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風青柏早上去了朝堂,跟東越皇及使臣團做官面上的踐行。
他們來訪南陵,在京城已經逗留一個月有餘,也是時候回去了,
尤其闫容謹剛剛奪回帝位,要做的事情還太多,不能耽擱太久。
散朝後,風青柏回來的時候身後跟着一個人,正是闫容謹。
因着柳玉笙還沒有出月子,作為男客,不方便進入主卧探視、辭行,是以闫容謹隻能站在房門外同柳玉笙告别。
臨離開前,去了趟嬰兒房,看兩個尚未滿月的小家夥。
一男一女,粉雕玉琢,如畫中走出來的金童玉女,粉嫩标緻招人。
尤其是女娃娃,眉心間竟然有一個紅色水滴胎記,如同點珠,極漂亮。
對于面前突然出現一張陌生的臉,小巴豆沒什麼反應,看了眼,眼睛一閉就呼呼睡了,懶得搭理。
小紅豆表現勉強好些,也隻是看了兩眼,就瞧去别處。
“這個叫巴豆,這個叫紅豆?”闫容謹瞧着容貌七分像的小娃兒,笑問。
“嗯。”風青柏颔首,對兒子明顯的較為嫌棄。
父子倆相看兩相厭。
闫容謹覺着有趣,那麼小的娃兒,竟然就會做出不少表情。
“我能抱抱她嗎?”看着紅豆,他問。
倒不是特意挑的女娃兒,實則是因為小巴豆對他,似乎也帶着嫌棄,他便不去讨人嫌了。
風青柏側眸,看了他一眼,啟唇,“不行,男女授受不親。”
闫容謹哽。
而坐在另一旁的柳家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皆悶笑。
因為這句話,以前柳大說得最多,可是卻從來管不了阿修跟囡囡。
那時候為個授受不親,柳大沒少氣上火。
如今自己為人父,總算明了那種感覺了。
柳大笑得尤為得意,以前的悶氣在這一刻吐出一大半。
風水輪流轉啊。
蒼天饒過誰啊。
離開前,闫容謹略顯遺憾的看了眼女娃兒,擡手在她眉心紅色水滴上悄悄撫了下。
粉嫩光滑,溫熱綿軟。
那一觸,便能讓人愛不釋手。
再回頭看了眼因為胎記被碰,睜圓了黑琉璃眼珠瞪他的小娃兒,闫容謹笑笑,離開。
東越使臣團登船回朝的第二日,京城又傳出大事。
原來被笃定已經死了的岩王父子竟然回來了,毫發無損。
隻是失蹤的那幾日去了哪裡,是被擄走還是自行逃走,抑或是有别的原因,父子倆都諱莫如深,緘口不言。
也是在岩王父子回來的同一天,柳太妃出事了。
好好一個人突然之間成了廢人,不會動不能說話,隻能躺着等人伺候。
可是自從敗在權勢之争,柳太妃就一直軟禁,清甯宮早就如同冷宮,殿内丫鬟婆子都尋不着一個,又哪裡會有人專門去伺候她。
隻能等着值守清甯點的太監心情好的時候進來給她塞兩口飯菜,心情不好的時候由她餓着。
苟延殘喘。
養心殿得到消息的時候,皇太後什麼也沒說。
反是老嬷嬷哼笑,“她也有今天。”
當初先皇還在的時候,為了在後宮争寵,柳太妃手段層出不窮,殘害不少妃子不說,甚至還曾将手伸到太後身上。
也虧得太後是皇後,在身份上能壓得住她,且太後背後還有母族及秦将軍的勢力在,才沒讓她得逞。
最可氣的是明明已經被軟禁寝殿,竟然還賊心不死,妄圖挑撥利用皇太後去殘害南陵王府小世子跟小郡主。
柳太妃今日這般下場,算得是死有餘辜。
活該!
時日悄然流逝,哪怕事情再是熱議,待得熱度退了,人們的視線就逐漸轉向别處去了。
轉眼,柳玉笙終于熬完了月子,小巴豆跟紅豆也滿月了。
為了慶賀,南陵王府給孩子辦了滿月宴。
并未宴請朝中大臣以及京中名流,隻關上府門,自家人坐在一塊為兩個娃兒慶賀。
少了那些推杯交盞的應酬,這樣的滿月宴更得柳老爺子柳老婆子等人喜歡。
唯一不滿的大概也隻有皇太後了。
她是想給娃兒辦得熱鬧些的,奈何沒有替娃兒們做主的權利,結果一個滿月宴辦得那麼寒酸,她為此生了一晚上的悶氣。
而那些不滿,直到來到南陵王府,看着廳中的熱鬧,方才真正消散。
雖然沒能讓倆寶兒在群臣面前露臉,但是廳中熱鬧和樂,兩個娃兒被長輩抱在懷裡,咧着嘴兒直笑,氛圍倒也不差上多少。
相反,顯得更随性自在些。
大家無需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臉上還要挂上一層面具,跟一群無關的人周旋。
“太後來了。”柳玉笙最先看到人,起身将人迎了進來,坐在柳老婆子跟陳秀蘭旁邊。
她們兩人抱着娃兒,而太後來此,便是為了跟娃兒在一塊。
此時宴席還沒開,女眷們抱着小娃兒湊作一團逗趣,男人們則坐在另一邊,也湊成一團又擺上了棋盤子。
柳老爺子跟柳大兩個臭棋簍子上線,棋盤上殺得父不見子,硝煙彌漫。
風青柏跟風墨晗、錢萬金、薛青蓮圍在旁邊不時指點兩人幾句,每次指點必然帶來一番争吵。
臉紅脖子粗之後下上兩子,不知道棋該怎麼走了,又反過來問。
皇太後不經意朝那邊看了眼,竟然發現秦嘯那個老東西也在!
就是那麼不經意的一眼,偏生還被對方給抓住了,朝她看過來,笑着聽她點頭緻意。
皇太後立即把視線收回,面上擺出一派淡定,佯作無事低問,“他怎麼來了?”
“他?”柳老婆子愣了下,一拍大腿,“哦!你說秦将軍啊,今日是倆娃兒滿月,阿修、風青柏出門回來的時候正好在路上撞見他了,便邀了他過來吃個滿月酒。秦将軍跟太後都是朝中人,肯定老熟了吧?你說話總跟我們聊不上,秦将軍在,你們倒是能聊聊天,唠唠嗑。”
皇太後臉色刷的發黑。
她本來問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就是不想讓對方給聽了去,她們低聲答她一句就完了,這個莽婦!
這個莽婦簡直就是她的冤家!
她這麼一嚷嚷,自己什麼臉面都給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