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田小麥的心裡一沉,又走上前,擠進人群中,看到地上躺着一個不知生死的男人。
一個婦人撲在他身上,哀哀戚戚的哭喊着要零食鋪償命。
她站在人群中不吭聲,看着韓掌櫃去處理。
“大嫂子,麻煩你把話說清楚一點,你家男人沒了,關我家零食鋪什麼事?
”
婦人擡頭看了一眼韓掌櫃,伸手指着他,“你們家牛肉幹有毒,我家相公吃了牛肉幹之後,就……就沒了。
”說着,又伸手拍打着男人,“老天爺啊,家裡就剩下我們孤兒寡母了,日子該怎麼過啊?
”
圍觀的人聽到這話,紛紛議論了起來。
想要買牛肉幹的客人,也不敢買了,而吃了牛肉幹的人,吓得臉色青白,生怕自己也中毒了。
韓掌櫃聽到婦人的話,絲毫不慌張,依舊冷靜的問,“大嫂子,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家男人,吃了我家牛肉幹出事的?
”說着,他又掃了一圈圍觀的人,“在座這麼多人吃了沒事?
怎麼就單獨你家男人吃了有事?
這說得通嗎?
”
圍觀的人聽到這話,也覺得有道理,又低聲議論了起來,提着的心也松了一半。
婦人僵了一下,垂着的眼眸閃過慌張,強撐着說:“牛肉幹全被他吃光了,我……我哪還有什麼法子證明?
你們……你們就是想要推脫責任,才想着法子來為難我這個婦人家的?
”
不要怕,不要慌,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辦成,這樣才能把二百兩銀子賺到手。
婦人在心裡默默的為自己打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韓掌櫃背着手,微眯着眼睛看着婦人,“如果真的是我們零食鋪的責任,一定不會推脫的。
”頓了下,加重了語氣,“要是讓我知道有人想給零食鋪潑髒水,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
田小麥見韓掌櫃有條有理的處理着,微微的點了下頭,很滿意他的能力。
“我……孩子他爹啊,你死的太慘了,我沒能力幫你讨回公道啊,孩子他爹……”
田小麥靜靜地看着婦人,心裡總覺得很怪異,她從婦人的身上感受不到傷心,更沒有從她的眼中看到眼淚,也就是喊得大聲而已。
她從人群中走到韓掌櫃的身邊,小聲的問他,有沒有請大夫過來?
韓掌櫃點着頭說,讓人去請了,也讓人去請仵作了。
田小麥聽了,點着頭嗯了一聲,韓掌櫃的處理能力不是蓋的,方方面面都有考慮到。
說起來,讓他在一個小鋪子裡當掌櫃,有點屈才了。
“東家,您怎麼看?
”
田小麥冷笑了一下,“估計是哪位同行眼紅,整出來的鬧劇。
”就為了搞臭零食鋪,讓他們開不下去。
“我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一點也不慌不忙的。
他倒是想要看看,誰的膽子這麼大,敢動零食鋪。
婦人喊了半晌,喊的口幹舌燥的,也沒再聽見韓掌櫃說話,她皺着眉頭擡眼看向他,問他是不是想拖延時間?
韓掌櫃搖頭,讓她耐心等待,等大夫跟仵作來了之後再說。
聞言,夫人的心裡更慌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田小麥見了,跟韓掌櫃對視了一眼,更加肯定了心裡的想法。
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跟将軍府叫嚣?
“你們……”
婦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帶着大夫急匆匆跑來的小二打斷了。
“掌櫃的,大夫來了。
”
韓掌櫃點了一下頭,看向大夫,麻煩他幫死者診斷一下,是中了什麼毒?
大夫應了一聲,正想蹲下來給死者把脈,就被夫人推了一屁股墩。
“你們是一夥的,你肯定會幫着他們的,我不相信你。
”
“很有可能是,大夫是零食鋪的小二去請來的,說不定他們真買通了大夫。
”人群中爆出了一句話,一下子把零食部推到了風浪中。
田小麥擡頭搜尋着人群,看看到底是誰開的口?
可圍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這麼看也看不出來。
“胡說八道。
”大夫爬起來,怒氣沖沖的甩了一下手袖子,“老夫是民心醫館的大夫,來之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買通我?
你們這是質疑我的醫德。
”
韓掌櫃上前安撫了一下大夫,又低頭看向婦人,“既然你不相信我們請的大夫,那你可以去請一個來,也可以再請一個仵作來,咱們一同檢查,如此,夠公平公正了吧?
