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夫人咽了咽口水,臉上硬擠出點笑容來,“請問你是哪家的夫人?
”
田小麥看了她一眼,反問她,哪家的夫人重要嗎?
她是不是看菜下碟?
敢随便欺負家境不好的人?
心裡有了猜測,範夫人也不敢随便的嚣張,她搓了一下手帕子,“哪能?
誤會誤會。
”說着,她扯了一下女兒的手,“娟兒,把裙子讓給将軍夫人。
”
什麼叫讓給她?
事情傳出去,不得說她仗勢欺人?
範夫人她倒是會偷換概念。
“範夫人,我想你是搞錯了一件事,裙子是我先看上的,是範二小姐硬要搶過去的,怎麼能說是她讓給我呢?
嗯?
”
範二小姐是個爆脾氣,聽到田小麥的話,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說,愛要不要。
她也不想讓。
真搞不懂,她娘為什麼要怕她?
不就是将軍夫人嗎?
有什麼好怕的?
他們家世也不低,還有姐姐是寵妃,一相比,該是她讨好她們才對。
範夫人悄悄的瞪了一眼自家女兒,又輕輕地掐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把裙子讓出去。
“不讓。
”範二小姐語氣堅決,伸手把裙子遞給小二,“給我包起來。
”
範夫人快要被自家的小女兒給氣死了,她瞪了她兩眼後,又不得不為她收拾爛攤子。
“将軍夫人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孩子計較。
”頓了下,轉向小二,“将軍夫人看上的東西,我付錢,當是給将軍夫人賠罪。
”
她家會差這點錢嗎?
田小麥心裡極度的無言,“不用,雖然将軍府沒有範家有錢,但是這點布料還是買得起的,就不勞煩夫人了。
”
碰了個軟釘子,範夫人心裡再不愉,也不好當面翻臉。
誰不知道趙将軍是皇上當前的紅人,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
要不然,他不小心的在皇上面前漏點口風出來,倒黴的就會是範家。
田小麥面不改色的給了之前打包的布料錢,連同範二小姐手上拿着的裙子的錢也給了。
她臉上露出點笑容來,看着陰着臉的範二小姐,“既然範二小姐如此喜歡這套衣裙,那就當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
“還不快謝謝将軍夫人。
”在範二小姐生氣前,範夫人出聲攔截她的話。
她生怕小女兒犯倔,把将軍夫人得罪死。
範二小姐無可奈何,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一聲謝謝。
田小麥又笑了一下,帶着錢氏跟孩子們出了店鋪,繼續去逛街。
範兒小姐被範夫人拉上馬車後,才徹底的爆發。
她用力的拉扯着田小麥送給她的衣裙,氣哼哼的問範夫人,“娘,你為什麼要怕她?
不就是将軍夫人嗎?
她家能比得過咱們家?
”
範夫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趙将軍是皇上眼前的紅人,怎麼也得顧忌一下。
”
她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得罪皇上看重的人。
“有什麼好顧忌的?
姐姐是皇上的心頭寵,還會比不上趙将軍?
”
寫信給姐姐,讓姐姐吹吹枕頭風不就得了?
範夫人看着自家沒腦子的小女兒,頭疼的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沒好氣的說:“後宮能幹預前朝嗎?
你姐姐能跟名動天下的趙将軍比嗎?
啊?
”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大女兒,而是真的沒法比。
皇上又不是昏君,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去苛責自己看重的臣子。
這會寒了其他人的心的。
範二小姐撇了撇嘴,心裡服不服氣,覺得自家娘親太過膽小,不敢得罪人。
知女莫若母,範夫人一看範二小姐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歎了一口氣,又繼續勸女兒,“以後見到将軍夫人,收一下你的脾氣,不要亂得罪人,知道嗎?
”
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範二小姐嘀咕了兩次,沒吱聲。
範夫人氣的又掐了一下她的手臂,又再次問她。
“知道了。
”範二小姐摸了摸手臂,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心裡卻更加怨恨田小麥。
這一切,田小麥完全不知道,也沒把事情放在心上,一下子抛到了後腦勺,興緻勃勃的繼續逛着街。
逛累了又去酒樓大吃了一頓,才慢悠悠的回家。
幾個孩子也是累癱了,一回到将軍府,就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爬到床上就睡着了。
别說小孩子,田小麥跟錢氏也累得不行,整理好買回來的東西後,也跑去休息了。
一覺睡醒,睜開眼就看到自家相公靠在床頭看書,田小麥咧嘴對他笑了笑,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睡得太沉,完全不知道。
趙大榮輕輕的摸了一下她的臉,“半個時辰前回來的,睡好了嗎?
