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好奇的緊兒,平時沒見二孫子去别的村轉悠啊,啥時候認識的姑娘。
楊二舅扶着老娘,笑着說:“就是咱們村的,您也見過,就是村頭何家的春桃丫頭。
還是阿滿的好姐妹呢,在作坊裡做管事呢,是給有本事的姑娘,能認字能算賬呢,還是咱們文海高攀了。
”
楊二舅一點不覺着承認兒媳比兒子厲害有啥好羞的,大大方方誇人家姑娘,又拍兒子一巴掌,“你小子以後可得努力了。
人姑娘這麼厲害,小心你被甩在後面,到時候有你小子哭的!
”
文海撇嘴,嫌棄的甩開他爹的手,得意道:“春桃才不嫌棄我呢,再說我有在努力認字。
俺倆正合适呢,都不會種地,倒是都會做生意。
”
“好好好!
好小子!
”江氏笑的見牙不見眼,連說三聲好,芳嬸還有啥鐵頭娘幾個都笑着說恭喜。
兩家私下都通過氣,這門婚事是鐵定成了。
錢氏對恭喜來者不拒,“等成親大家夥都去我家喝喜酒,春桃這丫頭是個好的,俺也極歡喜呢。
”
這還真不是假話,她沒少見春桃來找阿滿,有時碰到了,看兒子那直勾勾盯着人家姑娘的眼神,她還有啥不知道。
春桃是作坊管事,那月銀聽說很不少呢,識字還會算賬,這麼好的媳婦,擱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能不樂呵嗎?
阿滿也高興,文海表哥和二舅走了以後,春桃就來找過自己,把兩家的事說了,說文海哥這次回來,他倆就定下。
兩家父母都同意,這事就是闆上釘釘。
她替小姐妹高興,文海表哥腦子活泛,人機靈,是個不錯的人,那時她問春桃是不是真的喜歡文海表哥這個人。
婚姻說到底要你情我願,不能因為合适就在一起,還是要有愛才能過長久。
“我喜歡!
”說完這話春桃臉就紅了,她抓着阿滿的手,肯定的點頭,“他懂我,他懂我不願在家當個老老實實伺候公婆的賢惠婦人。
他說以後營生做起來,我倆成親以後,就帶着我一起做營生,他覺着我聰明厲害。
阿滿你懂這種被欣賞被承認的感覺嗎?
”
阿滿看着滿臉激動,眼裡滿是愛慕的春桃,緩緩點頭,她懂!
真好,最好的姐妹和自己表哥成了,表哥不是迂腐傳統的人,他們真真是最合适的人。
滿院子都是恭喜的道賀聲兒,馬氏坐在椅子上,看着滿院子的歡聲笑語,沒覺得高興,隻覺得格外刺眼。
握着酒杯的手,慢慢攥緊。
她的兒子沒掙錢的本事,更别說親事了,更是沒有着落。
現在好了,二房一家子錢掙了,兒子親事有着落,要定下的姑娘,更是作坊的管事,能掐會算能寫的,在鄉下姑娘裡會一樣都是拔尖的。
何況是全部都會的姑娘,她隻覺心口燒的慌,羨慕嫉妒不甘讓她眼睛發紅。
憑什麼?
憑什麼?
憑啥好事都讓二房占了,都是楊家的子孫,她兒子到底哪裡不如了。
她兒子還是長孫,老大都沒有定親,當弟弟的親事就有着落了,傳出去外人還不知道咋說她家文山呢,說不定以為文山有什麼毛病呢。
自家文山婚事可咋辦呐!
楊三舅說着話,看向一邊有些低沉的侄子,手攬上大侄子肩頭,朗聲問:“文山,你要給超市提供小孩玩具的事給家裡說了沒?
”
他說話的聲音故意擡的有些大,因為他認為這是好事,說明他侄子手藝好,要不然也不能被阿滿看上。
侄子那些茅草編的玩意,他都看了,确實驚喜,活靈活現的,文樹和阿安幾個看到視線都舍不得移開。
可見這些小玩意有多讨小孩子喜歡。
“小...小叔,我...還沒家裡說。
”事突然被爆出來,文海一點準備都沒有,一下子慌的站起來,凳子被碰到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文海低低說着話,眼神還不住往娘那邊打量,手足無措。
楊大舅卻是極其高興,一下子站起來,猛拍兒子肩膀,聲如洪鐘,“好小子,咋不給爹說啊。
這可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喜歡編那些小玩意兒!
”說這話楊大舅舉起手裡的酒碗,像阿滿擡了擡碗,眼裡有些感動的說:“阿滿,大舅謝謝你,謝謝你!
”
他是沒本事的人,以前不是不知道兒子喜歡用茅草編些小玩意,沒事手裡就拿着小刻刀刻些木頭啥的。
可是想要掙錢,這東西賣不上價,也沒見有人要,兒子大了以後要成家立業養媳婦和娃,沒銀錢千難萬難,所以他默許婆娘攔着兒子。
不讓兒子編這些,隻讓兒子跟着打短工掙錢。
現在好了,兒子能掙錢還能幹自家想幹的。
他是沒本事,但他希望他兒子能比自己強,不要當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
“您可是感謝錯我了!
”阿滿舉着白水站起來,看看一邊有些高興又有些糾結的大表哥,真心誇道:“我和蘭靜是做生意掙錢的商人。
要不是能掙錢,我也不會大表哥那些手工活,說到底還是大表哥手藝好。
”
這話讓楊大舅父子倆更開心了,楊大舅本來沒醉的臉都染了紅。
哈哈笑着又灌了一碗酒,低頭看看一邊默默低頭不說話的媳婦,不解問:“文山他娘,想啥呢?
咱兒子有出息了,比我這個當爹的強!
”
文山也偏頭盯着不說話娘,不确定的問:“娘...你不開心?
”
“怎麼會?
”江氏視線在大兒媳握緊酒杯的手上轉了轉,溫和笑笑出聲問了一句,“是吧?
文山他娘?
”
她老婆子活了六七十年了,還看不出馬氏心裡的想法,無非是對比着二房來,看不上兒子這個活計。
姜還是老的辣,馬氏心裡就是這個想法。
二房做營生,十來天就能純利就能掙四五兩,這還是第一次,拉的貨沒這麼多,以後隻會越來越多,說不定出去一次就能掙十來兩銀子。
她兒子編的那些小玩意,即使賣的好又如何,那些玩意兒子編的精細,一天撐死也就編個十來個,一個就是賣二十文又能如何。
再刨去超市的抽成,編個幾百個上千個才能掙到二房的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