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麥定眼看了一下婦人,認出她是村裡的丁嬸子,疑惑的開口,“丁嬸子,你是從哪兒聽到我會給豬治病的事情的?
”她沒跟别人說過這件事,丁嬸子是怎麼知道的?
丁嬸子笑呵呵的說,是她婆婆說的。
要不是聽春花說,她也不知道大榮媳婦有給豬治病的本事。
“…”
對于孫氏的大嘴巴,田小麥隻覺得無言,可人家求上門了,她也不能不幫。
“好,我随嬸子你去瞧瞧,但我會的不多,要是治不好,不要怪我。
”
丁嬸子聽了,搖了搖頭說,不怪不怪,盡力就好。
田小麥進屋放好飯盒子後,就跟丁嬸子去了她家。
進到豬欄後,看到養豬環境,她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麼髒,怎麼也不打掃一下?
“嬸子,你得要清洗一下豬欄,太髒了,豬容易得病。
”
聽到這話,丁嬸子搓了搓手指頭,有點不好意思的問田小麥,要怎麼清洗?
田小麥細細的給她說了一番,丁嬸子聽了連連點頭,“行,嬸子聽你的。
”頓了下,“大榮媳婦,你去屋裡坐一下,等我打掃幹淨後,再叫你。
”
田小麥喜歡丁嬸子對她的信任,笑着說不用了,她幫忙一起打掃比較快。
“這哪行?
”丁嬸子不同意的搖頭,大榮媳婦肯來給她的豬看病,她已經很感激了,哪好意思讓她幫忙幹活?
“大榮媳婦,快,進屋坐着去。
”
她見田小麥站着不動,幹脆伸手把她拉進了屋裡,給她倒了一碗水,讓她等着。
不等田小麥出聲,又趕忙出了屋,打水去清洗豬欄了。
田小麥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就憑丁嬸子對她的這份信任,她怎麼的也要治好她家的豬。
在屋裡坐了一刻鐘,她就坐不住了,起身去了豬欄幫忙。
丁嬸子阻攔了一下,見田小麥的态度堅定,就任由她去了。
就此,也對田小麥的觀感更好了,覺得她這個人值得交往。
兩人幹活比較快,不到兩刻鐘就把豬欄清洗的幹幹淨淨了。
田小麥把鏟子遞給丁嬸子後,蹲在母豬的旁邊,認真的查看着,看到母豬的被毛粗亂無光澤,形體顯瘦,心裡頓時有了計較。
“丁嬸子,母豬這幾天是不是不怎麼拉?
”
“對對對,平常時吃得多拉得多,就是這幾天不吃不拉的,愁死我了。
”丁嬸子眼帶希望的看着田小麥,“大榮媳婦,你看我家的豬是生了啥病?
還有救嗎?
”
她這頭母豬養了快兩年了,還想着過段時間給它配種,再生一窩小豬仔的。
聞言,田小麥又用手按壓了一下母豬的身體,看着凹下去不易回彈的皮膚,就斷定了母豬是得了豬姜片吸蟲病。
她站起來看着丁嬸子,告訴她,她家的豬是得了豬姜片吸蟲病。
“豬姜片吸蟲病?
這…這是啥病?
是說豬長蟲了?
”
“也可以這麼說。
”田小麥看丁嬸子面露疑惑,開口給她解釋了一下,“姜片吸蟲是寄生在豬小腸裡的一種寄生蟲,得此病,容易造成豬食欲不振,被毛粗亂無光澤,逐漸消瘦…嚴重時,會引起腸炎,便秘,下痢,水腫,流産甚至死亡。
”
一聽到會死,丁嬸子就急了,忙拉着田小麥的手,讓她救救她家的豬。
養大一頭豬不容易,要是就這麼死了,她得多心疼?
這可都是銀子呀!
田小麥拍了拍丁嬸子的手,讓她放心,她會幫忙的。
“謝謝你,大榮媳婦,真的謝謝你。
”
“小事情而已,嬸子不用這麼客氣。
”她覺得鄉裡鄉親的,幫一下忙也沒什麼,“嬸子,你家有筆墨嗎?
我把方子寫下來給你,你去大夫那裡撿藥,早上空腹給母豬喂兩三次,就差不多了。
”
丁嬸子聽了,又連連點頭說有。
她家小兒子上過學堂,家裡有他留下的筆墨。
她拉着田小麥回了屋裡,在小兒子的房裡翻了一套有點破舊的筆墨出來。
“大榮媳婦,你看,這樣的能用嗎?
”
田小麥伸手接了過來說,可以用。
她親自磨好墨後,在宣紙上快速的寫下,槟榔三十克,木香三克,煎濃汁,早晨空腹一次服下,連用兩到三次。
寫好後,她拿起來吹了吹,才遞給丁嬸子。
“嬸子,給。
”
丁嬸子接過來看了兩眼,雖然她也看不懂是啥字,但是她覺得大榮媳婦寫的字很好看,比她家兒子寫的還好看。
“大榮媳婦,想不到你還識字。
”之前怎麼沒有聽春花說過呢?
