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田小麥她們吃過午飯沒多久,管家就來禀告,有誰誰誰家送了賀禮來。
這是一種打交道的手段,哪家搬了新家,特别是在朝廷裡職位高的,其他人見了,會送上一份賀禮,算是祝賀他們住進新家。
田小麥讓管家登記好,再放進庫房。
等相公回來後,她還得要問清楚,東西要不要收?
不收的話,就還回去。
京城的關系錯綜複雜,一不小心就會得罪人,他們初來駕到,得要小心謹慎。
她也要向相公了解一下他跟同僚之間的關系,才知道用什麼态度來對待他同僚家的夫人。
後宅交際也是很重要的,甚至能影響到前院的男人。
所以,她也得要慎重。
管家應聲而去。
圓圓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轉,走到田小麥的身邊,伸手挽着她的手,“娘,要不要出去逛街?
”
她想出門逛一逛,嘗一嘗京城的美食。
田小麥想了一下,将軍府裡頭打理得井井有條,不用她再花心思去弄其他的。
她幹脆的點了點頭說行,出門逛一下街。
圓圓激動的跺了跺腳,對小團子使了個眼色,一把抱起小萱萱,“走,姐姐帶你逛街去,給你買好吃的好玩的。
”
小萱萱咯咯的笑了起來,抱着圓圓的脖子,在她的臉上親了兩口。
姐姐對她最好了。
田小麥跟錢氏相視一笑,“大妮,去讓人備馬車,小雪,你守好院子。
”
大妮跟小雪應了一聲是。
田小麥跟錢氏,大妮三個大人帶着四個小孩,分别坐了兩輛馬車去了街上。
下車後,幾人慢悠悠的逛起街來。
大人還好,小孩子就特别的興奮,看到什麼也覺得驚奇。
邊關哪有京城繁榮,很多東西,他們見也沒見過。
小吃貨小團子眼睛就盯着好吃的小吃食不放。
一條街逛下來,他的小肚子吃的溜圓。
要不是田小麥阻止他,他還會繼續吃下去。
“娘,明天還來不來?
”他還有很多東西沒吃過,還想着明天出來吃。
田小麥點了一下他的小額頭,“今天還沒過完,你就想着明天了?
”
也難怪田小麥沒發現自家的小兒子是芝麻餡的,小兒子在他的心裡,就是個小吃貨。
整天惦記着吃的。
小團子嘿嘿笑了起來,拉着田小麥的手搖了搖,“娘,明天再出來逛好不好?
”
他覺得京城還挺好玩的,很多新奇的東西。
田小麥沒點頭,“明天再說,計劃趕不上變化,說太早也沒用。
”
小團子撅着嘴巴哦了一聲,放開田小麥的手,巴巴的追上哥哥姐姐。
又逛了許久,田小麥提議去賣布料的店鋪看看,想要買一些布料,做新衣服。
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就是傷害。
她們的衣服款式,比在京城的,落後了很多。
像是鄉下人進了大城市一般。
難怪會有人時不時的看她們。
錢氏點頭說好,田小麥察覺到的事情,她也察覺到了。
她們帶着幾個孩子進了一家看起來挺大的店鋪,小二迎了上來,問她們有什麼需要?
田小麥逛了一下,看中一套淺紫色的成衣衣裙,有心想要試一下,“這套衣裙拿下來給我看看,可以嗎?
”
“我要這套裙子”
有人的眼光跟她的一樣?
扭頭看去,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漂亮的姑娘,正皺着眉頭看着她。
她還沒出聲,姑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臉上帶着嘲諷,“哪裡來的鄉巴佬?
你也好意思跟我搶?
”
鄉巴佬?
田小麥心裡不愉,不着痕迹的皺了皺眉頭,不用猜,她也知道眼前這姑娘的家世不錯,要不然,也不敢如此嚣張的得罪人。
“範二小姐,小的這就給你拿。
”小二的臉上換上了谄媚,點頭哈腰的要去給範小姐拿衣裙。
田小麥的臉色一沉,“小二,凡事有個先來後到,裙子是我先看上的,怎能拿給别人呢?
”
她不是有多喜歡那條紫色的裙子,而是咽不下這口氣。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不打算退讓。
她的臉面代表着将軍府的臉面,她一旦退讓,會讓别人以為将軍府好欺負。
“鄉巴佬,你買了嗎?
你還沒買的東西就不是你的。
”範二小姐擡着下巴,眼裡帶着鄙視,“我出兩倍的價錢買,你出得起嗎?
”
穿着土裡土氣的,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帶錢?
她捏了一下鼻子,轉頭看下小二,“貴店賣東西也不挑人的嗎?
怎麼什麼人也放進來?
”
小二尴尬的對範二小姐笑了笑,連忙把衣裙拿下來遞給她看,轉頭面向田小麥幾人時,臉色就有點不好了,粗聲粗氣的問她們買不買東西,不買就出去。
“你什麼态度?