還要不要繼續睡?
”
他看她睡得太香,也不忍心吵醒她,就輕手輕腳的爬上床坐着看書。
田小麥輕輕的蹭了一下他的手掌,搖了搖頭說不睡了。
睡得太多,晚上沒法睡。
她爬起來,靠在他的懷裡,又看了一眼他看的書,孫子兵法……
太深奧,她看的懵圈。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下巴,“相公,你跟禮部尚書範大人的關系如何?
”
他們應該不熟吧?
沒聽他說過。
趙大榮放下書,低頭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在手裡輕輕的摩擦着,“井水不犯河水,怎麼了?
怎麼問到他?
”
田小麥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我可能會給你樹立一個敵人。
”
要是範夫人母女倆回家告狀,範大人心裡應該會有想法。
啧……她懷疑她是不是招黑體質?
老是遇到這種事。
“說說……”
田小麥把事情大概的說了一下,又問趙大榮會不會受到影響?
趙大榮稍微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沒事,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也得像今天這樣,狠狠的反擊回去,咱們有理,用不着怕誰。
”
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怎麼能不反擊回去?
有什麼事,他擔着。
“不會影響到你嗎?
”
“不會,我是皇上的人,不拉幫結派,所以,也不怕得罪誰。
”
皇上最讨厭的就是拉幫結派,他是不會範皇上的忌諱的。
孤臣?
田小麥的腦海裡立即浮現出這個詞。
她心疼的握了握趙大榮的手,“孤臣的路是最難走的。
”
雖然能得到皇上的信任,但是會受到其他人的排擠。
一旦有什麼事,其他人會群而攻之。
她很心疼他走這條路。
趙大榮笑了笑,又低頭親了她一下,“最難走也是最好走的,誰叫咱們的家基薄。
”
他們家不像别的世家,代代流傳下來,不單是财産,還是人脈,都有一定的積累。
像這種,關系會比較複雜,各種姻親關系,你帶我,我帶你的,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關系網。
皇上也是最讨厭這種關系,暗搓搓的想要削弱下去。
就是他登基的時間還不是很長,不敢貿貿然的動手。
現在也就隻能平衡各方的關系。
等時機成熟了,必定會有一些人落馬的。
這些也不關他的事,他做好他的孤臣就行。
實際上,他也算不上真正的孤臣,至少狐狸他們是跟随着他的。
他也不算是孤身奮戰。
田小麥點了一下頭,轉而問狐狸他們的位置下來了沒有?
趙大榮說下來了,他是都統,整個京城的安全由他掌管,兵馬也由他調動。
而狐狸是都司,還是他的下屬,由他調派。
其他人也有各自的位置,也都跟随着他。
如此也好,他們之間有默契,調派起來會更容易。
田小麥聽了,心裡松了一口氣,他不是一個人就好。
伸着手指,她又戳了一下他的胸口,“你跟我說一下京城的關系網,好讓我心裡有個準備。
”
出門參加宴會之類的,也不至于對不上号。
趙大榮應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冊子,塞到她的手裡,“猜到你會問我,就讓人查了一下,做成了個小冊子,你可以慢慢研究”。
田小麥的眼睛一亮,雙手摟着他的脖子,擡起頭吧唧一聲在趙大榮的臉上親了一下,興奮的道:“相公,你怎麼這麼好?
”
不用她出聲,他就把事情給她搞定了。
真的是事事有着落,不用她操心太多。
能遇到他,真的是三生有幸。
趙大榮的眼眸一深,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對着她的紅唇親了下去。
親得她快喘不過氣來,才放開她。
田小麥感受到他的變化,伸手推着他的胸口,紅着臉道:“你忍忍,要吃飯了,不能錯過飯點。
”
看到他們不出來吃飯,别人就能想到原因。
她怎麼好意思?
趙大榮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又咬了一下她的嘴唇,“你給我等着。
”說罷,松開手,下床快步的進了裡間。
田小麥捂着嘴巴,忍不住咕咕的笑了起來。
真不是她的錯,是他自己要逗她,結果自己忍不住。
半晌,趙大榮才從裡邊出來,對她挑了一下眉,“好笑嗎?
”
今晚她就知道好不好笑了。
田小麥在嘴邊做了一個拉鍊的動作,用力的搖了搖頭,表示不好笑。
識時務者為俊傑,省得某人會報複她。
趙大榮無奈的笑看了她一眼,讓她趕緊起來,要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