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峥嘴角抿了抿,難得臉皮有些發燙。
“哈哈哈,峥子,你就好好吃飯吧,你那眼睛再看阿滿,都要成功斜眼了!
”楊二舅說話随意,笑着打趣兩個小輩,一院子長輩頓時發出善意的笑。
阿滿和峥子兩個當事人,更加不好意思。
相比大舅和二舅的看好,楊三舅雖然看兩個輩感情好也開心,可心裡總有些不得勁兒,看峥子眼神總像看拱了自家白菜的豬。
心裡憋悶,他端起面前的燒刀子猛灌一口水,高聲對峥子說:“外甥女婿,今晚你可要陪三舅好好喝喝。
”
“行,聽您的!
”沈峥何其敏銳,三舅不善的目光,他老早就感受到了,隻當是哄丈人開心,他态度放的底,好脾氣的不行。
男人這桌頓時熱鬧起來,氣氛越發熱烈,喝酒聲兒、劃拳聲兒此起彼伏,女人這桌受不住燒刀子的烈,喝着阿滿從歸香居定的浮香醉。
除了衛氏和樊嬷嬷喝過好酒,别的哪喝過,隻覺這酒很是香醇,入口回甘,一點也不辣喉,很是舒服。
阿滿視線黏在浮香醉上移不開,舌頭不自覺舔舔嘴唇,她好想喝啊。
不過她答應峥哥吃飯的時候不喝,飯後他陪着自己喝,他怕自己在外人面前喝多了,加上阿滿對自己的酒品沒有底,隻能幹看着别人喝。
饞的直流口水,為了峥哥的承諾,阿滿艱難移開視線。
芳嬸看阿滿沒喝酒,松口氣,峥子這小子特意拜托自己盯着阿滿,就是防着這丫頭喝多,她喝多太折磨人了。
一邊吃飯一邊喝酒說話,一頓飯吃了一個時辰,天上月圓也冒出頭,塞下清淩淩的光,漫天星子點綴其中,好看的緊。
芳嬸看大家夥吃的差不多了,提醒道:“把菜撤了,鍋裡還有蒸好的螃蟹,咱們一會兒賞月吃蟹。
也體會體會文人的意境!
”
這事兒大家一開始就知道,心裡都提醒自己要留着肚子,奈何飯太好吃,好幾個都吃撐了,想起拳頭大的螃蟹歎息出聲兒,“早知道剛才少吃些了!
”
衛靖懷癱在椅子上,揉着肚子一臉懊悔。
方桌收拾幹淨,一大盆螃蟹冒着熱氣被端出來放在桌子上,芳嬸又指揮人把賀家和衛家送來的黃酒和桂花酒拎出來。
阿滿想起地窖裡的果酒,拉着峥哥下地窖給取來。
“這是我釀的果酒,桃子酒、杏兒酒,櫻桃酒還有葡萄酒,大家一會兒嘗嘗,估計釀的時間有些不夠。
”
果酒、黃酒和桂花酒的泥封一一打開,黃酒和桂花酒顔色澄亮,明晃晃的棕黃色,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
果酒打開先是一股酸澀果香,接着是有一絲絲甜香的酒氣。
泛着粉紅的桃兒酒,橙黃色的杏子酒,深紅色的櫻桃酒,紫紅色的葡萄酒,倒在白瓷碗裡,顔色越發美麗,勾得在場的女人都想嘗嘗。
倒酒的空擋,阿滿看着一碗碗勾魂的小寶貝,眼睛恨不得掉碗裡,眼睛随着酒轉悠。
那眼巴巴的樣子,抿着唇咽口水的樣子,就差把饞鬼刻臉上了,一疊聲地問别人好不好喝。
看人點頭她又可惜又高興又糾結,那小模樣看得人發笑。
“阿滿,想喝就喝點兒,不醉人的!
”衛氏早就注意到阿滿那饞貓樣兒,以為她是怕喝醉了,明早頭疼,看她眼巴巴的樣子,就覺着可憐心疼,索性勸人喝一杯。
“不!
”
“不!
”
阿滿克制不住蠢蠢欲動的饞嘴,小爪眼看就伸手接過酒,身側突然傳出兩聲嚴詞拒絕。
送到跟前的酒,硬生生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半道劫走,阿滿委屈巴巴看着酒遠去。
伸長脖子,聳動鼻頭跟着酒碗走。
腦袋被一雙大手擋住,擡眼就是峥哥隐含威脅的視線,張合的嘴無聲吐出兩個字“晚上!
”
阿滿催頭喪氣坐下,拿起一個螃蟹洩憤的猛啃一口,螃蟹殼發出咔嚓脆響,可見主人用了多大的勁兒。
“哈哈哈~,這是怎滴了?
阿滿不能喝酒?
”衛氏和江氏好笑又奇怪,沈峥這才轉身放下酒碗,笑着說:“她不能喝酒,容易起疹子!
”
衛氏和江氏一臉後怕,把酒碗離阿滿遠遠的,還不忘叮囑院裡的人,“誰都别給阿滿酒啊,這丫頭喝不得!
”
“誰不能.....嗚嗚”
阿滿眼睛睜圓,鼓着腮幫子怒瞪信口胡謅的男人,她咋就成了喝酒過敏,這瞎話有些過分吧!
沈峥不動聲色轉身,大手捂住阿滿的嘴,把她的話都堵回去,低聲誘惑說:“今晚随便喝!
”
他就想着不讓阿滿在外面喝酒,這丫頭一沾酒就是個小酒瘋子,那樣子可了不得,他要杜絕阿滿在外面喝酒的機會。
阿滿眼波一轉,聽到加碼的條件,可恥地點頭了。
沒辦法,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男人們則對黃酒和桂花酒更有興趣,喝着一口酒,吃一口拳頭大的螃蟹,蟹黃香濃,蟹膏鮮美,簡直是絕配。
這些人裡除了峥子和衛靖懷以前這麼吃過,别的都是些大老粗,哪裡這麼享受過,一時間沒人說話。
好半晌楊二舅才感歎一句,“不怪富貴人家要吃蟹喝酒賞月呢,我要是有錢,我也樂意,這日子也太美了。
”
一句話逗得滿院人哈哈笑,天上的圓盤月好似都染上高興。
滿桌子的蟹殼,昭示着真正的吃飽喝足,嘴這才有空閑聊。
楊二舅趁大家夥都在,宣布好消息:“娘,衛嬸子,俺家要有好事了,文海這小子看上一個丫頭。
我倆出去跑營生前就找姑娘爹娘探過口風,過了中秋,找個吉利日子,讓媒婆上門提親。
”
小院一靜,接着就是滿口的恭喜,江氏更是高興地站起來,走到孫子身邊,“好小子,好樣的!
”
又看向一邊安靜的大孫子,“文山你加把勁兒,好好給阿奶娶個孫媳婦回來。
”
文山笑着點頭,跟着恭喜弟弟文海。
“哪家姑娘啊?
”江氏迫不及待地問,兩家私下過了明路,那問出來也沒事,“是哪個村的?
姑娘幾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