”壯壯皺着小眉頭,擋在田小麥的面前。
别看他才十一歲,長得快有田小麥高了,出門在外,他娘親被人欺負,他不可能不站出來保護娘親的。
壯壯皺起眉頭還挺有氣勢的,吓得小二後退了一步,磕磕巴巴的反問,他們到底要買什麼東西?
不買就不要阻礙别人。
壯壯冷笑了一聲,“誰說咱們不買的?
”頓了下,“能送貨上門嗎?
”
“送到哪裡?
”
“鎮國将軍府。
”
雖然他不想搬出爹爹的名頭,但是别人欺負到娘親的跟前,他怎麼也得搬出來吓吓人。
鎮國将軍府?
難道……難道他們是昨天回來的将軍夫人等人?
小兒咽了咽口水,恨不得暈死過去。
又是他得不起的貴人。
“可……可以送。
”
壯壯點了點頭,又指了指範二小姐手裡的衣裙,“這條裙子也要。
”
“憑什麼?
”範二小姐炸毛,恨恨的瞪着壯壯,“我範文娟不是吓大的。
”
鎮國将軍府又如何?
她爹是禮部尚書,姐姐是昭儀,正是得寵的時候,誰怕誰?
田小麥從壯壯的身後走出來,把壯壯推到她身後去,她不想壞了壯壯的名聲,對付這種人,她來就好。
“就憑是我先來看上的。
”
範二小姐嗤了一聲,“那又如何?
我也看上了,我就要買,你能把我怎麼樣?
”
話音剛落,一位穿金戴銀的肥胖婦人,帶着幾個丫鬟走了進來,看到範二小姐,開口叫了一聲女兒。
範二小姐一看到她,撲了過來,撒嬌般的說有人欺負她?
夫人也就是範夫人,眼睛一利,“哪個沒長眼的敢欺負你?
”
範二小姐眼裡閃過得逞,伸手指了指田小麥,“娘,就是她們欺負我,我看中一條裙子,她們非要跟我搶。
”
範夫人抖着一身肥肉,走到田小麥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田小麥,神色跟範二小姐的一模一樣,目無中人。
“你憑什麼搶我女兒看上的裙子?
”
田小麥語氣淡淡的問,“請問你是哪家的夫人?
”
範夫人擡高下巴,用鼻孔看着田小麥,語氣驕傲的說,她夫家姓範,相公是禮部尚書,大女兒是昭儀。
就憑她大女兒得寵的程度,她也有驕傲的資本。
禮部尚書?
昭儀?
難怪如此的嚣張。
她看了看母女兩人,輕輕的扯了扯嘴角,“這就是禮部尚書家的教養?
今天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
母女兩人的教養,也不怕給禮部尚書招黑。
範夫人臉色一黑,“你又是哪位?
敢對我大放厥詞?
”
田小麥不理會她,也不想報上自己的明緯,她轉身點了好幾樣的布料,讓小二給她包起來。
還沒有人敢如此的對她,範夫人氣得半死,伸手想要去抓田小麥的手。
田小麥往後退了一步,扭頭看向她,眼睛微眯,“怎麼?
想打我?
”
“我打你又如何?
”
啧了一聲,田小麥對上她的眼眸,眼神銳利的逼視她,問她,誰給她的膽子,敢随便打人?
是禮部尚書,還是她的大女兒昭儀?
範夫人的眼睛閃了閃,相公有警告過她,不準在外頭打着他跟大女兒的名頭欺負人的,否則……
她磨了磨牙,眼前的人穿着不好,土裡吧唧的,不是世家的人,她欺負了也不會怎麼樣。
諒她們也不敢上門讨回公道。
想到此,她的腰杆又挺了挺,“你管我誰給的膽子,我想打你就打你,你能奈我何?
”
有其母必有其女,田小麥知道範二小姐是跟誰學的了。
簡直跟她娘是一個樣。
看來,禮部尚書也不是什麼好人,不然,怎麼也不管管自家的妻子跟女兒?
田小麥拍了一下手掌,眼睛掃了一圈悄悄的站在門口看熱鬧的人,加大了一點音量,“是我在邊關呆太久了嗎?
不知道京城的夫人小姐竟是如此的嚣張跋扈的,比我見過的蠻荒國的敵人還野蠻,我算是長見識了。
”
這種人,就得要狠狠的教訓一頓。
如果她是家境不是很好的老百姓,悶虧是一定會吃的,還不敢上門讨公道。
邊關?
看熱鬧的人聽到邊關二字,眼裡稍稍有了變化,互相小聲的讨論着。
就連範夫人的心也狠狠的跳了一下,眼前土裡吧唧的女人不會是昨天才回來的将軍夫人吧?
她越想越覺得像。
别看她敢嚣張跋扈的欺負人,她腦子也不笨,也就是敢欺負不如她家境的人而已。
比她家境好的人,她是不敢随便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