”
婦人沒想到韓掌櫃會有這麼一招,一時間愣住了,片刻,磕磕巴巴的說她沒錢,請不起。
“你去請,錢不用你出。
”
沒有想到别的好主意,婦人用力的咬了咬後牙槽,點頭說了一聲好。
她從地上爬起來,正想擠出人群時,就被田小麥叫住了。
“這位夫人,且慢,我陪你一起去。
”
有她一起去,看她還敢不敢出陰招?
婦人不認識田小麥,搖着頭說不用。
“為了公平,一定要的。
”田小麥走了兩步,又對圍觀者的人說,“你們當中有想跟着來的人也可以來。
”
人都喜歡看熱鬧,聽到田小麥這句話,就有一部分的人要跟着去。
躲在人群中的一個男人,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他怎麼也沒想到田小麥會來這麼一招,害得他想安排人也安排不了。
現在他隻祈禱婦人能夠應付得了,不要半路掉鍊子,否則……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到另外一家救世堂醫館,吓得醫館的大夫還以為他們來找茬的。
直到聽到婦人說要請大夫,才放下心來。
心裡又覺得奇怪,請大夫怎麼帶着這麼多人來?
這不像是請大夫,而是來搶大夫。
“零食鋪出的起錢,不介意你多請幾個。
”田小麥笑着對婦人說。
婦人驚疑的問田小麥,她跟零食鋪有什麼關系?
田小麥沒回答他的話,再度重複了一次,可以再請多幾個大夫回去。
迫不得已,婦人又多請了一個大夫。
兩個大夫背着藥箱,跟在小麥她們的身後回到了零食鋪。
“這……”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大夫驚訝的看了一眼田小麥她們。
“麻煩大夫你們幫他看看。
”
救世堂醫館的兩位大夫分别為死者診了脈,他們正想開口時,就被田小麥阻止了。
“請兩位大夫稍後再說。
”說着,又轉向民心醫館的大夫,“大夫,麻煩你也去診一下。
”
等民心醫館的大夫診完了,田小麥就讓他們同時說,死者是怎麼死的。
“死于砒霜。
”三位大夫異口同聲的開口。
砒霜?
田小麥看了一眼神情顯得慌張的夫人,心裡冷哼了一聲,又請三位大夫進去驗牛肉幹。
三位大夫驗完牛肉幹之後,皆搖頭說沒毒。
話音剛落,婦人的眼珠子一轉,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起來,死咬着大夫他們是被買通了的。
田小麥的臉色一冷,喊了一聲閉嘴。
可能是因為她的聲音太冷漠了,吓得婦人頓時收了聲。
“大夫是你請來的,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請來的,你說,零食鋪怎麼跟大夫串通?
”
“誰……誰知道你們背後有沒有關系?
”
“行,既然如此,你就去把全城的大夫請來。
”田小麥說的擲地有聲,“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來多少大夫也不怕。
”
田小麥的話一說完,三位大夫面無表情的瞪着婦人,罵她荒謬。
婦人被大夫們罵的縮了縮脖子,“就算……就算你們沒買通大夫,你們的牛肉幹也是有毒的,我家孩子他爹就是吃了牛肉幹才沒的,當着我的面沒的。
”她一定要死咬着這一點不放。
“誰知道零食鋪是不是換了一批牛肉幹出來,說不定買的那一批牛肉幹有毒呢?
”在人群中的男人,又出聲幫着婦人。
田小麥呵的一聲笑了,轉頭問韓掌櫃,今天有沒有上新的牛肉幹?
韓掌櫃搖頭說沒有,他們一向是賣完一批才會重新上貨的,早上出的量大,到現在還沒賣完,也就沒有上新的貨。
“什麼好話都是你們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婦人不依不饒。
“來店鋪買牛肉幹的很多是老顧客,我可以把老顧客找回來,讓他們站在你面前,看看他們有沒有事?
”
這時,另外的小二,也把仵作請回來了。
韓掌櫃請仵作幫死者看看,他死了多長時間?
是不是中毒而死?
仵作看了後,說是中了砒霜的毒死的,死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
一個時辰?
“可以知道他吃了什麼東西嗎?
”田小麥問仵作。
仵作說剖開肚子才能知道。
一聽,婦人就不幹了,又大聲的嚎了起來。
田小麥看也不看她一眼,轉頭對跟着她的護衛說:“你派人去查一下死者今天一天在哪兒?
見了什麼人?
吃了什麼東西?
”
護衛說了一聲是,迅速離開。
真是不知死活,敢去動将軍夫人。
“大嫂子,你不要嚎了,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
婦人的眼裡閃過害怕,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好像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要真的被查出來了,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