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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00章 散開了

姑娘她戲多嘴甜 玖拾陸 5070 2025-02-15 10:44

  考場舞弊,有大有小。

  規矩再是森嚴,也會有人孤注一擲,冒險去拼一把。

  有帶小抄的,大部分在入場時就被查出來,趕出考場,運氣極好的,興許能夠蒙混過關。

  但這是極少數裡的少數。

  與其比運氣,不如塞銀子。

  這種手段,童試時興許還有幾起,真到了秋闱、春闱時,敢生這樣歪心思的,十之八九,沒有前途。

  能參加秋試的,都是有才之人,比的皆是真本事,想靠小抄脫穎而出,未免天真。

  可哪怕是這麼不上台面的手段,除了舞弊的考生,也還有檢查考場時“不仔細”的吏官牽扯在内。

  小抄之外,還有洩題。

  沒有進考場前,就已經知道了試題,經義背得滾瓜爛熟,策論文章也想好了落筆的方向。

  如此一來,自是比老實的考生占了先機。

  這之中,考生背後,便有了洩題之人。

  還有一種,是批閱的考官認得考生字迹,悄悄換了卷面名字,在放榜時做了手腳。

  那麼,舞弊的罪名裡,考官也脫不開身。

  無論是哪一類的舞弊,就像溫宴在琢磨的一樣,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不是溫辭一人,就能“危害”考場了。

  霍以骁挑了挑眉,他聽懂了溫宴的意思。

  回想了一番錢晖夢境裡的話,他道:“‘若不是提前知曉考題,你憑什麼能中?
’他說過這麼一句吧?

  溫宴颔首:“他們是覺得,大哥知道了考卷内容。

  頓了頓,溫宴又道:“王笙那天與他父母說過,他們這樣的人家,便是中了,也是瞎貓撞着了死耗子。

  如此,把兩廂一結合,就有了個大體的方向。

  溫辭下場比試,因着侯府公子的身份,他提前得了試題内容,做了準備,因而考中了。

  霍以骁短促地笑了聲,嘲弄意思明明白白:“都念了這麼多年的書了ꓹ怎麼會有這麼天真的?

  科舉ꓹ是朝廷選拔人才的手段之中,最廣泛、也最重要的一環。

  多少優秀的官員,是靠着這條路ꓹ一步步走到了朝堂上ꓹ得以參與朝政、指點江山。

  寒門亦能出貴子,很多讀書人就指着科舉來改變一家人的未來。

  因此ꓹ朝廷絕不可能給勳貴子弟們洩題ꓹ保證他們能高中,而忽略了其他書生的前程。

  學子們心裡也有數ꓹ若這條路就是給勳貴子弟們走的,其他都是一貢院的瞎貓在等耗子,那誰家還能耗費如此大的精力、财力去供個讀書人?

  “不天真,卻信了ꓹ”溫宴抿了抿唇ꓹ看着霍以骁,道,“因為那個是‘溫辭’。

  意有所指。

  霍以骁聽懂了。

  北大街熱鬧非常ꓹ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歡聲笑語,而霍以骁的眼底,卻是截然相反的一片冰涼。

  誰能給溫辭洩題呢?

  溫子甫當着官ꓹ卻是初來乍到ꓹ順天府裡能說話ꓹ與秋闱卻不沾邊。

  若真有這樣的人,矛頭順着就會指到霍懷定、指到霍以暄頭上。

  暄仔亦是同場比試,霍家難道就沒有給自家子弟想想辦法?

  題目到手了,給溫辭行個方便,也說得通。

  一個月後,溫辭并不參加春闱,下場的是霍以暄。

  那麼,考題呢?

  溫宴壓着聲兒,繼續與霍以骁道:“去年秋闱的主考是……”

  “翰林院姜學士為主考。
”霍以骁道。

  溫宴一愣:“姜瑾的祖父?

  霍以骁亦是一愣:“姜瑾是誰?

  溫宴眨了眨眼睛。

  是了,姜瑾在閨秀中人緣不錯,但霍以骁大抵是真的不認得。

  “這可……”溫宴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

  總不能解釋說,是“姜學士的孫女”吧。

  那不是又繞了回來。

  溫宴幹脆略過,又問:“春闱呢?

  霍以骁道:“馮太保為主考,為着避嫌,馮子昀這回亦不下場,高錄姚為副,另一副考還是姜學士。

  溫宴又問:“考題定了嗎?

  霍以骁道:“年前說是讨論過幾回,具體事宜,我不清楚。

  科舉有科舉的規矩。

  霍以骁和朱桓在禮部觀政,了解禮部事務流程,其中雖有春闱安排,但也僅限于安排,再深的東西,他們不能參與。

  霍以骁也不會去參與,暄仔要下場筆試,他參與其中,不合規矩。

  “莫不是……”霍以骁深吸了一口氣,“繞這麼一大圈,原是指着這兒……”

  溫辭的秋闱隻是切入口,真正的目标是春闱?

  而且,是他和朱桓觀政之後,禮部主辦的春闱?

  “要真是這樣,”溫宴輕輕一笑,語調輕松,“那左不過就是那麼些人了,比先去莫名其妙對着大哥不滿,可好琢磨多了。

  畢竟,想跟霍以骁和朱桓對着幹的,要麼朱茂,要麼朱钰,再就是沈氏那裡興風作浪。

  不過,眼下,也就是猜測而已。

  對或者不對,還得再摸索。

  首先,需得看看,從王笙等人這裡,能不能串到那幾位身上。

  再簡單些,便是誰誤導了王笙等人,讓他們覺得,溫辭提前就拿到考卷了。

  “走吧,”溫宴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道,“既然來了,那就先逛着。

  明月當空,沒有雲層遮擋,十五的月色直直灑落下來,皎潔瑩白,卻還是不及這大街上衆多的花燈明亮。

  霍以骁垂眸,對上溫宴笑盈盈的眼睛。

  很亮,像是花燈都映在其中。

  一瞬間,霍以骁有些愣神。

  下一刻,先前心中的那些焦躁情緒就這麼淡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眼前方的燈火,又低頭看溫宴。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霍以骁認真地想了想,大抵,就像是把花燈搬到了他的心裡。

  一盞又一盞,越來越亮,心裡那團沉沉的黑霧,随着花燈的次第點亮,就這麼散開了。

  下意識的,霍以骁握緊了溫宴的手,拇指指腹在她的手背上磨了磨:“不是要買貓型的燈嗎?
去找找。

  “剛還說沒有賣呢,”溫宴一面走,一面道,“真買不到,回去給我做一盞?

  霍以骁不置可否。

  溫宴道:“我就當你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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