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也沒想到王花會問出這樣的話，背後蛐蛐李萍嫁的不好，當面說沈妩和許茵嫁的好，她能說出口。

　　可人家當面問，覺得她男人如何，接生婆還真是犯難怎麼回答了。

　　最後道：“你都問了，那說明你心裡也有判斷，她倆問不出這樣的話。
”

　　“你不是我們村的，對陸老二年輕時候不了解，陸家老二年輕的時候讀書好，說話也好聽，很受小姑娘喜歡，腦子也聰明。
”

　　“别人家都是不看重老二的，你家老二從小在家很受器重。
”

　　……

　　接生婆看着王花提點道：“有時候，人不必處處當個好人，像她倆，有點刺過的更好，别人對她好她也好，對她不好她也不好。
”

　　“像你大姐，誰對不住她，敢給人家門上窗上抹屎尿，趴在你二爺房頂，差點倒了他一頭尿，那大夏天的，蛆蟲爬的你二大爺家裡都是，氣得你二爺要打她，你大姐拿着菜刀就出門了，這種人走到哪都不受委屈，你大姐嫁人的對象是自己找的，結婚的時候你那個摳搜婆婆都得按照給兒子的一樣，一樣少了她的都不行。
”

　　沈妩聽着接生婆描述這個場景，簡直是無法想象，這簡直比讓許茵打一頓還恐怖呢。

　　怪不得那天那個老頭這麼怕陸晴呢！

　　就連許茵聽的也是又糾結又佩服的。

　　人怎麼有種到這個地步！

　　别說抹屎尿了，那個旱廁，許茵連多看一眼都不想的，多待一秒都覺得自己人髒了。

　　這會國營飯店已經關門了，沈妩沒想到陸玄和陸烨還真的搞來吃的了，把人家的鍋都端過來了，還有碗筷。

　　陸玄放下。

　　聞着煙味，看到陸老大在抽煙，走過去在窗邊敲了敲：“滅了。
”

　　“老三，我是你大哥，有這麼和你大哥說話的嗎？
”陸老大不滿。

　　陸玄神色冷漠：“那你别吃飯。
”

　　一提起吃的，陸老大肚子裡也餓的咕噜咕噜的，把煙滅了。

　　陸玄還有些嫌棄他：“先散散你身上的味。
”

　　陸玄先給沈妩盛了飯，“我做的，先将就着吃點，明早我帶你去國營飯店吃。
”

　　“這會沒啥賣吃的了，我哥去了醫院附近的住戶人家，給了錢，把人家的鍋碗全借過來了，大家快點吃，一會還得送過去呢。
”

　　說着盛飯。

　　王花觀察着陸老大，觀察着老三老四，其實陸老二和誰都不像。

　　陸老二比陸老大好多了，說話也好聽，每次來的時候也帶吃的喝的，回家也會逗着盼兒玩，這些，陸老大從不會，但下廚幫忙盛飯，這種事情，陸老二又沒做過……

　　*

　　一直到後半夜，醫生才把人推出來手術室，陸老大迎上去，“我兒子出來了？
”

　　“是個女兒！
”

　　陸老大皺眉，“不是兒子？
你們是不是把我兒子換了？
”

　　“我可聽說過，醫院有換孩子的？
”

　　護士被他胡攪蠻纏氣到了，“這會就你們一胎！
”

　　陸老大确認了真的是女兒，失望極了，孩子連願意抱都不願意的，還是王花給抱了，然後包給李萍喂了奶。

　　李萍也盼了好多月兒子了，平時吃東西都刻意吃酸一點的，這會聽說是個女兒，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失望。

　　若是生産的時候差點生不出來沈妩讓送醫院，這會看到這夫妻倆嘴臉，都懶得看一眼的。

　　這孩子生在她們家也是受苦。

　　等到天一亮，沈妩也懶得在醫院等了，和許茵約着去國營飯店吃飯：“我中午十點還有一節課，下午還有三節，先走了。
”

　　村裡的驢車和牛車都在這呢，見李萍平安，其他人也都要走。

　　接生婆看着陸老大：“我的接生錢不用給了，把醫院的賬結了就行。
”

　　陸老大又嚷着沒錢。

　　“一時半會出不了醫院。
”陸玄道：“我回去讓爹娘過來，你回家拿錢。
”

　　陸老大：“你先替我出了不行嗎？
”

　　陸玄：“沒帶錢。
”

　　錢給了陸老大和肉包子打狗沒區别。

　　國營飯店已經開門了，沈妩買了早餐，陸玄把産婆和周叔的買上，總不能讓幫忙的人自己出錢。

　　周叔笑道：“托你們的福了，還能吃上包子呢。
”

　　“這你倆的日子，何愁不紅火，以後懷孕了，找我，我接生這麼多年，還是懂一些産前産後的知識的，我也跟着那醫生學了，消毒我也懂一些……”

　　國營飯店吃了飯，王花百般糾結，最後看向沈妩：“三弟妹，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機械廠。
”

　　“我原本想自己去的，可是我現在不敢。
”

　　……

　　沈妩今天的課是十點多，連着上兩節，看着王花的模樣，點點頭答應。

　　讓周叔把車子趕到機械廠附近，許茵，沈妩還有王花三個人下了車，其他人都被陸玄留在車上了，連盼兒都不例外。

　　“三叔，我想去找爸爸。
”盼兒小聲道。

　　陸玄淡聲：“不準。
”

　　盼兒擡頭看看他，小聲道：“好吧。
”

　　這麼兇，三嬸嬸不會怕嗎？

　　這個時間點恰好是機械廠上班的時候，機械廠旁邊就是家屬院，來來往往的都是人。

　　沈妩問王花：“那機械廠沒分房子，二哥平日都住在哪裡啊？
”

　　“之前我爹在這附近租個了房子，不大，是個小耳房，就夠一個人住，我和我娘在鄉下，我爹去世後，他就住着了。
”

　　王花熟門熟路的去了機械廠家屬院旁邊，一排筒子樓是家屬院的房子，旁邊那些低矮的房子，就是縣城普通人的住的地方了，青磚瓦房。

　　王花去的時候，門已經落鎖了，從紙糊的窗戶往裡面看，什麼也看不清。

　　許茵看她想看，又看不到，直接一拳把那紙糊的窗戶捅破了。

　　小屋隻容得下一個人生活，但現在裡面堆滿了雜物，上面都蜘蛛結網了，顯然許久沒人住過了。

　　這院子裡也不隻是住了一家的，早上有人出來上班，沈妩随口打聽道：“大爺，這住的人呢？
”

　　那大爺上下把他們打量一遍：“你們是什麼人？
”

　　“我是他…”屋裡人。

　　王花的話沒說完呢，沈妩就打斷了：“親戚，聽說他在縣城上班，在這住，家裡老人惦念着，就想着來看看。
”

　　“早不住這了，隔壁機械廠家屬院住着呢！
你去家屬院打聽打聽…”

　　王花的臉白了一分，許茵已經朝着家屬院過去了，沈妩拉了一下王花的衣袖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