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我有過牆梯

　　「怎麼？大哥還有什麼吩咐？」宋南絮步子一頓，深吸口氣扭頭笑道。

　　「也沒什麼別的。」為首的衙役搓了搓手裡的錢袋子，朝宋南絮走近了些，「姑娘，我瞧你也是個聰明人，錢家既然傷了你，你便去討要些銀子醫治，有些事還是別擡到這衙門裡說，別最後……」

　　未出口的話被他咽了回去，隻剩一聲乾笑。

　　宋南絮笑了笑，朝他拱了拱手，「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多謝！」

　　「明白就行。」

　　那衙役見她上道，便不再多說，領著一群人走了。

　　裡正嘆了口氣，看了眼宋南絮臉上的傷，「這可怎麼辦？就怕明兒一早來了還是這樣。」

　　宋南絮斂了眉，沒有做聲，到底是她小看錢家的勢力了。

　　隻要賑災的案子沒爆出來，錢家便在這清水縣裡有一席地位。

　　隻是不爭也不行，總不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是自己一好，便有人想踩一腳。

　　自己綿軟無禮，不加反抗，往後永遠也別想翻身了。

　　牛春花見她不便下台階，上前將她背起，有些不解道：「這人說話也不說完，他那耀武揚威的你怎得還要謝他？豈不是助他威風~」

　　「這衙門裡邊當差的，有幾個不拜高踩低？」

　　宋南絮搖了搖頭，眼底淡泊，「他最後能與我交代這些，便是看在我給的那袋銀子的份上，雖說態度不好，也算是尚存善念，是想勸我不要與錢家打擂台，免得最後我什麼好的都撈不著。」

　　「啊！咱得狀紙都還沒遞，他一個皂吏都覺著咱贏不了官司，咱……咱還告嗎？」牛春花口快，話像倒豆子一樣。

　　齊氏聽見二人路過時的對話，探出個頭，嘲諷道：「不自量力，如今我還什麼話都沒說，一個小小的皂吏便給你們苦頭吃，若我再往上遞上幾句話，你們能不能囫圇個的出衙門都不好說呢！」

　　「小人得志……」

　　花大娘嫌棄的啐了口，一把將人拽了回來。

　　齊氏面色扭了扭，強忍了下去，閉了閉眼這才開口，「你們若是識趣，這會就給我磕上三個頭，再將那田產和鋪子的過戶，我便大發慈悲，將給你付的銀子都還了與你。」

　　宋南絮縱使沒見到她的人，都能猜到她此刻得意的表情，忽而生了一計。拍了拍牛春花的肩膀，示意她將自己放到牛車前。

　　「誰說不告了，沒聽到說明兒一早再來，為了防止錢三夫人貴人事忙，今兒就得委屈你在這牛車上蹲一晚了。」

　　「你敢？」

　　齊氏一聽，柳眉倒豎。

　　這牛車她是死都不要坐了！

　　那村婦故意脫了她男人的鞋子，整個牛車裡邊是一股子臭雞蛋味加上牛糞的味道，若不是自個手帕熏了香還能遮掩一二，這一路上她膽汁都要給吐了出來。

　　還蹲一晚？

　　這可是進了城了，還當在她那破村裡不成？

　　「為什麼不敢？」宋南絮趴在牛春花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這是綁架。」

　　「你的手腳我都沒綁，是你自己不走。」宋南絮指了指她身上，笑的意味深長。

　　齊氏氣的發抖。

　　這一大群人將她圍的死死的，而且一個個力氣賽牛似馬，她手底下的婆子護院都還被扣在村裡。

　　這小賤人是料定自己不敢跑。

　　「你別忘了這可是衙門前，隻要我喊一聲，你說那些官差會不會回來？」齊氏眯了眯眼，語氣威脅。

　　「對，對啊！快堵住她的嘴。」

　　花大娘一聽便急了，左右環顧一圈，想都沒想一把薅住自家男人的腿，企圖將他的襪子拽下來。

　　「別，我的襪子不合適，氣味不好。」花全福緊緊拉著自個的襪子不鬆手。

　　「管她的，又不是塞你嘴裡。」花大娘一掌拍開他的手。

　　齊氏聞言，嚇得花容失色，一把按住自個的嘴，生怕對方趁其不備便塞了進來。

　　宋南絮瞧了好笑，怕扯到傷口，隻能皺眉強忍著，「大娘別攔她，她想叫便叫就是。」

　　花大娘聞言，悻悻的鬆了手，頗有些失望。

　　她老覺得心裡有口惡氣沒出，就想藉機出口氣呢！

　　齊氏見宋南絮攔人，如釋重負，扭著身子想朝外喊，卻被一旁的賴嬤嬤捂住了嘴。

　　她狠狠皺眉，怒瞪了對方一眼，「怎麼？」

　　賴嬤嬤知曉她惱，卻不得不攔她，看了眼眾人將唇湊到她耳邊，小聲耳語一番。

　　牛春花瞧著兩人嘀嘀咕咕的，不由撇嘴，「鬼鬼祟祟的說什麼呢？」

　　宋南絮笑著不說話，隻盯著齊氏看。

　　齊氏的面容逐漸難看起來，擡頭看向宋南絮，恨不得將她戳成個篩子。

　　這小賤人，料定她這樣的人家好臉面，眼下這般披頭散髮實在是不好見人，若是傳出去被那素日來往的夫人們知曉了，背地指不定怎麼笑話她呢！

　　「這位嬤嬤定是勸您不要聲張了，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可不是我請來的貴賓，現在我不放你走，明早你依舊梳不了頭，洗不了面……」

　　「你！」

　　齊氏指著宋南絮，恨不得殺了她。

　　「所以你可以喊，趁著衙門還沒下值，不然便真要委屈一宿了。」宋南絮雙手環胸，又嗆了句，「還是說，錢家名頭也沒你說的那般大，喊了未必會理會。」

　　「夫人，她這是激您，你一宿未歸，三爺他定會派人來尋的。」賴嬤嬤緊緊拽著齊氏的手，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這樣。

　　但夫人如今這模樣實在是不能見人。

　　齊氏氣的胸脯起伏，咬緊了後槽牙，隨後輕蔑一笑，「你當你是誰，想激我替你聲張，迫不及待想審這案子？我偏不如你的意。」

　　要不是賴嬤嬤拉著她，她差點要被這賤人給帶偏了。

　　這般想要自己聲張，無非是怕明兒一早來，還被底下的人堵在門外，這才想要借她錢家的嘴，撬開這衙門的大門呢！

　　宋南絮眼眸一沉，要不說這宅門裡能當家的女人厲害。

　　不過一個來回，便猜透自己的意思。

　　隻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既如此，便要得罪了。」宋南絮笑了笑，扭頭看向一旁的花大娘，「既然錢夫人不想喊人幫忙，便塞了她的嘴，省得她話多聽了大夥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