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拉人離雷震房間遠點
,說人少見多怪,“這叫有情飲水飽!
”
“啧啧啧,俗氣!
”陳齊一大把年紀了,最受不了這樣,抖抖身子直撇嘴,點着阿滿說,“人不大心裡想得不少!
”
阿滿嘎嘎直樂,曲氏和靜姐兒看着吹胡子瞪眼的陳大夫,看戲看得也嘎嘎直樂。
“他沒事,我也該回鎮裡了,醫館都派人來催幾次了。
”陳齊斜眼看阿滿,話裡話外都是點給阿滿聽,自己可是犧牲了不少,“你這謝禮可不能差了啊。
”
“您可真是不客氣啊。
”阿滿抱臂斜眼看人,指指陳齊腰間的錢袋子,
說,“你這錢袋子都快被鐘姐姐塞鼓了,還不知足呢,啧啧啧,也不知道誰說的醫者仁心。
我看殺人誅心還差不多!
”
陳齊舉起手要去打阿滿,“你個小丫頭,一碼歸一碼,那天晚上你可是說讓我随便挑熏肉,多少都有,你莫不是要賴賬。
哎?
老忠,你接我來的,你不是也聽見了嗎?
”
忠叔好端端在一邊看戲,沒想到突然被點名,起身拿起牆上挂的砍刀就往門口走。
“哎哎哎?
你跑啥?
”陳齊跺腳要去追,為了自己這張嘴,他也不能放老忠走了。
阿滿笑夠了也逗夠了,她還真怕把老頭惹急了,連忙拉住要去追忠叔的人,憋着笑說,“我逗您呢,熏房裡的雞鴨鵝随你挑!
”
心情大起大伏,好在結局是好的,陳齊點點阿滿,氣鼓鼓去喊芳嬸要背簍,“芳嬸,給我找一個最大的背簍,我要裝熏雞熏鴨熏鵝!
裝它個五六十斤!
”
芳嬸很是配合,給找了個家裡最大的背簍,陳齊氣勢洶洶的直奔熏房那邊。
“芳嬸,你去看着些,别讓陳大夫從梯子上摔下來了。
”
鬧歸鬧,阿滿還是在意陳大夫的,陳大夫别看自己是大夫,可常年養尊處優的,身子還真不如普通幹農活的漢子。
人走遠,曲氏和靜姐兒同時爆笑出聲兒,靜姐兒湊到阿滿跟前,墊腳看走遠的陳齊,笑眯了眼,“這陳大夫真好玩,不想個大夫,一點也不嚴肅。
”
“那是你沒見他給人診脈的時候,那時候可嚴肅了。
”阿滿給陳齊正名。
“确實,這陳大夫醫術也不錯。
”曲氏點頭,看看阿滿和靜姐兒說,“來了三天了,後個就是臘八了,再不走就遲了。
”
靜姐一聽,臉上的笑瞬間沒了,腳尖撚着地上一片枯葉,不情願表現得淋漓盡緻。
曲氏歎氣,拍拍靜姐兒腦袋,“你也别給你娘置氣,哪個大姑娘不成親,你娘就你這麼一個閨女,她能不在意你!
提前相看人家,也是為了給你定一個好的,遲了好男兒都被人挑走了,你隻能挑人家剩下的,你個心氣高的能樂意?
”
靜姐哼一聲兒,神色好了不少,嘴還撅着,嘀咕說,“我又不是反對相看,可也不能安排太多吧,整天讓我待在家裡,像個東西被人挑來挑去!
不知道的以為,娘急着趕我出門呢!
”
她不是不想相看,可看娘那麼着急給自己相看,她就有種要被趕出家門的感覺。
“胡說啥?
你娘多疼你,你不知道?
”曲氏眼神一厲,對上侄女紅通通的眼眶,她心一軟,伸手在靜姐兒額頭用力點一下,聽到靜姐兒的哎呦聲兒,才送手,“該讓你
疼疼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你娘要是聽到你這些話,該有多傷心。
你這會兒小嘴叭叭怪會說,咋就不給娘說,你好好說,你娘能不聽,還用得着你故意壞相看的事兒。
壞就壞了,就怕有人在後面嚼舌根,你呀~”
靜姐吐吐舌,不再頂嘴,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不過她才來這兒幾天,讓她回去她又不甘心。
撒嬌的抱着曲氏的胳膊,拖長聲音喊,“二嬸~我知道娘和你都是為了我好,我懂了,以後不會再胡鬧了。
不過…我能不能再阿滿這兒住一段時間,過年前回去啊?
你回去給娘說說好不好?
”
說着還沖阿滿使勁眨眼睛,阿滿吐氣,上前挽住曲氏另一隻胳膊,求道:“讓靜姐兒在我這兒待一段時間也行,散散心也好。
姑娘家不像男兒,嫁了人就沒有這麼自由了,也沒有在娘家自在,趁着沒成親,讓她好好玩玩也好。
嫁人就是别家人,回娘家也是做客。
”
曲氏本來不想放靜姐兒一人待在阿滿這兒的,一是要過年了,二是她畢竟隻是個二嬸,怕私自做主回去以後大嫂和大伯擔心,怪她私自做主。
這會兒聽完阿滿的話,她心口一酸,誰說不是呢,成親以後女子好像就沒有了自己的家,在夫家過得好也罷了,過得不好連個能回的地方都沒有。
“唉,成吧!
”靜姐高興地蹦起來,曲氏看她一眼補充說,“你也别高興太早,要是你爹你娘不同意,估計我前腳到家後腳就派人來接你!
”
靜姐臉一垮,眉頭皺起來,眼睛轉起來,半晌又蹦起來,急忙往自己屋跑,邊跑邊回頭給阿滿和曲氏說,“我寫信給我娘賠禮道歉,和她說說我的想法
,她一定會同意我在阿滿這兒待一段時間。
”
看着跑沒影的人,曲氏又搖頭,給阿滿說,“就她這個樣子,哪裡像個能相看的姑娘,還沒長大呢。
”
“慢慢來,遇到喜歡的就開竅了,到時候你們攔着她都要嫁的!
”阿滿勸一句。
“也隻能這麼想了。
”曲氏歎氣,拉着阿滿進屋,“不管那丫頭了,她寫信要一會兒,就是她留下,要麻煩你了。
”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二嬸可别給我客氣啊。
”
“好,不說兩家話,我就直說了,正好縣裡鋪子裡的貨賣的差不多了,你山裡養的雞鴨鵝做的熏肉,再多給裝些,家裡人多,都不夠吃……”
阿滿嘶氣,裝模作樣拍自己嘴巴一下,
“讓你說話沒個把門的,好了吧,這次又要大出血。
”
曲氏哈哈笑兩聲,說她可不能反悔,話她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