意送給東家的。」

　　孫掌櫃嘴上說著，手卻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宋南絮見狀笑道：「我特意買了兩壇，您喝兩盞不算什麼，老爹若不夠，下回我再給他送就是。」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孫掌櫃端著酒盞，眼都笑沒了。

　　劉牧雲一出來便聽見兩人的話，見孫掌櫃那模樣有些沒眼看，徑直走到宋南絮身邊將個帕子裹著的手爐塞她手裡。

　　「天寒地凍的，你倒緊著給他添酒暖身，他怎麼不管管你手腳涼不涼。」

　　孫掌櫃聞言扁了扁嘴。

　　您倒是會做人情，這手爐還不是他剛讓備下的。

　　「老爹，您來的正好，快嘗嘗這椰酒，李娘子說這會子酒味最好。」宋南絮也倒了一盞奉給他。

　　得了酒的劉牧雲鬆了麵皮，露出絲笑來，打量她道：「身子都好了？」

　　「好了好了，再不好，您庫裡那些好東西可都要送光了。」宋南絮笑著打趣。

　　自己養病期間，劉牧雲聽聞後，去了一趟小河村。

　　各色的補血補氣藥材食材包了一大筐來，就連鹿茸都給她送了一隻，就連她身上今兒穿的狐皮鬥篷也是他送的。

　　「好了就好，你如今忙，村裡既有人幫你送菜，天寒地凍的就別來了。」劉牧雲見她兩頰凍得發紅，又讓夥計搬了盆炭火來，兩人這才坐下。

　　「謝老爹體諒，我來給您報個平安，省得您惦記，二來還有東西制好了要送來。」

　　宋南絮說著將另外兩個巴掌大的翁罐推到他面前。

　　「老爹還記得上回說那牛乳方要再添一物，風味更甚？」

　　「記得，這個就是？」劉牧雲點頭。

　　「您打開瞧瞧，我在家養病閑著無事，可算是搗鼓出來了。」

　　劉牧雲剛揭開面前的翁罐，便有芳香絲絲縷縷透了出來，似那蒸好的甜牛乳，又似那手裡這盞椰酒。

　　入目如碎雪一般，細膩蓬鬆覆了一翁。

　　劉牧雲伸手撚了一絲，隻覺指尖鬆軟，似那碎糠一般，偏這香氣霸道，竟把嘴裡的酒香都要奪走了。

　　「這是椰蓉，椰子去殼取出果肉研碎後炒制而成的。」

　　「炒制？」

　　劉牧雲點了些入口，有些訝異，「炒制竟不焦黃，也不曾有煙氣？」

　　「還是您老人家老道，最難的就是這火候把握了，既要有耐心還要有好炭，單能出這些，前面可是費了好些料。」宋南絮搖頭苦笑，想起先前自個炒這椰蓉的不易。

　　火候稍微一大，椰蓉焦黃後便有糊味。

　　火候不足費時不說，還容易粘連。

　　怕浪費材料，她隻敢用小鍋先試炒，便是那樣小心還糊了兩份。

　　「那要如何吃？」

　　劉牧雲是生意人，見她未多說，便不追問製法。

　　宋南絮聞言，朝孫掌櫃笑道：「孫伯，勞您端一碟牛乳來，另取個大盤。」

　　後廚的人曉得宋南絮來了，早早守著後邊瞧熱鬧，聽她開口，不等說完，便將東西備齊送了來。

　　宋南絮倒了些椰蓉進大盤，將一碟牛乳糕抖了進去，直到四面裹滿椰蓉，變得毛絮可愛才用筷子攜到青瓷盤子擺盤。

　　孫掌櫃見狀，指著那碟子點心笑道：「這天一冷，糕點也要穿襖，真是應了景。」

　　眾人瞧著那碟子糕點，圓滾蓬鬆，正如人裹了棉絮一般。

　　「來，您嘗嘗。」

　　宋南絮將筷子遞給劉牧雲。

　　劉牧雲接過箸兒，發現有了這椰蓉裹體，原本不好夾起的牛乳糕反倒好攜了。

　　將其送入口，眉頭微抖。

　　香味實在霸道！

　　激到人的肺腑又從鼻腔噴出，彷彿人都跌進椰林一般。

　　椰蓉口感細碎，越嚼香氣越濃，本身沒有味道，添上乳糕本身的甜味渾然天成。

　　「東家？」

　　孫掌櫃最好甜食，見劉牧雲半天不開尊口，不免有些急了。

　　劉牧雲不理會他，咽下口中的乳糕，緊著喝了口杯裡的椰酒。

　　一濃一淡，一甜一柔。

　　忍不住輕嘆一聲，撫須點頭贊道：「好好好！」

　　孫掌櫃見他一連三個好，不得劉牧雲開口，連忙從取了雙筷子夾了塊乳糕進口，細嚼了嚼，有樣學樣將椰酒送了下去。

　　原本細縫的眼睛大睜，喜的直拍手。

　　「我說這椰酒味清甜，若是用哪些葷菜配了隻怕左了味道，若用尋常糕餅又顯不足，這牛乳糕滾了這椰蓉，再佐這椰酒，怎能這般相宜？哎呀~若是一併推出，隻怕那些夫人小姐愛極。」

　　要知這大戶人家，沒事便好擺上幾桌。

　　今兒遊園，明日賞花，後日喝茶，十天小聚，逢年節走動可不在少數，單說各色花釀果酒價高卻供不應求，且味不如這椰酒恬淡好入口。

　　椰子本就金貴，製成吃食。

　　這一下糕也有了，酒也有了，在樓裡掛上牌子定是炙手可熱。

　　恐怕到了州府都要興起一波浪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