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清見大爺不說話，隻一個勁兒的盯著她看，忍不住問道，「大爺，您看我有哪裡不妥嗎？」

　　大爺腮幫子頓時搖的亂晃。

　　「那到沒有，隻是好奇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咋想起做倒爺來了。」

　　說話間，還神色不明的往楚援朝身上看一眼。

　　他懂，現下有好些人家重男輕女，不肯為閨女兒多做打算。

　　不像他們家，有個妮妮簡直要疼瘋了，就怕沒把妮妮的後半輩子安頓好，讓孩子吃了苦頭。

　　門衛大爺感覺楚援朝就是那種不重視閨女兒的家長，所以他看向楚援朝的眼神裡帶了幾分鄙夷。

　　楚援朝：？？？

　　這大爺是什麼眼神？

　　咋第一次見面，惡意就這麼大。

　　大爺看了楚援朝再看姜以清，頓時覺得這姑娘頗為不容易。

　　於是他把兩條煙往抽屜裡一塞，招呼姜以清跟他走。

　　「先說好，我隻管把你帶到一把手面前去，能不能說服他把貨賣給你，那就得你自己努力了。」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不管怎樣，侄女兒都先在此謝過大爺您了。」

　　喲！

　　這姑娘還挺懂禮貌的。

　　不行一會兒龐廠長若是不答應把貨賣給她了，那他就舍下自己的老臉，幫她求求情。

　　門衛大爺把姜以清當成那種賣散貨的小商販了，但廠裡不批少量的私貨，所以他才覺得姜以清拿不到貨。

　　門衛大爺帶著姜以清往廠區裡走。

　　楚援朝感覺大爺不太待見他，便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後。

　　沒跟大爺走一道，那就不用費腦子說寒暄話。

　　楚援朝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他可以自娛自樂，還可以偷偷了解一下烏喜五廠的廠區布局。

　　若他將來真建立傢具廠了，說不準能以五廠布局為借鑒。

　　烏喜五廠的廠區面積還是相當大一片的。

　　三人足足走了有五六分鐘，才走到標有「聯建樓」字眼的辦公樓來。

　　門衛大爺帶著他們上了二樓，剛拐過樓梯口，一個中年男人端著搪瓷茶缸走了過來。

　　門衛大爺見他立刻喊道，「哎龐廠長啊，我正要找你嘞。」

　　「昂？您找我什麼事兒？」龐廠長停下腳步。

　　「走走走，咱們回你辦公室細說。」

　　邊說著，門衛大爺不等龐廠長反應過來，便強行將他扭送進廠長辦公室裡。

　　龐廠長被門衛大爺大力桎梏著，他臉上的表情裡透露著無奈，但卻絲毫不見生氣。

　　姜以清一看這一幕，頓感今天這事兒穩了。

　　大爺把龐廠長堵進辦公室裡，又把姜以清楚援朝也一起拉了進來，隨後關緊了門。

　　他指指姜以清，跟龐富介紹道，「這是我遠房侄女，她有事想找你說。」

　　說完，便示意姜以清自己跟龐富談。

　　姜以清也是一點不帶膽怯，她直接上前一步跟龐富握手。

　　「龐廠長，您好。」

　　「我是鵬城榮華電子手錶廠的股東姜以清，我今天來，是想到貴廠進購一批『掌心收音機』。」

　　姜以清一上來就先亮身份。

　　她可太知道出門做生意，格調與背景最重要了。

　　原本隻以為姜以清是小卡拉米、小商販的門衛大爺驚訝側眼。

　　隨即又心中瞭然：這姑娘挺機靈的，出門在外，還知道給自己變個身份。

　　不過，一會兒若是貨要的少了，那可就什麼都原形畢露了。

　　龐富還沒有搞清楚姜以清與盒子叔的關係，他被迫跟姜以清握了握手。

　　直到又愣怔了兩秒鐘後，這才進入狀態。

　　「你說你是鵬城榮華電子手錶廠的股東，來我這兒是為了進購收音機？」

　　「是的。」姜以清點頭。

　　龐富一時間看不穿姜以清的底細，再加之這人又是盒子叔親自帶上來的。

　　因此他便先把茶水準備出來，再細談。

　　畢竟，禮不可廢。

　　龐富邀請姜以清坐下一起喝茶。

　　倆人相對坐立後，龐富先開口了解，「你好，我是龐富。」

　　「你剛剛說你想要進購我們廠的『掌心收音機』？」

　　「不知道你具體想要多少量？」

　　不論這人跟盒子叔是什麼關係，但既然是過來進貨的，那他先問進貨數量準沒毛病。

　　「暫且先進個一萬台吧。」

　　「如果合作愉快的話，我們日後還可以多多合作。」

　　？？？

　　一萬台？

　　門衛大爺又震驚了。

　　說好隻是自己給自己添層身份的呢？難道自己真看走眼了。

　　姜以清不知道門衛大爺這會兒已經腦補了一場大戲了。

　　她隻神情輕鬆的看著龐富。

　　龐富聽到她要張口就要一萬單貨之後，眼中卻是露出來驚訝之色。

　　沒想到有一天，盒子叔也會給他送業績。

　　這一萬單的貨，算起來可得有小十萬塊錢了，可算得上是一筆大訂單了。

　　龐富臉上不禁浮現出出笑容來。

　　「哦呵呵，咱們五廠新出的『掌心收音機』，那可是沿海地區的暢銷貨。」

　　「我們這邊的出廠價是9塊錢一台，一萬台，那就是九萬塊，不知道你這邊是現付還是分期付。」

　　這年頭賒賬的人多，一萬單又不是一筆小數。

　　龐富得先看看姜以清有沒有完全支付所有款項的能力。

　　如果沒有…，看在盒子叔的份上，他也能讓出一步，讓她分三期付清。

　　姜以清聞言，卻是皺著眉搖了搖頭，「貴了。」

　　「龐廠長，我們這邊要的貨量大，且如果銷量走的好的話，咱們日後的合作肯定不會少。」

　　「所以，我希望龐廠長能再把價格往下降一降。」

　　姜以清的心理價就是七塊錢一台，多一毛都不行的那種。

　　這貨她是帶回S省去賣的，隻浪費在路上的時間，就是五六天，還不算她路途上的勞苦勞心。

　　所以，進價若太高的話，感覺她的付出與勞動就不成正比了。

　　龐富一聽這話，卻是沒有言語。

　　「下次繼續合作」這話，哪個過來找他談生意的人不說？

　　多數也隻是為了壓低進價，說給他的空話罷了。

　　龐富做這麼多年廠長了，他不可能因為這點不確定的東西，就隨意降價的。

　　隻是，這人是盒子叔帶進來的，如果一點都不降的話，龐富又擔心駁了盒子叔的面子。

　　龐富偷偷看一眼認真聽講的盒子叔，頓一下後，才說道，「按照規定，這價格我是不能再降了。」

　　「但考慮到你們確實進購的數量不少，我這邊就再降一塊錢。」

　　「八塊錢一台，姜同志，這已經是極好的價格了。」

　　「七塊吧。」姜以清直接把自己心底最低價說了出來。

　　「龐廠長，我也不瞞您說，我雖說是鵬城榮華電子手錶廠的股東，但我來您這兒買收音機，可不是帶去鵬城賣的。」

　　「我本人祖籍S省，且與S省內多家百貨大樓談有合作，所以，如果此番合作順利的話，我是真的有第二次購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