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恩人之子
孟天對上永寧侯夫人的視線,不關己事地攤了攤手。
「不知道啊,我光顧著救人了,要不是你說,我都沒注意到這裡還有個男子。」
孟天打量了下羅傑裕,問永寧侯夫人:
「之前聽你家丫鬟喊他羅公子,這位公子與你們家有些交情?」
永寧侯夫人原本尷尬的臉上,多了幾分無奈。
「羅公子的父親,曾是我夫君在軍中時的下屬,幾年前在南邊剿匪時,他為救我夫君,傷重不治,家中隻留病弱的兒子,夫君體恤,便將羅公子帶回來,養在侯府外院。」
「原是如此,是救命恩人之子。」
孟天恍然大悟地點頭,對永寧侯夫人認真道。
「既然是永寧侯帶回來的人,不如將事情原委,都告知侯爺,要如何處置,交給他來決定,我今日初見羅公子,不了解這位羅公子為人,不好下判斷的。」
永寧侯夫人沒從孟天口中得到想聽的話,略顯失落,她眸光流轉,又將目標對準了孟蕊,微笑著問:
「孟小姐,你方才也在,你覺得呢?」
孟蕊故作苦惱地摸了摸頭,「紀夫人,我剛才跑得慢,到湖邊時,娘親已經把紀小姐救上岸,然後,您就過來了。」
言下之意,孟蕊看到的和永寧侯夫人差不多,沒什麼好說的。
從個人感覺判斷,孟蕊偏向認為羅傑裕和碧蓮合謀搞事,算計紀華筠,但她沒有證據,而且孟天說要交給永寧侯來斷這樁事,那她就不該插手,免得多事。
「哦,這樣啊。」永寧侯夫人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
「紀夫人,若無其他問題,我們要回去了。」孟天直接提出告辭。
永寧侯夫人想要留人,也沒有好理由,不太情願地向孟天道謝:
「多謝孟夫人今日出手,救小女於危難,現下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改日一定登門道謝。」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孟天習慣性地拱了拱手,帶著孟蕊徑直離開。
她們回到紫宸殿時,宮宴接近尾聲,已有大臣帶著家眷陸續離宮。
孟蕊正想著爹爹和大哥會在哪裡等她們時,見娘親面帶不滿,盯著前方人群聚集處。
那是大殿中靠前的位置,約莫一二十名大臣們聚在一起飲酒。
隨著娘親走近了些,孟蕊驀地發現,人群的中央,正是她那已喝得面色酡紅的爹爹謝清源。
而圍著謝清源的人群,看官服上的紋樣,是一群高階武官。
那個正在和謝清源勾肩搭背、舉杯對飲的,居然是兵部尚書、永寧侯紀愷。
永寧侯府,以軍武傳家,紀愷也是武將出身,常年的軍旅生涯讓他膚色偏黑,年過四旬,依然身材高大魁梧,氣勢淩人。
此時,他正高舉著一杯酒,對謝清源粗聲喝道:
「謝大人,再來一杯!」
「喝!」
謝清源豪邁地與他的酒杯碰撞,兩人舉杯一飲而盡。
旁邊圍觀的武官們拍手叫好:
「紀大人和謝大人,都是好酒量啊!」
「確實好酒量,我等佩服至極!」
「快給兩位大人再滿上!」
……
孟天看到這一幕,眉頭緊鎖,雙眼盯著還在往嘴裡灌酒的謝清源,雙手緊握成拳。
孟蕊連忙提醒:「娘親,我們是不是要和紀大人說,紀夫人和紀小姐還在禦花園裡等他?」
「這倒是件要緊事。」
孟天眉頭微松,向紀愷和謝清源走去。
謝清源第一個看到孟天,笑眯了眼。
「娘子你來啦~快,我們也喝一個!」
圍觀的武官們給孟天讓出一條路,孟天懶得理喝醉的謝清源,直接走向紀愷。
「紀大人,這酒隨時可以再喝,不過剛才,您家夫人在禦花園扭了腳,走不動路,她逞強不想告訴您,我恰好遇見,想著過來與你說一聲為好。」
紀華筠落水關乎女子名節,孟天不能直說,便以紀夫人的名義,將紀愷引去禦花園,解決紀華筠落水的後續事宜。
一來,孟天覺得,永寧侯夫人方若瑩不靠譜。
方若瑩自己妹妹外嫁那麼多年,居然也能怪到孟天頭上,可見是個腦子不好使的。
讓方若瑩處理紀華筠落水的事,指不定會出什麼問題,還是讓永寧侯親自過去解決為好。
二來,孟天最煩喝醉的謝清源。
她要是不加以阻止,今日謝清源這酒要喝個沒完,把一起喝酒的永寧侯支走,也好把謝清源帶回去。
永寧侯紀愷一聽事關夫人,當即放下酒杯,站直了身,眼中迷醉散去,對孟天感激抱拳。
「多謝孟夫人告知,我這就過去。」
「紀大人慢走。」
孟天目送紀愷雷厲風行地離開,轉身拿過謝清源手中酒杯。
「好了,謝大人,我們也該準備出宮回府了。」
「娘子,讓我再喝一杯吧。」
謝清源想重新去拿酒杯,被孟天抓住手,反剪在背後。
「我說了,不準喝,現在跟我回府。」
旁邊圍觀的武官們見狀,都自覺散去。
孟蕊左顧右盼,沒找見大哥孟瑾的身影。
「爹爹,大哥去哪裡了?」
「大哥?」謝清源醉眼迷離,歪著腦袋想了想,「我大哥剛剛已經出宮了呀。」
孟蕊無語,「爹爹,我說的是我大哥孟瑾,不是你的大哥。」
「哦,阿瑾啊?」
謝清源伸出手指,搖搖晃晃地對著周圍,原地轉圈尋找。
「阿瑾被姓賀的老小子拽走了,讓我瞧瞧,他們去哪兒了?」
像他這樣找,自然不可能找到。
一名未走遠的武官,聽到他們父女兩的對話,返回過來告訴孟蕊,孟瑾和賀大人一起去了隔壁偏殿。
孟蕊向他道了謝,帶著丫鬟吟秋去偏殿找孟瑾,留下吟夏和娘親一起照顧喝醉的爹爹。
紫宸殿的偏殿不遠,幾步路都走到了。
孟蕊驚訝地發現,這裡不止賀維欽和孟瑾,還層層疊疊圍了好些人。
其中,一大半是著官服的文官,還有一部分,是世家公子。
人群中央,傳來孟瑾和賀維欽說話的聲音。
這裡都是男子,孟蕊不便擠進去,隻好站著外圈聽了幾句,似乎是在討論禮與法的關係。
圍觀的人們全都認真聆聽,一副受教又期待的表情。
多聽幾句,孟蕊就覺得無聊得想睡覺了。
現場唯二和她一樣的,除了身邊的吟秋,隻有不遠處那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手拿冊子,奮筆疾書的秦仲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