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嗐一聲兒,“這熊瞎子估計是聞着奶牛的味兒找過來的,你說的雷震,在镖隊不叫雷震,好像叫雷關,這些奶牛是從邊關來的。
這次就是他帶着幾個人,把奶牛一路從邊關送到縣裡的,他也是我為了護着那些奶牛,這才受重傷的。
”
曲氏說着雷震不要命的打法兒,湊近阿滿說,“同行的幾個镖師都說這個雷震武功很好,就是每次走镖都頗為不要命,這次也是,沖在最前面,這才受傷最重。
”
阿滿聽完,有些無奈,想想鐘姐姐和雷震倆人的事兒,也是無奈的很,深愛彼此的人,分開了也是互相折磨。
雷震這個樣子,明顯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死在外面,死了就一了百了。
“哎,我悄悄問一句,你那鐘姐姐和這雷震是什麼情況?
我看着不太對啊?
”
都是女人,曲氏怎麼會看不出,那位鐘夫人對雷震的不同尋常。
“為情所困呗!
”阿滿低聲說一句,“鐘姐姐是和我合作的貨行東家,雷震以前是貨行商隊的領隊…”
阿滿撿能說的說了一點,深的就沒有說,曲氏也懂,沒有深問。
“二嬸來送奶牛我還理解,那靜姐兒為啥也來了?
我義母放心讓她大冷天出門?
”
“唉,不還是親事造的。
”說起靜姐兒,曲氏又發愁,“靜姐兒年紀也不小了,今年就有不少人家來提親,靜姐兒看着不小了,可一點也沒開竅。
一輪輪相看,這丫頭快煩死了,和你義母也吵了幾次,後面有幾次幹脆從中作梗,壞了相看,你義母氣的要錘人!
我眼看着不好,這次出來就說讓她散散心,你義母也不想逼得太緊,就松口讓我把她帶來了。
你這有吃有喝有玩兒,她心情也能好不少。
”
阿滿:……
古代這萬惡的習俗啊。
臨睡前,阿滿又去雷震的屋子外看看,裡面燭火一直點着,她敲敲門窗,低聲說,“鐘姐姐,是我,不用開門,有事就喊我,陳齊在東跨院那裡住着呢。
”
“好!
”
阿滿的好意她心領了,低頭看着臉色發白,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的男人,她嘴裡發苦心裡發疼。
造化弄人啊,兜兜轉轉他們又見面了。
後半夜,鐘含嬌沒熬煮,趴在炕沿眯了一會兒,隐隐聽見聲音,她猛然清醒,手觸摸一抹滾燙。
“袁媽媽,雷震發熱了,去請陳大夫過來。
”
“是。
”
鐘含嬌這會兒沒了剛見雷震的失控,這會兒的她冷靜的很,開門把門外放着的冰水端進來,打濕手帕敷雷震額頭。
另一條手帕打濕,輕輕給雷震擦着脖子胸口的汗。
陳齊被人喊來,顧不得說話,一看炕上燒了滿臉通紅的人,他立馬從藥箱裡拿出銀針,飛快插進雷震身上幾個穴位。
“麻煩夫人,用酒打濕帕子,給他擦擦腳心、腋下、太陽穴、脖子…這些部位。
”陳齊一邊施針一邊囑咐一旁的人,“這樣能更快散熱,燒退得更快。
”
“好好好!
”
“夫人我來吧!
”袁媽媽攔着鐘含嬌,夫人以往哪做過這些粗活啊,鐘含嬌直接繞過袁媽媽,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我來,我親自來,這是我欠他的!
”
一陣兵荒馬亂,半個時辰以後,陳齊伸手摸摸雷震額頭,松一口氣,說:“可以了,退熱了,他身子底子不錯,好在隻是發熱,沒有抽搐。
今晚應是不會再發熱了!
”
陳齊這句話給鐘含嬌吃了一個定心丸,一直半跪着的身子一軟,虛弱的笑笑,“多謝陳大夫了,袁媽媽好生送陳大夫回去。
”
室内又恢複安靜,鐘含嬌伸手觸摸着雷震的眉眼,慶幸說:“好在你堅持下來了,沒有你我大概是活不下去了。
雷震你聽着,我不允許你死,隻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聽你的!
”
“真的?
”
鐘含嬌猛地擡頭,漂亮的桃花眼裡滿是眼淚,不可置信的看着虛弱的男人,猛地站起,驚喜的看着男人,“震哥,你醒了?
醒了!
我這就去喊大夫過來!
”
鐘含嬌激動的語無倫次,眼裡順着眼眶滑下也顧不得擦,爬起來就要去找陳大夫,誰知下一秒手腕就傳來一陣拉力,有些緊。
“真的嗎?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雷震隻覺得要抓住她,他不知道眼前的場景是不是真的,他死都要抓住他,他定定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固執的尋求一個答案。
“真的!
”鐘含嬌看着滿眼希冀又含着絕望的男人,她心疼了,嘴唇輕輕在男人眉心落下一吻,溫柔且堅定地說:“以後都聽你的,隻要你好好活着!
”
“嫁我!
”雷震不舍得移開視線,虛弱又霸道的問出最想問的話。
“好!
”
滾燙的淚低落在臉頰,燙的雷震渾身一震,如果這是夢,他希望這輩子都不要醒過來,下一秒人再也堅持不住,握着鐘含嬌手腕的手一松。
感受到手下平穩的呼吸,鐘含嬌這才松一口氣,沒再讓袁媽媽去喊剛回屋的陳大夫。
第二天,雷震又發了熱,退熱以後人也徹底清醒過來,看到守着自己身邊的鐘含嬌,一個大男人眼圈都紅了。
阿滿和袁媽媽都站在門外,聽着裡面又哭又笑的聲音,兩人心裡徹底松下來,這對苦命鴛鴦終于和好了。
“真好,夫人這是看開了,夫人和雷領隊這些年太苦了。
”袁媽媽眼裡含淚,看着緊閉的房門欣慰極了。
阿滿點頭,要不是雷震這次受了重傷,給鐘姐姐這麼一刺激,鐘姐姐還不一定這麼快想通呢。
阿滿心裡又想起雷震的娘,不得不說老太太就是厲害,死前一頓哭求直接在鐘姐姐和雷震中間插了一根刺,拔不掉又忽視不了。
讓兩個有情人,應是被折磨了這麼些年。
有了愛情的滋養,雷震的氣色肉眼可見的變好了,第三天也沒有再發熱,陳齊去給人把脈。
出來以後,對着阿滿啧啧稱奇,贊歎說,“這雷震身闆着實好,要不是我見過他要死的模樣,都不敢相信這人三天前還是要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