以前春花還說娶了個退親的兒媳婦,虧了。
現在看看,哪裡虧了?
分明是撿到了。
要是之前知道大榮媳婦識字,又會給豬看病,她怎麼着也給小兒子娶回來了。
這麼好的兒媳婦上哪兒找去?
哎,怪就怪她小兒子沒這個福份。
田小麥臉不紅心不跳的,又把之前的那套說法搬了出來,反正也沒人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丁嬸子聽了贊賞的看了田小麥兩眼,開口誇了她幾句。
聽得田小麥有點臉紅,她連忙謙虛了幾句,又跟丁嬸子說了幾句話,才離開。
她一回到家裡,孫氏就看了看她的雙手,又往她的身後看了看,開口道:“你不是給人家的豬看病去了嗎?
怎麼?
沒治成?
”要不然怎麼會兩手空空的呢?
也沒帶點東西回來?
直到此刻,田小麥才明白孫氏跟别人說,她會給豬治病的目的。
她雙手抱胸撇了撇嘴角,假裝聽不懂她的話,問她想說什麼?
對上田小麥是笑非笑的眼神,孫氏清了清喉嚨,“老大家的,你給人家的豬治病,是白治的嗎?
”她不會蠢到不問人家拿報酬吧?
聽罷,田小麥的雙手一攤,點頭說是。
話音一落,孫氏的臉色就拉了下來,罵她怎麼這麼蠢?
怎麼白白的給人家的豬治病?
也不問人家拿回點報酬?
不說銀子,就是雞蛋之類的也可以啊!
神色不變的聽孫氏罵完後,田小麥聳了聳肩膀說,“我以為婆婆幫我把名聲打出去,是為了給咱們趙家積福的,沒想到,不是呀?
”
不過,孫氏的話也讓她看到了一條财路,她平時可以給人家的豬看病,得報酬。
聞言,孫氏氣的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是回她好,還是不回她好。
“敗家婆娘…”她重重的甩了一下手,罵罵咧咧的回了堂屋。
田小麥不在意的笑了笑,回了房間。
之後的幾天,她每天會抽點時間去丁嬸子的家看看,問一下母豬的情況。
這天,她看過母豬後,轉頭笑着跟丁嬸子說,“嬸子,你家的母豬已經徹底的痊愈了,不用再喂藥了。
”看了一眼幹淨的豬欄,又說了一句,“想要豬不得病,就得要保持豬欄的幹淨。
”
丁嬸子說了一聲好,又感激的向田小麥道謝。
要是沒有田小麥,她家的母豬說不得就…
田小麥又擺了擺手,說不客氣。
在她離開時,丁嬸子遞給她一個籃子,裡面裝了幾個雞蛋,還有一些青菜。
“嬸子,不用這麼客氣的,舉手之勞而已。
”
“要的,快拿着,你不拿着就是嫌棄嬸子給的少了。
”
聽到丁嬸子這話,田小麥迫不得已的接了過來,笑着道了一聲謝。
丁嬸子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應該是嬸子向你道謝才對。
”頓了下,想到對田小麥不怎麼好的孫氏,又掏心掏肺的說,“以後呀,有啥事情就來找嬸子,嬸子給你做主,啊?
”
明白丁嬸子說的話,田小麥應了一聲,又跟丁嬸子閑聊了幾句,才拎着籃子回家。
走到半路,遇到了去賣獵物回來的趙大榮,她情不自禁的揚起一抹笑容來,往前走了幾步,問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員外府全要了。
”趙大榮伸手拿過她手裡的籃子,往裡頭看了一眼,“哪裡來的?
”
站在他的身邊,田小麥一臉得意的道:“我治好了丁嬸子家裡的豬,丁嬸子給的。
”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從中體現了她的價值。
讓她覺得,她不再是一個無用之人。
看道她得意的神情,他忍不住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誇她很厲害。
“…”
他這是在誇孩子嗎?
田小麥把他的手拉了下來,不滿的說了一句,她不是小孩子。
趙大榮翹了翹嘴角,看了她一眼,回了一句,他知道。
他沒有戀童癖,不會娶一個孩子回來。
他…啥意思?
田小麥的腦袋轉了半圈,才想明白趙大榮看她的那一眼的意思。
她有些臉紅的擡起腳踩了他一腳,哼了一聲說,流氓。
說罷,快步的跑了幾步,不跟他一起走了。
看着才到他肩膀的嬌小人兒,趙大榮嘴角的笑意加深。
娶到一個有趣的妻子,是他這輩子的幸運。
“娘子…”
“幹嘛?
”她兇巴巴的回了一聲。
他強忍着笑聲,大長腿往前跨了兩步,走到了她的身邊,低頭看着她道:“我要出去幾天。
”
聞言,她的腳步一頓,擡頭對上他的眼睛,“出去?
幾天不回家?
”怎麼這麼突然?
趙大榮點頭,突然接到的消息,令他不得不離開。